已經(jīng)立秋二十來天了，夜里十點多的空曠馬路邊，微風(fēng)略有涼意，讓姑娘臉頰邊發(fā)絲輕擺。rg

    楊景行又盯著人家看。

    何沛媛又盯一眼楊景行，滿是義憤；再掃一眼，一臉譴責(zé)；又瞧一眼，開始煩悶；然后這姑娘干脆直視了，焦急勸導(dǎo)：“你別這樣看我……”快速觀察左右，明顯不想讓人發(fā)現(xiàn)自己被視線輕薄了，畢竟不是啥光榮事情。

    楊景行幾乎是深情感嘆：“為什么我看你什么都好，你看我就一無是處呢？”

    何沛媛深吸一口氣，開始語重心長：“就事論事，沒你一無是處，但是今天……就算你沒有主觀惡意，至少也弄巧成拙了。”

    楊景行點頭：“為了引以為戒，希望媛媛嚴(yán)厲批評我，讓我深刻認(rèn)識到自己的錯誤。不過時間不早了，我們車上。”

    何沛媛嚴(yán)厲揭穿：“你就想騙我上車！”

    楊景行解釋：“不是，我在吸取教訓(xùn)。一來不早了，不能讓你太晚回家。再這里涼颼颼的，萬一讓你感冒了，更不好，還以為我把你怎么了。”

    “怎么了？”何沛媛嚴(yán)厲逼問：“還不能感冒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楊景行覺得：“你給我個機會，讓我邊送你回家邊認(rèn)識錯誤，這是最好的辦法，對不對？”

    何沛媛扭臉抗拒：“不想坐你的車！”

    楊景行明顯威脅：“那你想不想我下次再弄巧成拙？”

    何沛媛瞪楊景行，嘴唇扭曲，滿是少女般的怨憤：“還下次？一次還不夠？”

    楊景行連連點頭：“對，不能有下次，要從長計議……走吧，起雞皮疙瘩了。”指指何沛媛的手臂。

    何沛媛觀察自己的皮膚。

    楊景行作勢要脫自己的T恤：“千萬別著涼，穿我的。”

    何沛媛嚇得抬腳就逃：“……臭死了。”

    楊景行好委屈：“你聞聞，哪里臭了？”

    追趕了十幾二十米，司機還是搶上前開副駕駛車門：“請。”

    何沛媛好像還在猶豫不甘不愿：“……你就送到大門，不準(zhǔn)進(jìn)去。”

    楊景行連連點頭：“行。”

    何沛媛好多擔(dān)心：“半路不準(zhǔn)停車。”

    楊景行點頭：“除非你叫我停。”

    何沛媛似乎敏感地想起什么，氣得穿著白色坡跟鞋的右腳用力一跺：“什么意思！？”

    楊景行點頭：“好好好，你叫我停我也不停。”

    何沛媛這才磨蹭靠近車門：“……讓開！”

    楊景行上車，沒馬上起步，而是靜坐思考，好像車?yán)餂]其他人。

    何沛媛始終警惕：“干什么？”

    楊景行：“我現(xiàn)在做什么都要三思而后行。”深呼吸。

    何沛媛瞟一下司機，看穿一般一絲嘲笑：“受不了了吧？早，以后你走你的獨木橋我過我的陽關(guān)道……”

    楊景行不明白：“受不了什么？”

    何沛媛點頭：“沒關(guān)系，我知道四零二見得多認(rèn)識得多，主動示好的女人肯定也不少，沒必要跟我在這浪費時間。”

    楊景行不準(zhǔn)備開車了，恨不得提起腿來面朝副駕駛坐，簡直兇神惡煞：“我警告你，你可以看不起我楊景行，但是千萬別拿我喜歡的姑娘跟別人作這種比較，這是侮辱我的審美觀，就是侮辱我的人格！”

    “哼……”何沛媛輕飄飄冷笑一聲，扭臉不看司機。

    楊景行還沒完：“我的時間我愛怎么用就怎么用，愛用在誰那兒就用在那兒。你又沒答應(yīng)做我女朋友，憑什么三道四？”

    “你走不走？”何沛媛不耐煩了：“行，以后我再也不了！”

    楊景行啟動引擎，但嘴上還繼續(xù)逞強：“真是搞笑，這就想讓我打退堂鼓……你也不用評估我，只要重新評估一下你自己就行。”

    何沛媛懶得搭理。

    車子開了一會，楊景行問：“評估得怎么樣了？是不是心涼了半截？理解了這家伙肯定不會輕易放棄這么好的姑娘。”

    何沛媛皺眉幾秒，很沒好氣：“我沒閑心！”

    楊景行點頭：“好吧，拿我們先從簡單的開始，先評估一下我今天給媛媛造成的不利影響。”

    何沛媛的臉色沉了下來：“……不用評估，一團(tuán)糟！”

    楊景行也略深沉：“我想了一下，最不利的應(yīng)該就是，可能會讓別人誤會媛媛是不是答應(yīng)了什么，怎么向無賴屈服了，會覺得意外，對不對？”

    司機態(tài)度不錯，何沛媛就也愿意探討了：“如果是平時搭你車的還稍好一點，關(guān)鍵今天有劉苗和夏雪，我為什么還要上你的車！？只有兩種可肯，一種就是我蠢，搞不清狀況。一種就是……我把自己當(dāng)成什么人了！”

    楊景行接著：“媛媛當(dāng)然不蠢，誰都知道……只有第二種可能了。”

    何沛媛簡直痛心：“你知道就好！”

    “這就冤枉大了。”楊景行還不平呢，“不過，我是覺得你整個下午，除了勉強上車，其他時間都是一張臭臉，不是不好看，但是，不行你自己照個鏡子，那種表情，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把自己當(dāng)仇人了。”

    何沛媛直視司機質(zhì)問：“難道要我笑哈哈歡迎你們！？”

    楊景行嘿：“可以不笑哈哈，也別擺臭臉呀。”

    “齊清諾還以為！”何沛媛有點怒不可遏，又后悔：“我真的早該跟她清楚。”

    楊景行問：“怎么？跟她你前男朋友來追我，可姑娘不稀罕，讓他滾遠(yuǎn)一點？當(dāng)團(tuán)長還要管這個？”

    何沛媛好像還沒個主意：“……總之一條，我沒對不起她。不管你們是朋友是什么。”

    楊景行覺得：“我是對不起她，但也不是追你這件事。可能以前還和她在一起的時候，跟你開玩笑什么的也算對不起她，但是現(xiàn)在不是。”

    “那是你。”何沛媛不同流合污：“總之……我欠她一個法。”

    楊景行問：“作為朋友？”

    何沛媛想了一下，點頭，輕嗯一聲。

    “就知道你會這么想。”楊景行點點頭，“不過事到如今就沒必要了，你們之間也算心知肚明了，不用多次一舉。”

    “怎么心知肚明？”何沛媛嚴(yán)正申明：“我什么都沒答應(yīng)你，是你……”

    楊景行連連點頭：“是，是我無賴糾纏。齊清諾她也看得出來，她知道，所以你不用解釋。”

    何沛媛問：“那就不尷尬了？”

    “是有點尷尬。”楊景行點頭：“所以更沒必要解釋。齊清諾給你法了沒？沒有吧。我覺得她是想順其自然，不想你受其他因素的影響，更重要是尊重你。”

    何沛媛呵：“你最了解她，你了算。”

    楊景行點頭：“我當(dāng)然了解，你也了解她。你想給她一個法，主要目的也不是澄清什么，也是出于對她的尊重。但是我們都知道，她只可能有一種態(tài)度。所以我覺得，更好的尊重就是朋友間的心照不宣順其自然，我是你們之間。”

    何沛媛要想，想了一會后還是搖頭，看樣子很是苦悶。

    楊景行看了看姑娘：“如果你實在過意不去也可以直接聊一下，打個電話或者下班之后……”

    “我都不敢看她的眼睛……”何沛媛看著司機的眼睛，痛斥還是傾訴：“你知不知道！？”這姑娘自己的眼睛里閃閃發(fā)光，嘴巴有點癟。

    不用，又都是自己的錯，楊景行莊嚴(yán)開車，有那么十來秒后，他拿起手機遞給何沛媛：“你看短信。”

    何沛媛覺得莫名其妙的：“……不看。”

    楊景行不強求，放下手機：“我覺得你太在乎別人的感受了，其實這樣有時候反而不好，因為我也犯過這樣的錯……假如，我是假如萬一哪一天你自暴自棄了，答應(yīng)我了，成我女朋友了，你是希望她們簡簡單單把你當(dāng)成楊景行的女朋友，還是時刻照顧你作為團(tuán)長前男友現(xiàn)女友的敏感身份？”

    何沛媛看著楊景行，想了一下：“……我都自暴自棄，無所謂了，隨便！”

    楊景行呵呵好笑：“……或者你猜想一下，就這件事，齊清諾，不光請齊清諾，還有劉思蔓她們，她們希望你是什么態(tài)度？不是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就是面對我的追求，你采取態(tài)度會讓你自己比較坦然，也讓齊清諾和她們都能比較舒服，或者你自己的坦然和她們的坦然之間會不會有沖突？”

    “你又想繞我！”何沛媛先警惕上，然后好像還是想了想。

    楊景行：“我覺得其實沒有沖突，因為她們并不需要你想太多，你自己也沒必要想太多。”

    何沛媛好像想歪了，再開口時語氣的溫度降低了很多：“我過我不是齊清諾，她可以若無其事就突然和你手牽手……”

    楊景行也苦悶了：“齊清諾吃飯你也要吃飯，是不是我以后每次跟你吃飯……我現(xiàn)在是跟你商量，從你和我的角度。其實我很不愿意提醒你，但是沒辦法了。如果你要拒絕我也可以拒絕得很得體，你經(jīng)驗?zāi)敲簇S富，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或者你肯答應(yīng)我……”

    何沛媛怒斥：“你想得美！”

    楊景行幫姑娘松口氣：“那就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了。”

    何沛媛接受提醒：“我現(xiàn)在就拒絕你。”

    楊景行黯然失落了，但又很快振作：“這個不算，我收回我的話，重來。”

    何沛媛抿嘴一絲笑，沒出聲音，似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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