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們元帥往哪跑了！”
將這群元蒙敗卒圍捕抓到面前，莫小白立刻冷喝詢問。他不怕這群元蒙人聽不懂漢話，事實上交戰多年，幾乎所有元蒙兵卒都能說得上一口不錯的漢話。
不懂漢話的元蒙兵卒，溝通都不方便，抓到俘虜都不知道怎么賺更多的贖金。
“大帥，大帥帶著人，往那邊去了。”
一群元蒙敗卒雙手抱著腦袋縮成一團，其中一個年紀稍長的家伙哆哆嗦嗦的伸手一指，赫然是東南方向。
往那邊跑了？
莫小白默默思索了一會周圍地形，按照那個方位前行，走出這片林子又會回到信江下游，也就是分水關的東北面。
“往回走躲避追兵，張弘范那老東西說不定還真的會冒險一試。”心底默念了一句，莫小白不再耽擱時間，當下便讓銀甲衛動手殺人。
眼前這些人的腦袋雖然不像張弘范的那么值錢，但也都是在宋地燒殺擄掠、無惡不作。
決計不能放過的！
銀甲衛一動手，些許元蒙精兵完全沒有抵擋之力，很快便全都倒在了莫小白面前。
處理完這些敗卒，莫小白立刻按照獲得的情報繼續往南面追，很快又發現了不少足跡。其中一道較為明顯的，的確是朝著東南方向。
“不過，這事怎么有些不對勁？”
“按照張弘范的歲數來說，他會跑的比那些元蒙精兵還快？”
仔細在周圍找了找，莫小白很快就發現還有一面同樣有踩踏痕跡。
非常的輕，不像其他足跡都帶著河岸泥沙，不是莫小白覺得剛才那伙敗兵逃跑速度有問題，說不準就疏忽遺漏了。
“東北面？呵呵~老東西夠狡猾啊。”莫小白摸了摸下巴，當下對銀甲衛說道：“你們往東南面追，如果追到河岸還沒發現張弘范，就先回分水關。”
“喏！”幾名銀甲衛沒有廢話，點頭便朝著搜尋方向追趕而去。
與此同時，莫小白也追蹤著另一條隱秘足跡繼續前行。
不消半刻鐘，就看到了一個身形怪異的元蒙小卒。一瘸一拐東倒西歪，好像才剛剛學會走路似得。
從須彌戒中拿出弩箭給手弩裝上，莫小白瞄準了對方腦袋上空，輕輕扣下扳機。
隨著一道刺耳風聲傳開，莫小白射出的弩箭徑直擦著小卒的頭皮飛過，釘在了不遠處的一顆參天槐樹的樹干上。
弓箭從身后襲來，讓元蒙小卒根本不敢再動，也敢回頭，就這么直挺挺的站著。
莫小白見狀才滿意點頭，收起弩箭緩緩走上前：“轉過身，手給我舉起來。”
元蒙小卒在聽到聲音后身子一僵，停頓了三四個呼吸后緩緩側身。
手里拎著一雙馬靴，表情五味雜陳。
而此人相貌，卻是和身上的小卒裝扮一點都不符，莫小白瞧了眼這家伙腳下，不由嘖嘖稱奇：“都說元蒙的南征元帥為人機敏而多謀，看來此話一點都不假。哪怕是匆匆逃命，也給我設下了幾路疑兵，險些讓你溜之大吉。”
幾番布置只為逃命，但依舊被人追上，‘小卒’這會也不裝了，把靴子一扔：“老夫就是張弘范，閣下又是何人？”
“宋廷新任都督，專門來對付你的人。”莫小白拍了拍手，目光也不由重新打量面前這位中年元蒙大帥。
論長相，張弘范既沒有鷹顧狼視，也不像腦后反骨，反而很像大宋的年長文士。
論氣度，到了這種關口既不求饒也不慌張，莫小白能從他身上看出幾分自負。
就是這么一個老家伙，在滅了大宋之后，居然留下‘滅宋’的崖山題字，不但讓宋廷覆滅，更讓華夏大地蒙羞千百年。
“宋廷都督？”張弘范聽到莫小白自報身份，隨后也明白過來，點頭道：“宋廷功勛還能有像你這樣的后起之秀，是老夫孤陋寡聞了。”
“你現在知道的也不晚。”莫小白稍稍點頭，隨后問道：“知道我為什么還沒動手殺你嗎？”
“不過是想拿老夫，去尋你們的天子邀功，有何難猜？”
聽到張弘范的悶哼，莫小白笑著搖頭：“我要功勞，殺了你也是一樣，其實我挺高興，你沒有求死的決心，如果你現在立刻死了，我反倒會比較棘手。”
“哦？老夫愿聞其詳。”
“你若身死，麾下不少元蒙將士都會頃刻知曉，他們現在因為你的命令而撤離，甚至是逃散，但如果你死了，我怕他們會回過頭來拼死奪回分水關。”
莫小白說出了一個張弘范并不是很明白的原因，后者雖然不解，但他這時也反應過來，如果當時只有他自己逃了，而前方大軍能繼續作戰拿下分水關，以他一人性命換回分水關局勢，不失為一種極端戰略。
然而當時情急之中，他讓部下下達了全軍撤退的命令。
這個命令，才是斷送分水關大好形勢的元兇！
想通了這些，張弘范眼底也隨之露出了可惜神色，但片刻后卻緩緩搖頭：“你說的不錯，可事已至此，或許天意不愿看宋廷于此時滅亡。老夫一生征戰罕有敗績，不想今日一敗，卻要搭上性命。”
“來吧，你不是要抓我回去？現在便可動手。”
張弘范說罷，便當真閉起了雙眸擺出任人擺布的姿態。
莫小白想了想，雖說不怕這老頭再跑，但怎么說也是自己的俘虜，還是取出了麻繩準備給他捆上。
只是正當莫小白走靠的瞬間，張弘范突然猛地撞進莫小白懷中，雙手探出抓向其腰間佩劍。
“就知道你這老東西不老實！”
莫小白抓著麻繩的右手突然往下一按，擋住了張弘范的雙臂，隨后反手一抓，將老頭雙臂扣在后背。
麻利將其雙手捆牢，莫小白嘴角一撇：“有本事就咬舌自盡，我絕不攔你！”
咬舌？
張弘范吃痛之余，臉上終于浮出一抹苦澀。他終究不是視死如歸的勇士，能夠下手奪劍已經是鼓足了全部的勇氣。
敗了！
不論戰場之上，還是內心的博弈，自己都輸給了眼前的大宋都督。
此時此刻，張弘范終于低頭。
任由莫小白牽著麻繩，如同牽著一頭牲口似得帶著他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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