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綾有時候很有眼力，有時候就是個傻子，很不幸的是，她現在是個傻子……
剛回到家，正高興呢。
云師姐幫助她救了大和尚，早上還給她包子吃……陸綾還是很喜歡她的。
“云師姐你怎么來了？”陸綾甩開秦琴的手，走到云舒面前，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她。
“……”
秦琴喉嚨滾動了一下，下意識的后退一步，往柳扶風身邊靠了靠。
這個人怎么來了……她不是從來不會離開那片山崖嗎？
而且剛才陸綾叫她什么？
師姐？
……
柳扶風敏銳的發現了秦琴的不對勁，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剛要開口就看到秦琴對著她使了一個眼色。
雖然很久不見了，不過秦琴畢竟是柳扶風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很快的就了解了她的意思，靜觀其變。
“我怎么來了？”聽到陸綾的話，云舒冷笑一聲，俯下身子，盯著她：“你猜？”
看到眼前這個平時一副書呆子模樣的師姐現在這幅和藹可親的樣子，陸綾吞了口口水，后退一步。
“云……師姐，你怎么怪怪的……”
“怪怪的？沒有啊。”云舒攤手，接著對著柳扶風道：“這個丫頭我帶走了，沒問題吧，別擔心，我就是找她玩玩……就在崖邊。”
柳扶風還沒反應過來，想要開口拒絕，卻發現秦琴握住了她的手，沖著她搖了搖頭。
“……”柳扶風選擇相信秦琴，她能感覺到，秦琴現在有些話不方便說。
只不過，柳扶風沒有說話，陸綾自己卻有意見。
“去哪？我不要去，師姐你很奇怪啊。”陸綾不斷后退：“我剛到家……我還要和秦師姐一起去二峰呢，對不起了云師姐……”
說著，陸綾轉身就要跑，從她師妹“放棄”了她之后，陸綾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了……本能的就想先回南苑去找李竹子。
先生一定能救她的。
云師姐實在是太怪的，她對上云舒的眼神之后，整個人的脊背都發涼……
“想走？這可由不得你，跟我回去吧，死丫頭，居然敢弄污我的書……”口中小聲念叨著，云舒一個閃身突然就出現在陸綾面前，一把拽住她的腰帶，就這么將她拎起來。
“哎哎哎——”
雙腳浮空的一瞬間，她就失去了平衡，因為云舒拽著她的后腰帶，所以她整個人都橫了過來，小臉朝下，如同一個貨物一樣被云舒單手提著。
“云師姐，你放開我！放開！”陸綾伸腿掙扎著，可惜完全沒用，云舒的手如同鐵鉗，讓她完全沒有掙脫的可能。
“別掙了，看你的裙子。”云舒呵呵一笑。
“啊!”屁股上一涼，陸綾尖叫一聲，接著雙手捂著自己的紅裙子……
片刻后，服軟了。
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憐的看著云舒。
“云師姐，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啊。”
“呵呵。”云舒沖著陸綾咧嘴一笑，陸綾期望的看著她。
可惜，云舒就是這么一個小氣的人，特別是陸綾弄臟了她最喜歡的小說……熊孩子，必須要教訓一下，她才不管陸綾是不是故意的，反正結果已經發生了……
正好，有個小東西可以欺負欺負也算是解悶了。
云舒在陸綾耳邊小聲道。
“師姐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不過……不能讓你舒服就是了……”
聽完之后，陸綾露出驚恐的表情，仿佛眼前的女人是惡魔一樣。
無緣無故的，干什么要欺負她。
“你！”
少女捂著自己的裙子，如同一條死魚一樣被云舒拎著的她，“怒目”表情沒有一點可怕的感覺，反而很可愛，讓云舒更想好好“報復”她了。
“好了，這小東西我就帶走了，過幾天還給你。”說完，云舒直接原地消失，絲毫沒有給柳扶風一點反應的時間。
“……”
三秒之后，看著眼前的空空如也，柳扶風愣了一下，表情逐漸緊張。
師姐真把阿綾帶走了？她還以為云舒鬧著玩的呢……
不行，不行，必須馬上追回來……
懸崖，下山那個地方的懸崖。
慌亂間，柳扶風邁出一步，馬上就被秦琴拉住了。
“對了，秦師姐。”
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柳扶風一把按住秦琴的肩：“秦師姐，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你為什么要攔住我？”
秦琴無奈搖頭。
什么叫之前，現在她也在攔著柳扶風去找陸綾啊。
“師妹，你冷靜一點……”秦琴看著柳扶風：“她不是說帶阿綾玩幾天就回來嗎？沒什么好擔心的。”
“……”柳扶風冷靜下來，但是表情卻不好看。
不擔心？怎么可能不擔心？
“恩……”秦琴思考了一下，以柳扶風對陸綾的愛護，或許換個說法，她跟容易接受？
“那位是靈山的前輩了，阿綾跟著她不僅沒有任何的危險，反而會有不小的好處，所以我說沒什么好擔心的。”秦琴組織好了語言。
果然，她這樣說之后，柳扶風一下就放松下來了。
靈山的前輩……也就是說不用擔心陸綾的安全，而對陸綾有好處……這更是一下就戳中了柳扶風的軟肋。
只要是對陸綾有好處的事情，無論是什么柳扶風都會去做，不就是離開幾天嗎，這算什么。
至于說秦琴騙她，這是不可能的。
“可是……師姐她才剛剛回來，家都還沒回呢……”柳扶風猶豫之后道。
說不擔心的是假的，而且這一切都太突然了。
“沒事，習慣就好。”秦琴隨口道。
“習慣？”
“啊不是，我的意思是，阿綾的天賦很不錯，有前輩愿意教她是好事情，回家這種事情，什么時候都能做。”秦琴道。
她不是在騙柳扶風，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釋了，畢竟，以那位前輩的身份，不會無緣無故欺負自己家的小孩子吧？
所以秦琴就自動領悟成了“見獵心喜”，和她喜歡陸綾的在音律上的天賦應該差不多。
這本來沒錯，讓秦琴放開了想，也不會猜到，陸綾是因為吃了一個包子就被人抓走的，這種事情靈山的姑娘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更不要說前輩了。
可惜，云舒就是這么小氣，陸綾可以弄壞她所有的東西，包括人，法寶，唯獨不能破壞她的書……
得到了秦琴的保證之后，柳扶風雖然還擔心，不過已經不急著去找回陸綾了，大不了等會去看看陸綾就好了。
“對了，師妹你最好明天去看，剛帶走就去，有些不太好。”秦琴提醒她。
“我明白了。”柳扶風點點頭，接著問秦琴：“秦師姐，這個云……前輩是什么人？”
和陸綾一樣，她都是叫師姐的，畢竟那個書呆子的樣子怎么看都不像是靈山的前輩。
“她……”秦琴搓了搓衣角：“其實她真實的身份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姓云……”
柳扶風；“……”
好在，秦琴馬上補上了自己的話。
“不過，云前輩在我小時候就在下山的斷崖了，叫一聲前輩絕對沒有問題。”
“只是這樣？”柳扶風蹙眉，看秦琴的表現應該絕對不止于此。
“當然不是。”秦琴左顧右盼之后，小聲的對柳扶風道：“我以前見過一次，我師父在云前輩面前，乖巧的就像未出閣的少女……”
“嗯？”柳扶風愣了一下，秦琴的意思是，她的師父在云舒面前也是晚輩，是這個意思吧。
“所以說，能接近這位前輩是陸綾的福氣，要知道，其他人和她最多只能說上幾句話呢……”秦琴道。
她倒是忘記了，柳扶風不認識沈滄海，更不知道，能讓沈滄海乖巧如同少女的人代表著什么。
反正小時候的秦琴當時是傻眼了，要知道當年的沈滄海還沒有沈歸管著，在這靈山上可以說是為所欲為的，人見人怕……無法無天都是對她的褒義了，就是這樣的沈滄海，在云舒面前居然只會點頭……
簡直不可思議。
而現在轉頭看過去，比小時候還要吃驚。
那可是她師父沈滄海啊，那個不僅在修仙界上擁有一堆惡名，在靈山還被人視作虎狼毒蝎的藏劍，是一個除了李竹子和沈歸天不怕地不怕的女賴子……
恩，雖然這樣說自己師父不太好，不過這確實是秦琴的心里話。
所以，云舒在秦琴心里一直是大佬的身份。
將云舒的身份和柳扶風說了一下，秦琴成功打消了柳扶風擔憂。
這樣的前輩，早上對阿綾還是很好的。
不過，剛才的云舒好像的確生了很大的氣……
“行了別想這么多了，能和云前輩在一起是阿綾的福氣。”說著，秦琴有些失望：“可惜了，本來還想試一下阿綾的琴藝有沒有退步的，嘛，不在也好，我們有我們的話題，柳妹妹，你不急著回家的話，我們的約定繼續？去我那里玩玩？中午正好一起吃飯。”
“好。”柳扶風點頭，陸綾不在身邊她去哪里都無所謂，至于說回家……她還沒有做好準備去迎接九峰的變化，去秦琴那里是一個比較好的選擇。
其實她是想去書苑看徐徐的，不過既然秦師姐相邀，便不好拒絕，再說了柳扶風還準備和秦琴學習廚藝呢，秦琴也是她師姐的琴藝老師，柳扶風有很多想問的東西。
而且，柳扶風也想看看，她不在的那一段時間，陸綾都住在什么地方。
接著，她便和秦琴一起去二峰了。
九峰這一對姐妹才上山，都沒有在一起一個上午，就又分開了……
……
……
有一件事情。
秦琴看到的，沈滄海在云舒面前的乖巧模樣，是假的。
秦琴誤會沈滄海了，后者……根本就是混世魔王，她就沒有怕的人，沈歸那是她喜歡，李竹子那是她愛，至于云舒，那就更不行了。
當初之所以被秦琴看到她被云舒教訓的不能還口，實際上是因為她弄壞了云舒的小說，理虧，而且這件事被李竹子知道了之后，踹了她屁股一腳讓她道歉……
李竹子發話了，不道歉不行啊。
至于云舒……不好意思，一點都不怕，大不了就打一架唄。
云舒雖然身份非常的高，不過在靈山這個大環境里，對內的話，修為不算什么，秉性脾氣決定一切，云舒這個書呆子……基本沒有什么地位，對沈滄海的威脅無限趨近于零，會怕她就有鬼了。
現在老一輩里真的能讓沈滄海聽話的，也就是她的師父了……
不過這些很快就是過去式了。
沈滄海要出關了。
她的目標，是超過李竹子。
反抗竹子暴政。
……
……
懸崖邊上，云舒抓著陸綾的腰帶，將她往桌子上一放，如同放一個貨物一樣。
“嗚嗚嗚……”陸綾掙扎著，卻只能嗚咽，根本說不出話來，原因是，她的嘴巴被云舒用手絹堵起來了。
“別吵吵，安靜。”云舒對陸綾比了一個噤聲的姿勢。
“……”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陸綾知趣的安靜下來。
她師妹放棄她了。
不過陸綾不擔心，反正這是靈山，她也沒必要表現的要死要活的，如果真的有危險她師妹自然會救她的。
不過，為了不吃苦頭，她決定還是表現的乖一點。
“恩……陸綾……”
云舒上下打量著陸綾，似乎在考慮怎么炮制她。
在云舒眼里，陸綾就是一個普通的弟子，她的寒冰血脈和天賦絲毫沒有給她換來一絲一毫的特殊地位，至于秦琴理解的，云舒要教陸綾一些東西就更不可能了。
她最后一個弟子不是別人，正是柳瑜。
子虛真人柳瑤的姐姐，楚凄水的師姐，李忘生的摯愛，靈山公認的大師姐。
柳瑜。
是云舒最喜歡的弟子。
這也是為什么，云舒一見面就對渡我禪師下死手的原因。
至于說收徒弟……從柳瑜隕落之后，這種事情就已經不在她的考慮之內了，等到自己不行了，將傳承留下也就好了。
瑤環瑜珥……她美好如玉的子弟……現如今只剩下了一個子虛烏有。
而且因為柳瑤和楚凄水之間的矛盾，心灰意冷的云舒基本已經不管事情了……一心只看自己的“圣賢書。”
書最重要。
書呆子才不管什么輩分，陸綾弄臟了她的書，必須受到懲罰。
可是應該怎么懲罰呢。
……
……
少女嘴巴塞著手絹，蜷縮在桌子上，面前是沉思的書呆子道姑。
……
她一生氣就把陸綾抓來了，可是又沒想好怎么教訓她，總不能真的打一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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