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讓人側目并不是想象中的七老八十反倒是位不過四十歲出頭的中年，他已經睡下來正準備收拾家里的婆娘，婆娘連腚都撅起來了卻讓這仨兔崽子攪了好事，提起了褲子破口大罵出了屋然后就聽了這么一檔子事，連不字都沒出口就把人往外揪里正無法罵了句等老子披衣服就回屋里頭披掛好了衣衫瞅了眼幽怨的婆娘撂下句回來了再收拾你就走了。

    來到軍營里見了公孫范，公孫范示意他坐下，可老實巴交的里正哪見過這陣仗，左右別扭最后干脆就蹲在了埃幾前，感覺這樣牢靠。

    公孫范笑了笑沒與他一般見識，就聽里正：“俺是來給這幾個子當證人的，都是里內的好后生，侍父母至孝待朋友仁義而且也不是工籍市籍都是老實巴交的莊戶人正兒八經的良家子，將軍這里要缺人手就把他們留下吧，管保是把好手。”

    “成。”公孫范言簡意賅的了句。

    幾個要收下他們都松了口氣，如今這世道想糊口都難想踏踏實實的過日子比登天還難，唯一的出路就是在邊境當兵，可惜了他們兩膀子少了把力氣往年都想應良家子征兵可每次都被刷下來，好不容易聽太平道鬧事涿縣遒縣那邊大肆招兵過去一打聽才知道是義兵，一個個灰頭土臉又都跑了回來，當兵與當兵的門道可大了，他們早打聽清楚了。要是良家子當了漢軍，不但有衣穿還有飯吃。但關鍵的一點卻是每年有不下八千錢的餉錢拿，就算不幸戰死了也有喪葬費撫恤錢雖然不多但前后加起來也有七、八千錢。可要是當了義兵，除了先頭給的幾石稷米麥啥都沒有了就算戰死也是白死了和漢軍沒法比的，所以他們打聽清楚后就又跑了回來，哪想天無絕人之路讓他們在里內碰到了一直駐扎的漢軍還是幽州騎突騎軍，這可是每一個幽州男兒的夢啊，就算不給餉錢也要加入，所以此時聽要加入幽州軍后一個個眉開眼笑就差沖進帳內親一口里正感謝他幫的大忙了。

    公孫范將那三個道：“你們都叫什么名字。戶冊所在？”

    三人莫名其妙，一邊的書吏解釋道：“這是例行公事給你們登記造冊，一嘛就是從今日起你們就算是徹底加入漢軍了二嘛就是出了事可以找到你們的家人。”

    書吏的自然，只是三個出了那么喪氣的話，什么叫出事，難不成你盼著我們哥仨出事不成？書吏好似對這樣的反應見怪不怪了，可見有此反應者并非只是他們這三人，但是這樣他就像是位斤斤計較的商人。有些事提前比日后要好，既然選擇當漢軍就要有這樣的覺悟，當兵，就沒有不死人的。雖然在這樣的日子會顯得唐突甚至是煞風景，但他還是要，無它。他不就得公孫范，所以這件苦差事他不想也得。盯著下手的三人，手中拿著筆刀不動聲色的又了一遍。

    一邊的張正緊緊皺起眉頭。他在盧龍的時候也招過兵，雖然也會這些，但卻會講明原因，講明這件事情的重要性是對每一個參軍者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可顯然書吏與公孫范都沒有這樣的耐心，所以他出面了，對三個了下其中的重要性。

    三人聽完之后才幡然醒悟，漲紅了臉：“明白了懂了書吏的意思了。”并對之前的冒犯表示歉意，書吏沒對他們斤斤計較，只是深深望了他們幾人一眼，淡淡的：“現在可以出你們的姓名與戶冊所在了吧。”

    “諾。”

    三人應了聲便開始，一個書吏便飛快的在竹簽上記一個，很快三人的姓名與戶冊所在地便部記錄了下來，他們之中領頭者歲數偏大一些的青年叫祖開，次之姓鄒名大舉最的那個姓苑叫做猛，都是涿郡遒縣淶水亭喚雞里的村民，書吏將這些收錄之后便封存了起來，以后用得著才會再取出來，但他每收一塊都會在心中似祈禱一般的最好再也用不到。他的聲音不大，只是嘴唇闔動，但這樣的舉動公孫范早已見怪不怪，他跟了自己多年并不是個有城府的人，嘴里念叨什么他不問但心里明白，只是當做看不見，心里雖不是滋味，可既然吃了這碗飯那就得忍著，忍著忍著就變成了鐵石心腸，他怕啊，怕一旦那根弦放松了心底的防線就絕提了以后就再也沒有勇氣上不了戰場了，所以每到這時候他看向這些個文人傷悲閔秋心里總會無限感慨，暗忖這老子外冷心熱，他親手書記了有多少人的牌子放了進去又取了出來，就算是鐵做的人也受不了何況是肉做的，你讓他在書記的時候還怎么能高興的起來，再介紹的時候還如何能提那個死字，更不要像張正那樣去解釋了。

    公孫范站了起來，：“以后好好操練，上了戰場多殺賊人，但也要學會保護自己。”他望了眼年輕后生的臉龐，然后便沉默的離開了。

    里正剛要站起來表示敬意送公孫范離去就被他揮手示意不許如此然后他就繼續蹲了下來，再然后看了眼那三個興奮的子也跟著一齊傻樂，只是卻沒人見到那一直很堅強的書吏卻流下了兩行熱淚，每到這時候他都會眼眶泛紅只是第一次當著眾人的面，雖然是背對著他們，雖然無人發現，但他還是肩膀顫抖朝天罵了句：“狗娘養的。”

    帳內沉默了片刻，里正猛然站了起來，一臉的悵悵之色，好像因為忘了還有要緊事要做而懊惱不已，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帳，突然又停了下來對三個子交代了一句好生當兵便飛也似的朝家跑，路上還不停的自責蠢啊蠢啊，咋就忘了婆娘還等著呢，剛才就應該和那將軍一起走的。

    里正難看的面上很快又擠出一個笑臉，只是看上去卻有些猥瑣。(未完待續。。)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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