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宏來到府衙,只行不到三五步,便有房門將其攔下,表明來意后,廝入內(nèi)通稟,很快便帶著使君讓他來見的消息回來。
被廝帶到議事廳前一刻劉安迎了過來,笑道:“曹督郵,使君正在屋內(nèi)等著呢!
曹宏不敢怠慢,笑著道:“多謝少府史傳話!边@少府史一職可掌管著州牧府中吃穿住行,是劉瀾真正的心腹,豈敢怠慢,偷偷將巴掌大的一塊黃燦燦的金子悄悄塞到他手中,低聲,道:“不知使君心情如何?”
“哎!眲矝]敢去接,不是他不愛財,實在是劉瀾御下極嚴(yán),這要是收了他的金子被使君知道,當(dāng)天估計就得被趕出州牧府,推回金子的同時卻是叮囑了一聲,道:“曹督郵的好意在下心領(lǐng)了,但這金子我卻萬萬不能收,還有我不得不提醒曹督郵你一句,你今天來的可真不是時候!
“為何?”曹宏心中一驚,尤其是劉安沒有接過他送出的金子更讓他心沉到谷底,看來事情比想象的還要糟。
“哎!眲矅@口氣,道:“剛才孔北海遣使而來,袁紹入侵青州,現(xiàn)今情勢危急,連田青州都已經(jīng)被圍在了臨淄,恐不日便要破城!
“什么?”雖然沒有聽到對他不利的消息,但曹宏同樣沒想到青州的情況已經(jīng)到了如此危急的地步,問道:“這樣來,是孔北海來求援了?”
“正是!眲菜奶幥魄疲悴辉俣嘌裕溃骸安芏洁]。還是快去覲見吧!蓖暧质嵌,道:“進去后一定要心。家主心情可遭的很!
“多謝劉管事提醒。”曹宏感激的道,心中卻是想道劉使君攻廣陵以準(zhǔn)備了月余。眼見就要出兵,卻發(fā)生了孔北海求援的事兒,也不知道劉使君是何打算?”
琢磨著劉瀾的心思,青州之勢,看似危急卻對徐州并無影響,反而是廣陵對目前的徐州更為重要,他想道這里,心中雖然有了一絲想法,卻又覺有一處怪異。徒然心中一驚,暗道一聲不對,這一切透著詭異,若劉瀾真要去攻廣陵,那曹豹的事情又≡≥≡≥≡≥≡≥,∧∧什么?既要攻廣陵,以劉瀾目前在徐州的實力首先就要加緊籠絡(luò)丹陽軍,可在這節(jié)骨眼上怎么突然傳出了劉瀾要對付曹豹心腹這么一條消息,這身就透著疑!
想道這里,心思卻好似最精密的儀器開始運轉(zhuǎn)起來。霎那,如同在萬條麻繩中找到了繩頭,終于讓他理清了頭緒,看來攻廣陵只是一個幌子。劉瀾首先要解決徐州內(nèi)的丹陽軍,然后才會去攻廣陵或救援青州,只要丹陽軍之患一日不除。他絕對不會輕起兵戈的。
曹宏心中有了數(shù),劉瀾最終還是選擇了下下策。如果是徐州眾士大夫們,自然因他莽夫的表現(xiàn)不會再把他放在心上。可對出現(xiàn)在曹豹心腹之中的曹宏來卻十分危急,甚至隨時都有可能丟了性命,加快腳步隨劉安來到了議事廳門外,只聽他在門外聲喊,道:“主公,曹宏督郵來了!
用一時刻,里間便傳來了一道粗獷的男聲,道:“讓他進來吧。”
議事廳內(nèi)劉瀾正考慮著該不該援救青州的問題,他是要徹底解決丹陽軍之后再發(fā)兵攻打廣陵,可孔北海的求援將他的所有部署徹底打亂了。心中有些猶豫不定,若他此時不動丹陽軍反而是派兵援救青州,可又該派多少人去,派少了不成事,派多了又難以控制住丹陽軍。
皺起眉頭,在屋內(nèi)來回踱步。廣陵對如今徐州意義重大,不光是人口,更重要的卻是稅賦,而且最近從兗、豫二州傳來消息,中原爆發(fā)了近十年來最嚴(yán)重的蝗禍,災(zāi)情嚴(yán)重,恐怕不日便會進入徐州境內(nèi),而他目前掌管的徐州幾郡又因曹操兵禍早已傷筋動骨,就算陶謙生前留下了不少錢糧,但這么大的缺口很難撐到明年開春。
“該怎么辦?”劉瀾心中頻頻問著自己這個問題,是棄青州不顧?還是……
就在這時只聽屋外傳來劉安的喊聲道:“主公,曹宏督郵來了!
“他此時來見有何事?”劉瀾臉色來就難看,臉色立時陰沉了下來,他對曹宏沒有好感,畢竟此人乃奸佞之臣,但他剛?cè)胄熘,又不得不見,沉聲道:“讓他進來吧。”
劉瀾平復(fù)下心情,回到主位上坐了下來,同時面色卻是再無焦慮,已經(jīng)變作一副怡然自若的樣子,憂慮早被他刻意甩在了一邊。
很快曹宏便邁步而入,拱手施禮,道:“曹宏見過使君!
“子士前來不知有何事?”劉瀾伸手虛浮曹宏笑問道。
“子士近日聽到了一些傳聞!敝芎陞s惶急的跪倒在地,道:“宏雖乃曹氏子弟,但卻與曹豹素?zé)o瓜葛,實不相瞞使君,子士乃旁門庶子,歷受曹家冷眼,使君切不可聽信人諂諛!
“你就為了此事而來?”
劉瀾的面色突然變得冷淡許多,別人不知道他曹宏,他又如何能不清楚,雖然他前世不知道此人,但自從月前前往曹豹府邸之后,便特意調(diào)察此人,所以對其了解十分透徹,他早已知道眼前這人是一個奸邪諂諛之輩,只憑這一劉瀾就不容身邊有這樣的人存在,更別提他還是曹家的一支。
曹宏立時擔(dān)憂起來,但他知道自己的前途只在今日一搏,他是想先向劉瀾表忠心,可眼見他哪里還容得自己再多那些無用之言,一邊偷偷擦拭著額角冷汗,一邊惶急的道:“今日宏有位親友帶來了一條重要消息,所以子士乃是為了此事前來!
劉瀾似笑非笑,很不耐煩,道:“重要消息?”眼神卻是冷冷的看向他。道:“你先與我聽,若是一些事。你便退下吧!
“今日子士親屬從青州趕來,言冀州袁初兵犯青州。”
曹宏抬頭看向劉瀾。灼灼目光正巧與他在空中瞬間相撞,他并沒有躲閃,反而與其僵持在空中,半晌才不疾不徐的緩聲道:“子士知使君素與田青州、孔北海交好,自然不會置之不理,所以特來勸主公切不可輕易出兵。”
“哦?”劉瀾輕咦了一聲,詫異的看了眼曹宏,雖然眼前人到了自己的心坎里,但他卻并不敢表露出來。反而是冷哼一聲,略帶三分呵斥的口吻,道:“大膽,你要至我與不義嗎!”
曹宏心中一驚,雙腿更是打起了擺子,害怕一個不好便被劉瀾趁此取了命,顫顫巍巍的站在下手,心中轉(zhuǎn)過無數(shù)念頭,難道是我會錯了意?劉瀾是要先救青州。反而是要暫緩對付丹陽軍了?想道這里,心中不免叫苦,可話以出口,便好似覆水一般。想要收回卻是千難萬難,若是一個不好更是要見罪劉瀾了。
想道這里的同時卻瞧見劉瀾面色已經(jīng)變得來難看了,暗嘆一聲。罷了,罷了。事已至此便是自己不被那曹匹夫拖累而死,只怕劉德然也難容自己。即是如此,不若最后賭上一賭,若是能勸他回心轉(zhuǎn)意,未必不能倒轉(zhuǎn)乾坤,變更形勢。
議事廳內(nèi)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半晌只聽曹宏道:“使君切不可魯莽,如今徐州正值內(nèi)憂外患之際,使君當(dāng)以穩(wěn)定徐州局勢為先,后方可向四周拓展,似如今這般連根基都未穩(wěn)便救援青州,此乃自斷雙足,使君不得不慎!”
曹宏低頭完,半晌見劉瀾并沒有話,難免心中懷疑,偷偷抬頭看向劉瀾,卻見他不知何時走到議事廳一側(cè)徐州山川圖前定睛觀瞧。
看來剛才那番話已經(jīng)動劉瀾了,但他沉默的背后卻使曹宏更加擔(dān)憂不已,他知道此時劉瀾的舉動是在給自己最后一個機會,若是無法將之前所言圓滿,那就會被其誤讀成自己在危言聳聽,也許當(dāng)他回首的那一刻自己就真的完了。
曹宏當(dāng)然不會愿意見到此事的發(fā)生,首先劉瀾不是笨蛋,他比誰都清楚徐州的情況,只不過自己之前那番話讓他有了考校自己的意圖,若是自己圓滿答出,那他必然會留用自己,若是自己答不出,那自己再難受到其重用。
想通這一切后,曹宏堪堪而談道:“如今徐州內(nèi)憂外患,且不外患,就是內(nèi)憂便有其二。”
“我怎么卻覺得有三個呢?”劉瀾突然回頭含笑看著曹宏道。
“三個?”曹宏微微一怔,心思更是飛快的運轉(zhuǎn)起來,三個?多出的一個是什么?難道是氏族?他好似已經(jīng)猜出了劉瀾的心思一般,正要開口,卻又覺得有所不對,以他在劉瀾心目中的地位,他就是真要對付徐州氏族,也不會對自己明言,畢竟我并非其心腹,就算是腹心,如此重要的事情恐怕他也不會隨便透露。更何況這世間都知氏族之禍,卻從未有人去觸動氏族的利益,反而極力維護,劉瀾更是得徐州氏族方才能夠順利入掌徐州,此時正是大肆籠絡(luò)氏族之時,焉能反其道而行之?
而且劉瀾是打壓氏族還是維護氏族他更是不得而知,若是對了,以此時劉瀾的情形,難免要將自己梟首以籠絡(luò)氏族之心,若是不對,恐怕真?zhèn)就一命嗚呼了。心中暗自慶幸之余卻改了口,道:“子士卻從未聽。”他只能硬著頭皮裝作不知道:“徐州二禍,一乃瑯邪臧霸,一乃丹陽軍!鳖D了頓又道:“臧霸,看似難除,卻極易掌控,使君只需一能言之士,便可處置。”
“哦?”劉瀾滿意的看向曹宏,但眼神卻變得異常犀利,盯著他道:“若當(dāng)真有一能言之士便可解決,那臧霸早便投在我?guī)は拢绾芜能駐守開陽?”
“主公繆矣。”曹宏字句斟酌的道:“此一時彼一時,初時主公只不過乃沛之長、虛有豫州牧之名,而如今卻是貨真價實的徐州之牧,到時只要有一能言之士前往,臧霸必然歸心。”
劉瀾眼前一亮,暗道這曹宏卻也是眼光獨到,這一微妙的差別連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不想?yún)s被他了出來,當(dāng)真是一言醒夢中人,虧自己還頭疼該如何處置臧霸。不動神色的看向曹宏,揮手道:“你繼續(xù)往下!惫粦(yīng)了那句老話,古來大奸之輩,必有大才。
“第二患乃是丹陽軍!辈芎甑肋@里,卻是眼前一亮,暗道劉瀾口中三患不會與我的二患差別在這里吧?”
想道這里,卻是似笑非笑的道:“如今丹陽軍一分二,若使君是將第二患和第三患當(dāng)成了曹豹和笮融的話,那么此時便可將其當(dāng)做一患,畢竟他們都是丹陽軍。”
劉瀾口中三患其實與曹宏口中的二患如出一轍,心中對他的頗為贊賞,額首道:“即便他們都是丹陽軍,卻又為何要將他二人合二為一?”
“曹豹不過是蘚苔之急,主公現(xiàn)今殺他不過是舉手之勞,所慮者不過是其心腹丹陽軍。”
正是。劉瀾心中贊一聲,臉色卻灼灼的看著他,道:“便是陶公在時,這些丹陽軍已是只知曹豹,而不知陶使君,所以這些丹陽軍才最是讓我感到頭疼的地方。”
“所以使君必須要先解決丹陽軍與臧霸這兩患,才可出兵援青州!
“我雖知曉這一,但還有一最為重要,卻非是你可知曉!
劉瀾也不知為何,耐心向曹宏解釋道:“知道唇亡齒寒嗎?若是袁紹成功拿下了青州,他雖然暫時不會動徐州,但只要他解決了幽州,那徐州就是他下一個目標(biāo)之一。就算不袁紹,便是那兗州的曹操和呂布,不管他二人最后誰人能掌兗州,到時自然會兵犯徐州,到時以徐州之力焉能抵擋?那時還需借助青州之兵!彼豢跉馔,早已有些口干,淺啜口茶后,又道:“就是當(dāng)年當(dāng)日曹孟德兵犯徐州,田青州與孔北海援救之恩,我徐州便不能忘恩負(fù)義!”(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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