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浩很好奇的打量這位藤原先生，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樣。高大的身材，粗壯的四肢。頭發很短前臉剃成了青瓜皮，沒有傳說中的那什么武士發髻。從胸口到下腹，整整一條黑黝黝打卷兒的毛。

    不是說小日本兒，這些人的祖宗跟猴子似的么？為毛這貨生的跟關中人似的？聽說為了改良品種，倭國人的使節來中原的時候，沒少帶女子。為的就是跟前隋的人借種，難道說這位藤原忠一先生，也是某位關中漢子的后代？

    云浩分析了半天，在排除了基因突變之后，認定后一種說法比較靠譜。

    “這就是倭國賊酋？”李承乾瞪大了眼前，看著這個趴在甲板上一絲不掛的男人。他也很好奇，事實上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光屁股的倭國男人。

    本打算湊近了看一眼，卻一把被云浩拎了回來。電光火石之間，甲板上裝死魚的藤原忠一忽然竄了起來。身子剛剛竄出去兩尺，就被一棒子拍在后背上。身子重重摔在甲板上，手腳無意識的亂劃，可就是爬不起來。

    后背上一條清晰的棍痕紅中帶紫，這還是雄闊海留了手。不然這一棍子，足可以打斷他的脊梁。

    “這種人很危險，不要輕易碰觸。”云浩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李承乾要是受了傷，就算是把這個藤原忠一剁成餃子餡兒也賠不起。

    “孤沒想到，這個敵酋居然如此兇悍。”李承乾剛剛被嚇了一跳，雖然藤原忠一還夠不著他。但猛然間竄起來來，還是會嚇人一跳。

    “這家伙弄回長安去，上一次長安獻俘西北蠻族的權貴多了，可就是少了東邊的。這小子，正好可以補足。想必，陛下也會很開心。”李道彥饒有興致的看著光屁股的藤原忠一，命人用牛皮筋把他綁起來。連嘴里也塞進去麻核，他可不想這么珍貴的人死掉。哄李二開心，全指望他了。

    “好吧！只可惜跑了張仲堅那王八蛋！”云浩念念不忘張仲堅那家伙，如果這一次他也在洞庭湖里面，一定要抓到大卸八塊喂王八才行。

    倭國的海盜被抓住很多，足足有三百多人。看起來，也不是每個人都有所謂的玉碎精神。至少這些光著屁股，蹲在甲板上的家伙們看起來很老實。扒光他們的衣服，是為了羞辱他們，也為了消耗他們的體力。

    江南的冬天沒北方冷，但渾身光著屁股濕漉漉的，也絕對不好過。這些家伙渾身打著擺子，肌肉抖得像是里面藏著老鼠。

    “好了！一人給他們一條毯子，別真給凍死了。”看到已經有人倒在地上抽搐，云浩覺得差不多了。這樣的人已經沒了抵抗能力，每天拉出來凍一會兒，絕對能夠起到穩定的作用。

    俘虜們被押進了船艙里面，云浩覺得這一次洞庭湖之行的任務也就基本結束了。有了這一次打底，洞庭湖之內十年不會有大群水匪。只要地方官兒能夠好好的治理岳州城，百姓過得富足，鬼才愿意去湖里面喂蚊子。

    “想什么呢？”看著云浩望著水面發呆，李道彥走過來道。

    “沒啥，想家了。這一次回到臨潼，我是不打算再出去了。累得慌！”云浩深深吸了一口氣，湖面上的水汽里面，總是帶著那么一股若有若無的腥味兒。也不知道是湖水真有腥味兒，還是鼻子里面已經添滿了血腥味兒。

    云浩發覺自己每一次離開家，都是尸山血海的。殺人似乎已經成了必要的工作，而且隨著地位的提高，殺人的數量以及效率都成倍增長。難道說老子兩世為人，就是為了給這年月減少人口數量？

    屠夫的工作不適合自己，也不愿意做屠夫。二十多歲了，娶了四個老婆。居然只生了倆孩子，這不科學。當然，云浩認為自己孩子少跟殺人沒啥關系。主要是離家太過頻繁的原因，這一次回家一定要再接再厲。張妙柯還不到三十歲，搞大她的肚子應該不那么難吧！

    馨兒過來時說，苑兒病得很重。整天念叨著，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見自己一面。賀蘭在家里生活的很好，整天抱著兒子顯擺。說兒子有多么多么像自己云云！

    多么美好的家庭生活，自己干嘛要在這里鉆沙。一想到胖胖的大兒子，小小的閨女和二兒子，云浩的心就好像插上了一雙翅膀，穿越千山萬水回到關中。

    “是啊！總是要回關中的。這邊的事情也處理得差不多了，張十七很好用。太子殿下準備帶他回長安，說是他待在洞庭湖里面會生事端。”李道彥很樂意回關中。

    江南的冬天他實在過不習慣，空氣整天都是濕漉漉的。就算晚上進被窩，棉被也是潮乎乎的。那種冷是滲到骨子里面的冷，太懷念關中干冷干冷的天氣了。至少屋子里面是暖和的，這地方屋里屋外他娘的一個樣。大冬天的，居然還開窗戶。對于江南，李道彥這個地地道道的北方人一丁點兒好感都欠奉。

    當然，江南美女除外。這些天，就靠著兩名江南美女取暖。陰寒之氣不能入體，陽剛之氣也損失不少。

    “那是太子的事情，不過還有些事情需要張十七去做。只有做過了這些事情，他才會老老實實。”云浩看著平靜的湖面，幽幽的說道。

    張十三看到了來尋找他的水匪，又看到了張十七的親筆信。心里還是有些不相信，難道說官軍真的想招降自己。不可能，自己是被云浩那的王八蛋害了。他怎么可能招降自己，一定是想著把自己誆回去剁下腦袋，去向狗皇帝請功。

    經歷了最慘痛失敗的張十三，認定云浩的坑他的罪魁禍首。一切跟云浩有關的事情，他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相信。

    “你們投靠了朝廷，官軍沒有為難你們？”張十三看著眼前這個夕日的心腹！

    馬六立刻作揖道：“大當家的，官軍對俺們很好。給吃給喝，前兩天還給發了冬衣。都是雙層的布料，比粗麻布暖和多了。在岳陽城邊上，弟兄們住的是土坯房，睡一種叫做炕的東西，很暖和！

    就是不準弟兄們出來，不過這也沒啥。弟兄們手里多多少少都有幾條人命，若是上街被苦主見到，說不定會被打死。那些最近依附來的，都被造了冊。聽說官家要給他們分地，還說陛下減免了江南三年的賦稅，用來補償前兩年對江南的重稅。

    手上有人命的兄弟，都打算跟著太子爺去關中謀個出路。聽說，十七爺已經請示了太子教。太子殿下也答應了，帶著弟兄們到關中吃皇糧去！”

    “這么好？”張十三更加的疑惑！

    自己手下這幫人他太清楚了，那些老兄弟誰手上沒有客商百姓的性命。難道說，朝廷就這樣一筆勾銷？已經上了一次云浩的當，保不齊再來一次卸磨殺驢。

    “十七爺說，請大當家的去岳州城里，受朝廷的封賞還要大當家的出面才行。”馬六指了指張十七的信道。

    張十三更加的迷茫，究竟是去還是不去？

    冷翠自從被狗子武媚弄到岳州城里面，就被兩個老媽子看管在行轅旁邊的一座院子里。兩個老媽子都是岳州本地人，平日里對冷翠倒也恭敬。除了門口有大兵守著不讓出去，行動一如往常的自由。

    對于自己被兩個小王八蛋麻翻這種事情，冷翠想起來就銀牙咬碎。沒想到啊！沒想到！一輩子打雁，居然讓雁琢了眼睛。自己怎么就沒看出來，這兩個小娃娃是兩只油透了的小狐貍精。

    當也上了，人也關了。水匪大敗的消息傳到耳朵里，冷翠就覺得天旋地轉。完了，這下子全完了。罪婦是個什么下場她清楚，教坊司的日子遠比青樓更加可怕。她寧愿死，也不愿意進入教坊司過任人凌辱的日子。

    既然不能夠指望張十三，那就唯有自救一途。冷翠沒了有別的憑持，不過萬幸的是。那些大兵搜身的時候，沒有搜走他貼身存放的金銀。女人嘛，總有隱秘藏東西的手段。

    通過這兩天的觀察，冷翠敏銳的發現這兩個老媽子的性格。王媽為人盡責，家里又有人被水匪殺害，所以對自己沒什么好臉色。不過吳媽卻是不同，這個老媽子貪財貪的要命。自己扔下的一塊絹布，她都趁著沒人的時候收起來。一根銀釵子插在她腦袋上，立刻就成了冷翠的順風耳。

    水匪們打了敗仗，張十七投靠了朝廷帶著大軍在洞庭湖里面滌蕩。這些消息都是吳媽帶進來的，除了這些當然還有女人間喜歡的八卦。

    什么刺史大人送給太子殿下的美人被退回來，結果被膠東王接手。什么楚國公家里來了位夫人，卻不是正牌夫人不過是一個小妾。整天里穿金戴金，拎的包包都是蛟皮做的，很是氣派。送給刺史夫人一個那樣的包包，據說在長安要賣兩百貫錢一個。還有什么太子非常器重張十七，要帶著張十七回關中。

    冷翠不喜歡八卦，不過也聽得出來。朝廷的大軍已經到了，水匪們只能做鳥獸散。還好沒有聽到張十三的消息，只有一個生死不明的結論。冷翠認定，自己的男人不會這么容易死。他是洞庭湖里面的水龍王，縱橫洞庭湖近二十年，怎么可能就這么輕易死去。

    最后得到的消息是，楚國公與太子膠東王都回來了。同時帶回來的，還有好幾百被俘虜的倭國人。聽說，倭國人的大頭領也被擒了回來。看起來，水匪們這一次真是完蛋了。就連兇悍的倭國人也失敗了，那個被擒獲的敵酋一定就是藤原忠一。

    冷翠的心比外面的水都涼，可只要一天聽不到水龍王的訊息，她就不會放棄。

    “吳媽！今天晚上是你當值，這里有塊銀子，你置辦些酒菜。這些天不曾好好喝一杯，心里總是癢癢的。今天晚上，咱們好好的喝一杯。”冷翠交給吳媽一小塊銀子。

    岳州城的物價不高，這一小塊銀子別說置辦一桌酒席。就算是置辦三桌都有富余，“大娘子想喝酒，老身這一次可算是沾了你的光。老身這就去置辦，一定保管大娘子滿意。”吳媽樂顛顛的出去，天剛剛黑就弄了一大堆酒肉回來。

    “門口的弟兄們辛苦，給他們一些酒肉。反正這么多咱們也吃不了！”

    “還是大娘子體貼我們這些下人！”吳媽撿了兩樣不喜歡吃的，又拿了一壇子酒送給門口的軍卒。

    吳媽剛一進屋，背后忽然一痛，接著眼前就是一黑。冷翠放下手里的板凳，看著倒在地上吳媽冷笑一聲。為了今天她可是計劃了很久，今天王媽回家，房間里面只有吳媽一個人。

    快速扒下吳媽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籃子里面裝著些干糧就走了出去。

    “吳媽，怎么剛進去又出來了？”門房里面的軍卒正在喝酒，忽然間看到吳媽又走出來。不禁問道！

    “大娘子說這里的酒不好，讓老身重新出去買一些。”冷翠青樓出身，學會了一手別人不會的絕技，那就是口技。這兩天，早已經將吳媽的聲音學得惟妙惟肖。如果是白天，肯定混不過去。可現在天已經大黑，今天晚上又沒月亮。昏暗的燈籠下面，根本看不清楚面孔。只能憑借聲音辨認！

    “一個水匪的婆娘，還這么多事。也就是吳媽你心善，別人怎么會管她的閑事。我等給吳媽你留門，快著些回來。貴人們都回來了，莫要出了事情才好。”門房里面的軍卒說道。

    “好！好！”冷翠答應著，挎著籃子就出了院門。

    冷翠的計劃可謂天衣無縫，可只有一件事情她忘記了。那就是她不認識路，偏偏今天晚上又沒有月亮。心情慌亂之下，冷翠尋了一個方向就走。反正，只要是云浩住的地方，就一定會燈火輝煌。只要向那些陰暗的地方走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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