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最初的阿綾是這個樣子嗎。
李竹子靜靜的看著畫面里那個所有的情感都表現(xiàn)在身上的女孩子，一刻也移不開眼睛。
這應該就是阿綾的第三個性格了。
李竹子的感覺是，眼前的陸綾是介于陰和陽之間的第三個灰色地帶，她什么都不在意，也沒有表現(xiàn)出來什么有個性的性格，那就說明有可能是兩個陸綾的性格她都沒有，也有可能是兩個都有。
或許這就是……陸綾應該的樣子。
李竹子看著陸綾，眼圈有少許的發(fā)紅，她能感覺到，現(xiàn)在的陸綾的狀態(tài)是她的阿綾在做夢都想要的。
此時的陸綾其實是因為雪女的力量膨脹到極限出現(xiàn)的產(chǎn)物，壓制了她原本的性格，表現(xiàn)出來的狀態(tài)與其說是劍心通明，其實就是赤子之心。
但是關于這一點李竹子沒有和葉尊者解釋，不是她不想說，而是現(xiàn)在的她除了陸綾已經(jīng)看不見其他的東西了。
畫面中，少女咬了一口酥餅，接著盯著手中這個才咬了一口的酥餅，皺眉。
李竹子仿佛聽見了少女的不滿。
“這個，沒有先生給的好吃。”
是了，她一開始喜歡給陸綾做這個點心吃。
李竹子看到陸綾雖然不喜歡，但是還是沒有浪費，忍著將它吃完了，想到了什么。
這個時間點，小丫頭剛剛因為吃飯吃不干凈被她打過手心吧。
她教陸綾的東西，她都有在好好聽呢。
而看到這樣的陸綾依舊聽她的話，李竹子松了一口氣。
看來，無論是哪個陸綾，變化的都只有簡單的性格，其他大方向上的東西沒有改變。
如果不一樣表現(xiàn)性格的陸綾連三觀都大相徑庭，那才是真的麻煩，而現(xiàn)在看到這一幕的李竹子已經(jīng)放松了很多。
根據(jù)這一幕，無論醒過來的陸綾是哪一個，她都是自己的阿綾，而之后就需要她這個做先生的去引導其走向正確的道路。
那看的就不是陸綾，而是她這個老師的本事了。
李竹子臉色好看了許多。
葉尊者看著畫面中吃東西速度緩緩下降，慢條斯理的小丫頭，有些恍惚，隨后嘴角勾起了笑容。
這一幕，和畫面中那個“葉尊者”一模一樣。
李竹子將畫面收入眼底，點點頭。
李竹子自然不會明白葉尊者想到了什么，現(xiàn)在的陸綾，和當年的李竹子何其相像，一樣的貪嘴，一樣的毫不掩飾。
甚至，就連吃東西的姿勢都一樣，開始的狼吞虎咽，后來的慢條斯理，以及對自己不是那么喜歡的食物的高容忍性。
葉尊者看的不是陸綾，而是李竹子。
緊接著，葉尊者收回了視線，將目光放在身旁的李竹子身上，想來想去，記憶中的和眼前人，肯定是眼前人比較重要。
可是當葉尊者想要去看李竹子的時候，一轉(zhuǎn)頭卻對上了后者的視線。
竹子在看他？
葉尊者一瞬間的感覺到了慌亂，因為李竹子的目光很溫和……
讓人窒息。
葉尊者很快冷靜下來，他明白，這是因為陸綾的原因，而不是他。
“竹子，怎么樣？”葉尊者問。
“幫了我很大的忙。”李竹子點點頭，有了這的經(jīng)驗，她至少明白了陸綾永遠都是陸綾，不會變成什么別的人，這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那么往后推論的話，柳扶風永遠都是柳扶風。
“能幫上你就是最好了。”葉尊者點點頭。
“葉子，繼續(xù)吧，阿綾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應該很奇怪吧。”李竹子看著葉尊者的眼睛。
她一直沒有問過。
比如……
蜀山劍閣的事情。
蜀山祖劍的事情。
甚至還有那個什么魔王……
李竹子一直沒有問過陸綾，因為她也能猜到，無非就是寒冰血脈所帶來的東西，她最初見到陸綾的時候，后者渾身呈燦白色，眸子中狠戾劍光閃爍。
這可不是因為性格，而是因為力量，因為靈力。
寒冰血脈的靈力。
“好，竹子你好好看吧。”葉尊者張開了結(jié)界。
……
……
一個念頭，劍之世界展開，吞噬了陸綾揮出的巨大劍芒，之后劍氣籠罩了劍閣內(nèi)閣。
兩人的身影原地消失。
新的世界中，群山連綿萬里，青山綠水。
之后，陸綾的身影出現(xiàn)在群山上方，隨風漂浮著。
看著她身上，龐大的冰系靈力，就是“葉尊者”也止不住驚訝之色。
凝氣境……
李竹子點點頭，這就是她的阿綾了。
只不過，陸綾現(xiàn)在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靈力絕對不止凝氣境，她可以感受到陸綾體內(nèi)巨大的。扔在膨脹的力量，那個力量，正是造成靈山大雪的根源。
現(xiàn)在蜀山的大雪也是一樣。
阿綾的寒冰血脈或許會產(chǎn)生很多的寒氣靈力。
李竹子繼續(xù)往下看。
接下來的場面就很簡單了，無非是陸綾在進攻，葉尊者在閃避，無論陸綾使用怎樣的招式，后者一直都沒什么大的動作，三寸之間的騰挪，卻總能躲得過她的攻擊。
那種招招放空的感覺，實在是很難受。
所以陸綾停下身子，不再動作。
李竹子若有所思，接著，很感興趣。
收起了一部分的心理負擔，李竹子此時就好像看電影一樣的感覺。
“可以不躲了嗎？”此時的陸綾浮在空中，隨著這片世界被雪花覆蓋，靈力催動下，頭發(fā)又一次重歸雪色。
“說好的陪我玩呢？”
她這么說。
因為打不到，所以第一劍之后，陸綾便縮小了劍氣的規(guī)模，從而提升了劍氣的速度。
結(jié)果完全沒用，依舊摸不到男子的一點衣角。
“額。”“葉尊者”愣了一下，隨后道：“不躲了，不躲，你來吧。”
接著，陸綾開始蓄力。
如同事情本來的樣子，陸綾將所有的力量融成了一條線，隨著畫面中的少女緩緩抽出短劍，隨著悠長的劍吟，巨大的寒氣自陸綾身后揚起，逐漸混合交融，現(xiàn)出自己的形狀。
弧狀劍氣，很是鋒銳，而且由于陸綾在葉尊者的上方，此時的劍氣，正符合殘月之名。
很強。
但是李竹子還是搖搖頭，阿綾還是太嫩了。
然后如她所料，葉尊者這次沒有躲避，而是揮手一道玉色劍氣，輕松破了陸綾的招式。
君子劍意，李竹子能夠感受到葉尊者身上那奇怪的潤色感，完全不露鋒芒。
轉(zhuǎn)身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
他……又一次走在了自己的前面。
“就到這里吧。”葉尊者收起了畫面，對著李竹子道。
其實后面還有一些事情……
比如，陸綾的劍氣爆炸了，自己救了她，將這些畫面放出來可能會……不，一定會讓李竹子對他的好感上升許多。
但是葉尊者不愿意這樣做，當然不是不愿意接受李竹子的好感，而是因為……不愿意讓李竹子擔心。
之后隨著爆炸波紋遠去，群山被瞬間毀滅，碎裂的泥土伴隨著寒冰如同流星自空中墜落。
看著這天崩地裂般從場景，殺傷力不大，但是卻會讓很擔心陸綾。
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葉尊者不愿意讓李竹子感覺到一絲一毫的不安。
反正，李竹子想要知道的東西都差不多了，也沒有必要繼續(xù)下去了。
“恩，謝了。”李竹子點點頭。
“和我說什么謝字。”葉尊者搖搖頭，伸手給李竹子斟了一杯茶，看著屋里。
“不用擔心，有我在。”
這一句話幾乎已經(jīng)耗盡了他這些年的勇氣了。
李竹子似乎是沒有察覺到，點點頭，結(jié)果茶水，呡了一口。
打眼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
阿綾……跟著他修行，應該是不錯的選擇。
畢竟，從剛才的畫面中，他教陸綾很用心，也很有耐心。
李竹子將這個點記在了心里。
阿綾就是阿綾，空有力量，但是卻無法發(fā)揮出最大的效用，所以在自己等人眼里，她就是一個大一點的孩子，沒有任何威脅。
想到這。
李竹子看著葉尊者的眼神柔和了很多，因為剛才的畫面中，無論陸綾表現(xiàn)出多么規(guī)格外的能力，葉尊者都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耐，也沒有要探究的意思，只是本本分分的做著一個哄孩子玩的角色。
攻略一個單身母親最好的辦法就是對她的孩子好，對于李竹子來說，葉尊者……算是她認可的陸綾的叔叔？
也只是叔叔了，不然還想做什么，要知道，就算是沈滄海自詡認陸綾為侄女，李竹子都沒有認可她，因為沈滄海對陸綾的好大多是因為李竹子，雖然這樣沒有什么不好，但是李竹子就是不喜歡，而且……主要是沈滄海不夠溫柔。
葉尊者不經(jīng)意間，還是做到了。
對了，墨青也是叔叔。
可惜，這兩個遲鈍的男人什么都沒有感覺到，連趁熱打鐵都沒有。
不過如果他知道自己得到了一個叔叔輩的身份，估計就已經(jīng)會非常的滿足了。
李竹子輕輕的呡了一口茶，感覺那苦澀在味蕾上小心的炸開，柳眉展開了些許。
阿綾會沒事的。
而且，她也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
現(xiàn)在能做的，就只有一個字。
等。
“對了，你給阿綾的琉璃她很喜歡。”李竹子隨意開口。
“那就好，不是什么好東西。”葉尊者笑了笑，道。
李竹子沒有說話。
不是什么好東西？
其中蘊含著一道君子劍意還不叫什么好東西？其實李竹子一直覺得葉尊者給陸綾的火琉璃很神秘，但是檢查又檢查不出來什么東西。
前些天的冰火沖突她也覺得是火琉璃和陸綾的冰沖突造成的，可是擔心了不輕。
可是救陸綾出來之后，火琉璃沒有任何異樣，當時的爆炸也就成為了一個大家不能理解的事情。
“喝茶吧，葉子你來一次，可惜，我現(xiàn)在……也拿不出什么來招待。”李竹子輕輕道。
葉尊者苦笑。
這還是太客氣了。
……
……
房間中。
孝公子坐在陸綾的床邊，面色平靜。
外面的動靜他沒有去聽，從進來開始，他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陸綾。
這個……少女和他認知中的那一個陸綾完全不同。
不說外貌的變化，只是那種孕育中的劍氣就讓他震驚。
作為劍尊者，他看著陸綾的身子，眼睛都有微微的刺痛。
她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孝公子免不了的會對著陸綾檢查一番，得到的結(jié)果是，陸綾的修為、根骨、年齡……
驚訝就不說了。
最重要的是，陸綾體內(nèi)擁有了過量了寒氣。
比他在蜀山見得那一次還要多。
是因為仙劍雪落千寒嗎？
不知道。
而且和靈山看到的不一樣，蜀山人眼里，陸綾體內(nèi)的寒氣中還混合了巨量的浩然正氣，讓孝公子經(jīng)過一瞬間的迷糊后，以為自己看到了蜀山的浩然劍陣。
他看不見陰陽太極圖，但是卻看到了其散發(fā)出來的浩然氣息，一時間震驚的不能自已。
也如同外面所想的，孝公子對陸綾的昏迷沒有任何辦法，他只是單純的過來看看她……這也不算是偷看對吧。
陸綾比之前要大了一些，多了一些女孩子的味道，可惜，膚色讓她減分了不少。
但是孝公子早就過了看長相的年齡段了。
他這一次來看陸綾，最主要的目的已經(jīng)完成了。
這一次，他終于可以確定，陸綾不適合做他的弟子，或者說，不能夠繼承他的道。
陸綾有自己的劍道要走，不適合他。
他可以指點陸綾關于劍道上的修煉，但是……卻不能讓陸綾繼承他的殺意劍。
看來，最適合的人，果然還是……
孝公子腦海中浮現(xiàn)了一個紅衣、圓臉的少女。
苦笑一聲，搖搖頭。
他選中的另一個徒弟，對眼前的少女有著近乎瘋狂的執(zhí)著，怎么說呢，這種感覺讓孝公子感覺異常的怪異，尤其在他發(fā)現(xiàn)，他這個老東西，真的有些許動心了之后。
咳咳。
還沒有。
就算要有，那也是陸綾徹底成長起來之后，而不是現(xiàn)在。
算了，讓她們?nèi)プ靼伞?br />
現(xiàn)在，孝公子解決了最主要的目的，看著床上的少女。
面色有些許的復雜。
她不會死。
孝公子有預感，正如云師姐所言，她們這種修為的不會擔心陸綾的生命安全，因為能夠看到一些東西。
但是也沒辦法讓她醒過來。
男人想要伸出手去摸摸她的臉……最后還是放棄了。
靜靜的坐在那里。
看一會，看一會就離開了。
他很期待神秘的陸綾成長之后的樣子會是怎么樣，如果能夠不該初心的話……或許真的能夠征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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