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蕩漾著琴師動人的琴音,屋里的人們,幾乎心神俱醉,對于劉瀾來,最近幾年已經很少能有這樣的的機會去享受真正意義上的美妙音樂了,不是別的樂師不優秀,而是聽過蔡邕蔡琰父女彈奏過琴音的劉瀾那眼界早長在了頭頂之上了,若沒有點實力還真吸引不足他,可沒想到琴師卻反其道而行之,將劉瀾的注意力引到了他的身上。
細想的話,就能感覺到琴師的表現有著很大問題,經不起推敲,如果是府內豢養樂師,他這般表現,會讓步元很難做,甚至招來橫禍,除非他是刻意為之,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步元的動機就很有意思了。
程微笑的劉瀾不時觀察著步元的反應,而從言談之間,甚至在劉瀾刻意的套話之下,能夠看出步元骨子里其實是—個極看重名利之人,這一點上,他幾乎沒有絲毫的隱瞞,為了某些目的,所謂的底線甚至是道德他都會毫不猶豫的放下。
尤其是在劉瀾向江東士族連番表達善意之后頭一個選擇來到步家,這意味著什么,整個江東氏族都明白,更何況是他步元?
既然已經意識到劉瀾此行的目的,那么步元就自然要有所表示。
其實在江東,不管是孫策還是劉瀾都是被他們所反感的,當然相比于孫策來,劉瀾卻還是能夠被接受的一個,那么當他來到步家的一刻,步元首先考慮為家族謀得官位名利是最正常的反應,只不過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會出現琴師這樣的意外,不過就結果來看,卻收獲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將軍有所不知,我有個侄兒,才華出眾,一直想要出仕,奈何無人引薦,將軍今次到府上,正好借此機會將他引薦到將軍麾下!
“那倒不必了,如今招賢館廣邀天下四方才德之士,如果令侄當真有出仕之心,只需前往招賢館!
步元想要走后門,卻被劉瀾直接拒絕,這讓他大為尷尬,可面上卻沒有表露出任何表情,他當然清楚自己剛才所表露的含義,世家出仕劉瀾可不同于那些寒門甚至是吏,劉瀾不會不明白,可他卻毫不客氣的拒絕,這讓他心里有些打鼓,難道是他意會錯了劉瀾的想法,還是劉瀾從始至終就對江東世家有所保留,亦或是對步家有所保留,不敢推心置腹。
如果是這樣,那么拒絕他并讓他按規矩辦事就好理解了,不過讓他沒有反應過來的卻是劉瀾突然放低的聲音:“現在招賢館如火如荼,避人口舌,只能如此,不過我可以先見一見你這位侄兒,看看他到底有沒有真才實學!
劉瀾接下來的話透露出來的意思很好理解,就是不愿授人以柄,當然如果是步家子弟的話,他愿意破裂,親自面試,劉瀾表達著善意,甚至是給足了步元面子,當即就把侄子步騭引到堂前。
少年人很年輕,二十多歲的年紀,身材瘦,穿著夸大的儒袍,劉瀾上下打量他幾眼,稍詢問幾句,其人沒有什么華麗的辭藻,但見地還是很不錯的,雖然只是剛及冠的年輕人,但已經展現出了超同齡人的過人才華。
劉瀾點了點頭,對他很滿意,其實今日就算步元引來的并非步騭,劉瀾也一定會用,這畢竟是對揚州世家的一次示好。
劉瀾揮手示意他落座,如今的劉瀾,養氣功夫早就爐火純青,身邊的步元根就無法探究其真實想法,眼見他一副不悲不喜的樣子,急忙朝侄兒眨了眨眼,步騭落座后道:“將軍如今聲勢浩大的在江東招賢,可一定要心有人圖謀不軌啊!
“哦?”
劉瀾慢慢抬起頭,看著步騭道:“你的消息從何而來,又是什么人欲要對秣陵圖謀不軌?”
步騭在“在下有一好友,名叫衛旌,他在涇縣時,聽到了一些消息,其實將軍對消息里要對招降大搞破壞之人也一定不會陌生,他叫祖郎,徐州之戰時就已經起兵在揚州肆虐過,不過我聽我這位好朋友,他的背后好似有著一些勢力的影子,具體是誰,我也不知了,不過也超不過二人,不是袁術就是孫策。”
“是袁術。”劉瀾隨口道,雖然他沒有再多解釋什么,但就他的表現來看,一定是掌握著別人所無法得到的內部消息,而在這一點上不管是是不是江東的世家,是否手眼通天,其所掌握的資源很難與劉瀾相提并論。
內衛分布天下,每日了所發生的消息都會以最快的速度傳遞到陳果手中,而其又會將這些信息分類并轉告劉瀾,所以袁術暗中聯絡祖郎,并印綬與郎的事情早在徐州之戰時就已經被調查清楚了,雖然因為戰事的原因,被祖郎逃掉,可沒想到他一直潛伏在秣陵,時刻準備著對付自己,如今在秣陵大搞建設和招賢,袁術自然不可能讓劉瀾安心發展,搞破壞乃至于動作是極有可能。
不過在這方面的消息首級上,初到秣陵的內衛肯定就不如這些扎根在揚州的世家耳聽八方了,劉瀾點了點頭,將陳果招到身邊,附耳低談,交代了他幾句后,陳果便快速離屋而去,不一會兒再次回屋之后,卻是對劉瀾點了點頭,一切都已不知妥當,現在所要等的就是祖郎現身了。
“將軍這是開始布了嗎?”
“你覺得祖郎不會上鉤?”雖然步騭看似隨口一問,但其用意劉瀾怎會聽不出來,他認為這樣的消息被放出來身就很奇怪,如果祖郎真要搞破壞,那么事前一定不會有任何風聲透露出來,就好似徐州之戰時,他的突然反戈,就成功殺了秣陵一個措手不及,而此刻風聲泄露,八成只是假消息,只是為了讓劉瀾緊張,最后一定不會搞破壞,可是劉瀾卻不敢去賭祖郎的想法,必須做好防范,當然,劉瀾最主要的目的,還是要把這些山賊引出來。
步騭沉思不語,他在揣摩劉瀾的想法,從劉瀾的反應來看,他并非是出于對自己的信任才安排陳果去布置,而是更關心這條消息的透露來源,而憑著劉瀾在官場多年的直覺,他覺得這是八成是真,而所謂的真,不是消息是真,而是要通過消息來讓秣陵恐慌,這是殺人不見血的招式,屬于借刀殺人的范疇,所以劉瀾對祖郎的看法由此改觀,如果他只是普通的山賊,那么劉瀾完不用去理會,因為他成不了氣候,所以當劉瀾嗅到了祖郎的危險之后,那么他就會通過一切力量來把他找出來,將其除之。
“如果將軍愿意,子愿意在此事上助將軍一臂之力。”
“你可以隨時去找陳果。”
“諾!”
看著他稽首,劉瀾示意他起身后,笑道:“你當真明白了嗎?”
步騭對自己剛才的猜測深信不疑,可是當劉瀾這話一出口,他眉頭立時—皺,遲疑著道:“難道還有內情?并非是袁術借刀殺人?”
“是袁術,可這回卻又多了孫策的身影,陸康兩年前被孫策逼死,陸家—直耿耿于懷,這次祖郎要在秣陵大搞破壞,其實是為了迎孫策入江東,所以要對付祖郎,這回你得借助吳郡陸家的力量,甚至是整個江東世家的力量,所以聯絡江東世家一事,就需要通過你來完成了!
劉瀾完,卻是轉向了步元,而步騭整個人楞在了場中,反觀步元,被劉瀾盯著,一些動作實在難做,此刻心中恨得咬牙,這番話,別人聽不出什么意思,他卻聽得出來,劉瀾這是要拿步家當槍使,可偏生劉瀾盯著他他不敢亂動,一顆心又是擔憂又是焦慮,深怕步騭這子不分輕重,一口就答應下來。
此刻的劉瀾在步元眼中如同是老狐貍,而劉瀾此刻眼中也確實閃爍著令人難以琢磨的狡黠,這事兒上他就了謊,其實自他南下,就已經想好了如何拉攏揚州世家的辦法了,那就是通過揚州世家對孫家的仇憤來找到突破口,那么如何能利益最大化?
自然不管什么事都將孫策牽扯進來,只有如此,他才能將利益自大化,微微笑道:“江東世家想對付孫策,而我也想對付他,我們有著共同的目標,步家主,您對嗎?”
步元精神—振,不江東世家同氣連枝,就陸康其人,就深受敬重,在揚州有著極重的聲望,對造成陸康最終死去的孫策,江東世家將他恨之入骨,可步元卻沒想到劉瀾竟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利用這件事,甚至利用步家,可偏生他根無法解釋,什么?他一早就知道祖郎背后只有袁術還是這件事背后并沒有孫策的身影?
他的遲疑,讓劉瀾立時大笑起來,瞇著眼,道:“其實這件事我們大家可以雙贏,沒必要兩敗俱傷不是,更何況步家現在的近況并不太好,不是嘛?”
劉瀾要一箭雙雕甚至是三雕,可不想步元卻擺手示意丫鬟仆役端著菜肴入了廳,佳肴簡單,每人的矮幾前只有四道精致的菜肴,如今的步家不比從前,菜肴簡單,但已經是步家能夠拿得出手來招待貴客的菜肴了。
但真正讓劉瀾側目的卻是那位琴師出現在廳前作陪,其用意不言而喻,不過劉瀾還真沒什么其他想法,可是當劉瀾得知琴師乃是步元之女的一刻,劉瀾才突然反應過來。
眼前的女子,莫非便是孫權的老婆,步夫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劉瀾之前的一切猜測就都合理了,感情還真是步練師不給老爹面子,不過現在他入席,那么就一定在步元精心策劃之下,這樣看來,眼前這位羞羞怯怯的少女會出現如此大的反差,是因為劉瀾剛才對瑤琴的見地所造成的了?”
想到這里,劉瀾那叫一個后悔,如果劉瀾知道步元從一開始就是想聯姻的話,他絕不可能去在步練師面前賣弄,如今少女被他吸引,更加重了步元招他為婿的想法,而這也是為何步元沒有一口答應聯絡江東士族的原因。
他要見到實惠,而什么樣的實惠才符合他的利益,顯然不是侄兒能否在劉瀾帳下謀得一份高官,畢竟不管官職再高,也不如與劉瀾結親來得效果更佳。
能看得出來,步練師被步元十分疼愛的女兒,不然的話,不可能當著那么多人不給老爹的面子,甚至表達對于老爹要將她許給劉瀾而不滿,可是連她自己也沒想到劉瀾對瑤琴的見地然給她找到知音,雖然芳心沒有暗許,但卻有了想要了解的想法。
尤其當他琴音停下之后,劉瀾與父親以及步騭的一番對話,被他部聽到,劉瀾的表現,讓她癡迷,沒見過多少世面的少女,還是頭一次見到二人如此狼狽的一面。
一時間劉瀾在她心目中的分量被提高了不少,要知道她這個年紀女子,心中不是住著一個白馬王子就是住著一個英雄,尤其劉瀾對她是有著反差的,從最初的不太喜歡他,甚至還有些討厭他到現在發生改觀,這一系列的變化,讓少女內心發生了極大的改變。
尤其當父親讓他入席之后,更是如鹿般亂撞,他知道父親接下來要一劉瀾會談些什么,羞不可仰。
少女的表現,劉瀾完注意到了,如果之前一切還是他心中的猜測,那么重他前后截然不同的表現劉瀾就已經能夠肯定了,對于步練師,劉瀾的了解不多,只知道她不是孫權的皇后就是妃子,生了倆女兒,僅此而已。
反觀步練師,對劉瀾的了解就很多了。
不過這很正常,畢竟劉瀾是天下最知名的幾人,可以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當她從父親口中得知打算將她許給劉瀾的一刻,他就算不想打聽劉瀾的消息,也難。
好在劉瀾的事跡很容易就能打探出來,所以他在見劉瀾之前就已經對他有了一些了解,對于這樣的武夫,步練師這樣南方溫婉的姑娘是恐懼甚至害怕的,所以她想方設法來破壞這場聯姻,可沒想到他對瑤琴居然有如此深的了解,這讓她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并不了解他,或者世人對他的了解,對他所關心的都是諸如他是天下間最年輕的諸侯這類身份地位令人眩目的消息,可他人品到底如何,才華又是怎樣,卻并沒有人關心,而這無疑是步練師所看重的,至于劉瀾的官職爵位她不在乎,一點也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他的人品,他的才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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