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場驚天豪賭！
世家眾人磨刀霍霍，韓躍也覺得胸有成竹。王圭老頭不在，盧隱之跳出來道：“既然要賭賭大一點(diǎn)，此事涉及國家朝廷，涇陽侯須得以爵位做注，若是你輸了便要削爵。”
韓躍哈哈一笑，道：“好得很！不過賭局總得有來有往，我這侯爵之位雖然不高，但也是拿功勞換來的。將軍百戰(zhàn)死，尚不能封爵，你們拿什么來跟我對賭？若是賭注不般配可不行。”
“我們押土地！”盧隱之自認(rèn)穩(wěn)贏不輸，笑意岑岑道：“自古有云，封疆裂土覓封侯，土地是和爵位同等之物，涇陽侯以為如何？”
“賭了！”韓躍手臂一揮，淡淡道：“我封縣男之時朝廷賞了三百畝地，封侯爺時陛下又追封了五百，加起來統(tǒng)共八百畝爵田。只要你們每一家也拿出八百畝地契，咱們這個賭局便算成了。”
“好！”盧隱之急于坐實(shí)賭局，他也不去深思這樣做其實(shí)韓躍大占便宜。韓躍輸了只是輸?shù)艉罹簦A了可要贏好幾家的土地。
不過盧隱之畢竟是豪門大族的族長，生平最擅長的是陰謀詭計，他與眾世家商量一番，很快確立了賭注土地所在的位置。韓躍側(cè)耳一聽好懸沒昏過去，這些狗雜碎確實(shí)每家拿出了八百畝土地，不過都在偏遠(yuǎn)的北方，不但和突厥接壤甚至還在雁門關(guān)外。
“諸位果然不愧為碎骨吃髓的世家，這種賭注也有臉拿出來。”韓躍嘲諷一句，他臉上故意裝出氣憤之色，怒道：“土地距離太遠(yuǎn)，價值遠(yuǎn)遠(yuǎn)不如中原，我要求加到一千畝彌補(bǔ)損失！”
“可以！”盧隱之哼了一聲，他篤信韓躍會輸，反正突厥人已經(jīng)大軍壓境，頡利可汗磨刀霍霍，這一場仗怎么可能打不起來。
房玄齡是大唐首輔，老頭笑瞇瞇的拿出一張紙，道：“來來來，口無憑，落字為證，涇陽侯你在紙上寫自愿以爵位做賭，各位世家同仁也需把土地位置畝數(shù)注明。”
韓躍點(diǎn)了點(diǎn)頭，上前干凈利落寫好賭約，他回頭看了一眼李世民，嬉笑道：“勞煩陛下您給做個見證啊，臣雖然和世家眾人立了賭約，不過這些人可都有賴賬的毛病，這張紙怕是沒什么約束力。”
李世民一笑，淡然道：“若你贏了，朕幫你收債！”
這便是力挺了，盧隱之和世家眾人面面相覷，臉上都有些不好看。
其實(shí)他們還有一件事沒想明白，皇帝之所以沒阻攔韓躍開賭，那是因為爵位在他眼中不值錢。算韓躍輸了又如何，皇帝分分鐘能找借口給封回來。
“朕看你們終日獵雁，今日要被啄眼，這次定要讓你們吃個啞巴虧。”李世民心中微哼，他已經(jīng)想好了，如果韓躍輸了被削爵，他立馬翻臉追封，想必到時世家的臉色會很是精彩。
不過他的得意沒持續(xù)太久，下一刻見世家中有人跳出來叫囂道：“臣以為涇陽侯僅僅以爵位做賭不妥，今次賭約畢竟涉及太大，涇陽侯揚(yáng)言戰(zhàn)爭打不起來，然而突厥人已經(jīng)兵臨城下，若是他的錯誤判斷被陛下采用，一個不好要禍國殃民。臣以為涇陽侯應(yīng)該以性命做賭，若是他輸了當(dāng)打下死牢，臨秋問斬……”
這人自覺言之有物，洋洋得意顧盼生雄。盧隱之一臉錯愕，其他世家中人也滿臉懵逼，最后發(fā)現(xiàn)跳出來這人竟是趙郡李氏的李博然，以前一直在地方上為官，最近才被世家一齊發(fā)力調(diào)到了朝堂，想不到初來鬧了笑話。
盧隱之很想拉著他苦笑一句：兄弟醒醒吧，殺一個侯爺這事我們也想，但你這方法不對啊。為臣者當(dāng)揣摩上意，雖天下是皇族與世家共治，但是畢竟人家皇帝才是老大，你也不看看陛下對涇陽侯多么偏袒？直言殺人這種話你也敢，真當(dāng)世家能逼迫皇帝嗎？大家都是在相互妥協(xié)而已，撕破了臉對誰都不好。
可惜盧隱之這番話只是在心里，那邊李博然猶自不斷口放狂言，催促韓躍立下賭約以命相賭。
李世民臉色漸漸發(fā)青，心頭有一股邪火慢慢升起，他目光炯炯望著李博然，怎么看怎么覺得對方腦袋不順眼，咬牙暗忖道：“很好，想動我的娃，朕先摘了你的腦袋。”
長孫無忌同樣臉色很不好看，這家伙狡詐腹黑，他悄悄走到李博然身后，趁對方不注意猛然是一腳，直接踹了李博然一個狗啃屎。
當(dāng)著皇帝面打人，長孫無忌卻仿佛渾不在意，他忽然張口打了個哈欠，眼睛半瞇半醒對眾人道：“咦，老夫怎么走到大帳中央了，壞了壞了，肯定是夢游癥又犯了。唉，人一旦上了年紀(jì)又容易犯困，剛才站著竟然睡著了。”
“你可拉倒吧！”盧隱之等人一齊翻了個白眼，長孫無忌今年五十歲都不到，文臣之中屬他最為龍精虎猛，他上了年紀(jì)容易犯困純粹是瞎扯。
雖然大家心知肚明，但是人家長孫無忌夠無恥啊，他將李博然踢到之后腳沒有抬起來，一直狠狠踩著對方的手指頭。直到聽見咔嚓幾聲脆響，長孫無忌才眼睛一睜，仿佛剛剛發(fā)現(xiàn)李博然一般，奇怪問道：“咦，地上躺著的是博然兄吧，你也犯困嗎？這里可是中軍大帳，陛下正在聚眾議事你竟睡著了。唉，這也難怪，你才從地方上過來，不懂什么叫做君前失儀，這可是該死的大罪……”
他話淡然，卻將一個‘死’字咬得極重，李世民虎目一閃，借機(jī)暴怒道：“大膽，中軍大帳也敢昏睡，拉下去，砍了！”
一隊虎狼甲士轟然而來，拖起還在迷糊中的李博然往外走，盧隱之等人面色劇變，想要開口阻攔，卻被一個精明之人悄然拉住，低聲道：“這不是在朝堂，是在軍中，陛下用的是軍令。”
盧隱之微微一怔，隨即長嘆出聲，知道李博然的命救不回來了。
李世民若在朝堂上下令殺人那屬于皇命，皇命可以進(jìn)諫，但是軍令不成，軍令如山，言出必踐，算命令錯了人也得殺。
長孫無忌不愧是李世民最貼心的臣子，他只不過出來略略計，皇帝立馬摘掉了一顆礙眼的腦袋。
武將那邊有人輕輕一拉程咬金，壓低聲音道：“長孫無忌這老狐貍今天有些不對勁啊，你看他這副架勢分明是在護(hù)犢子，那涇陽侯不是你干兒子么，啥時候和這老狐貍有了交情？”
程咬金嘿了一聲，他看了一眼這個武將，忽然抬手攥拳狠狠是一下，直接揍了對方一個烏眼青，老程一邊打一邊還罵罵咧咧，道：“吃飽了撐著嗎？誰讓你來聒噪！”
長孫無忌袒護(hù)韓躍這種事也是你能問的，牽出皇家之事怎么辦？都是跟著陛下多少年的老人了，怎么腦子還是不會轉(zhuǎn)彎，讓狗吃了不成？
老程對這個同袍的政治嗅覺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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