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官落子，輸者離席。
來人無奈站起來，距離計劃成功只差一局棋，不甘心也只能搖頭。
“打攪了，告辭�！�
最后一句話完，剛轉身同樣也看到了坐在后面的莫白。
四目相對，一兩個呼吸間便交錯而過。
先來的十幾人先后抱拳離開，原還很擁擠的棋室一下子變得有些清冷。
直到外面傳來馬匹飛踏的聲響，莫白才起身開口：“今日偶然途經洛陽，早就聽聞壯士大名，特來拜會�！�
“偶然途經？
還坐在棋盤邊的劇孟，一邊收著棋子，一邊笑問：“我看未必，直吧，幾位找我又有何事？”
見劇孟壓根不順著自己的話，莫白也不做回答，接話道：“我等拜會之事不忙著，可否讓我猜猜剛才出去那些人，他們的意圖？”
“如何猜測是你們的事，與我劇孟無關。”
“這話的對，我怎么猜，他們怎么想，和壯士自身并沒關系�！蹦紫仁屈c頭，隨后話音一轉：“但不論是我或者那些人，所求之事與壯士都有切身厲害的關系�！�
“厲害關系？此話未必吧。”
“未必？我素聞壯士交由極廣，在河南一地素有人望，我只問一個問題，壯士可數得清自己有多少親友？”
莫白剛完，身旁少年就先開口了：“我大哥仗義豪俠，朋友遍布四海三川，這哪數得過來？”
“數不過來，對吧？”
笑呵呵的反問了一句，莫白見劇孟沒有任何表示，便繼續道：“壯士乃任俠義士，朋友當中有多少為朝廷效力？或當兵或為吏？又或者是一群靠著些零散活計討生活的普通平民？我數以千百計，沒錯吧？”
“不錯�！眲∶宵c了點頭，這沒什么不好承認的。
“那就是了，眼下大漢驟遭亂象，諸侯王作亂起兵，雖然還未波及洛陽，但任何有識之士，都應該知道洛陽何等重要。”
莫白一邊著，突然撒了一把棋子落在剛剛清理好的棋盤上。
一一擺開，弄出了一副簡易的‘地圖’：“這里，是洛陽，西面是函谷關�！�
“先不考慮其他，只亂局中的叛軍拿下了洛陽，直逼函谷關方向，依你之見，叛軍短時間能否攻克函谷？”
函谷關？
作為在洛陽混跡了幾十年的人物，劇孟對函谷關絕不陌生。不先秦‘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就是眼下的函谷關，也不是靠人力就能死磕下來的。
劇孟想了想，開口道：“你以為，叛軍會被擋在函谷？”
“不，我想的是，幾大諸侯看似來勢洶洶，但他們首先就很難解決梁國，其次解決了梁國，也有武關、函谷關等險要關隘等著�！�
莫白擺了擺手，又在洛陽方便放了兩顆棋子：“如果吳楚等國能以天兵姿態力克梁國，隨后大破函谷關、武關，那沒的，肯定是上蒼護佑。但眼下事態卻不是這么回事，我即便以最大的可能去揣測，吳楚二國也難要塞關隘�！�
“不過，怎么辦？最好的辦法是領兵渡河北上，一路打進河西高原，然后再繞道圍逼長安。當然，也可以強攻函谷關，一天不行兩天，兩天不夠三天。這兩種辦法，都有那么一丁點成功的可能，但成功的背后，必定是白骨累累。而洛陽一地人丁興旺，更是首當其沖。”
“不難想象，到時吳楚定會在洛陽大肆裹挾男丁入伍，即便不是沖鋒在前的死士，也會是運輸糧草輜重的勞力。屆時原祥和的河南一地，必定十室九空，嗯，以壯士之名，或許還能在這群人當中撈著一個將軍當當�！�
莫白輕笑出最后一句話，怒了努嘴：“今天我來，不和壯士什么大道理，更不講什么狗屁禮法，我只一件事，中原動蕩的久，死的人多，里面或許就有你的血親，你的摯友，又或者是和你吃過一頓酒，只見過一面的泛泛之交。”
“我沒有危言聳聽，的這些都是可以推論出來的。壯士非尋常只知拔劍的游俠兒，應該清楚�！�
來見劇孟之前，莫白趕路的時候想過一些辭，但真正坐在這里，莫白卻把那些統統舍棄了。
想在三言兩語之間，服一個素未謀面的人。
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把厲害關系**裸的擺在他面前。
然后，看對方的反應。
莫白的想法很簡單，你劇孟號稱豪俠，能不能坐視親朋好友在未來的某天會遭難，遭罪，甚至是身死。
而且這未來的一天，不定很快就會到來。
如果覺得無所謂，莫白也就沒必要再扯別的，畢竟多無益；但若覺得有所謂，那就很好辦了，因為雙方將擁有一個共識。
很顯然，眼前的豪俠劇孟，和他莫白是有那么一點共識的。
劇孟不輕不重的點頭，隨后卻又搖頭：“我知道你的這些可能會發生，但此事并非我能阻止，就算先殺了老吳王也很難阻止�！�
“我沒要你冒險去刺殺吳王，他平常在王宮內深居簡出，進入軍營更是重重護衛，對了，護衛他的貌似也是一群游俠，還都是他這些年籠絡到的呢。”
聽到莫白這話，劇孟頓時冷笑：“一群趨炎附勢，貪圖富貴的枉法之徒，也配稱為游俠？”
“配不配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好不容易平定下來的中原，不能再瞎折騰。壯士若和我想法一致，還請伸以援手�！�
“援手？這就是你找我的目的？”
“不錯，河南一地駐軍不多，但滎陽一代卻極為關鍵。太尉的大軍還在路上，如今滎陽防護薄弱，急需援手鞏固城防�！�
莫白開口時，已經起身抱拳：“滎陽絕不能落在亂軍手中，滎陽一旦易主，吳楚聯軍就真的有資格展開長久進攻了�！�
“滎陽，滎陽�！�
劇孟嘴角低念著這座往日里看上去并不顯眼的縣城，他沒告訴莫白，之前那伙人找上門，的也是滎陽！
沉默了許久，劇孟才忽然笑道：“滎陽不能亂，我還有許多弟兄，往日就靠著河岸裝船的活計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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