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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噬世界之龍 正文 第七十一章 消失的未來

作者/風(fēng)染叢林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可憐的女人,時至今日你也沒有明白自己為什么淪落到這個境地。”

    那充斥視野當(dāng)中的發(fā)絲猶如億萬條毒蛇,那暗紫色的嘴唇好似嘲弄,開合間說著低沉的囈語。

    視線當(dāng)中,那嘴唇勾起。

    那譏笑的嘴唇越發(fā)詭異起來,最終化作了獰笑。

    “既然你如此信任查理,我就讓你看看那位國王的真面目吧!”

    頃刻之間,那眾多的畫面和聲音涌入了讓娜的腦海當(dāng)中……

    ……

    “那個女人……”

    腦海當(dāng)中出現(xiàn)了一座輝煌的宮殿,一個頭戴矮帽的人正站在一個坐在王座之上的人面前,謙卑的說著些什么。

    但是,頭戴矮帽的男人口中說的并不是法語,而是英語,讓娜只能勉強(qiáng)聽懂個大概,那個男人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不時眉飛色舞,偶爾敦敦誘導(dǎo),仿佛在極力勸說著面前王座上的人。

    王座上的人似乎還在猶豫,他的手扶在王座上,有些彷徨的撫摸著,有時悄悄握緊成拳,有時又舒展開,仿佛兩種激烈的情緒正在他的腦海當(dāng)中交戰(zhàn)。

    終于,王座之上的人開口了……

    “那就……”

    那是一個熟悉的聲音,有些不自信,這點(diǎn)源自他的的不幸經(jīng)歷。在過去,那個聲音的主人,讓娜一直奉為自己的國王,而現(xiàn)在,那個聲音卻說出了最不應(yīng)該說出的話。

    “貢比涅。”

    ……

    “啊啊啊啊啊啊!!!!”

    在眾多的人群簇?fù)懋?dāng)中,從那熊熊燃燒的火刑架上突然響起了一個撕心裂肺的女聲,那個在火焰當(dāng)中隱約可見的人影似乎在痛苦的掙扎著,但是被煙熏傷的喉嚨,讓那聲音變的好似非人怪物的慘叫。

    眾多的人群聽著那聲音,臉上皆露出了驚懼的表情。

    在這個神秘色彩尚未退去的時代,充滿了各種各樣的迷信,作為廣為人知的圣女,燒死她的后果會是怎樣的?誰也不知道,有的人甚至本能的后退了幾步。

    “別怕!那只是女巫在被火焰凈化。”

    見此情景,有牧師急忙朝著大喊,聽這聲音,那些原本被非人慘叫聲嚇的往后退的人群,才穩(wěn)住,沒有繼續(xù)后退。

    而在火焰當(dāng)中,那被牧師指為女巫的女人卻早已被大火燒的面目全非,軀體上到處都是燒焦的痕跡,但縱然如此她也沒有死,仿佛有某種莫名的力量支撐著她一般。

    那面目全非的“人”張口,仿佛還想要說什么。

    “……”

    然而,喉嚨卻早已被熾熱的煙和空氣燒壞,根本說不出話來,只有怪異的嘶吼聲。

    她不傻,她歷經(jīng)數(shù)十戰(zhàn)從未有過一敗,手中旗幟所指之處便是勝利,只是有些東西,甚至是她自己都在刻意回避,不愿去多想。

    為什么派遣她去法國南方時,不給她派遣軍隊?為什么勃艮第人莫名其妙的就能知道她的行軍蹤跡、將她包圍?為什么在她拼死戰(zhàn)斗、為士兵斷后的時候,偏偏那些士兵“因?yàn)榭謶帧倍P(guān)閉城門?為什么在她被俘之后,查理毫無救她的意思?

    種種的意外,難道真的只是意外嗎?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她不愿去想、不敢去想而已。

    她為法蘭西付出了那么多,但法蘭西又究竟如何回報她?

    國王……將領(lǐng)……元帥們……法國人民……

    “……”

    那被燒到面目全非的“人”張大嘴,但縱然傾盡全力,那喉嚨當(dāng)中卻只能發(fā)出微弱的干吼聲,心中滿是憤怒和悲哀,此刻竟是什么都說不出。

    就在這時……

    臉頰處多出了一抹溫柔的觸感,仰起頭,卻只見一雙瞳孔……那是何等的瞳孔,好似黑洞一樣吞噬一切、連光也無法逃脫、以至于根本沒有反射現(xiàn)象的瞳孔。

    憤怒、絕望、哀傷、怨恨、不滿、嫉妒……

    所有的負(fù)面情緒都涌上心頭,那種感覺甚至還要超越此刻正被火焰焚燒的軀體,但明明心中充滿了被背叛的憤怒和絕望,可當(dāng)看見那雙瞳孔的時候,所有的負(fù)面情緒卻全部都化作了莫名的安寧感,仿佛只要看見那雙瞳孔就能夠滿足了。

    “讓娜……”

    視線當(dāng)中,伴隨著那低沉的聲音,瞳孔的主人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它的手異常的溫柔,仿佛是在對待什么稀世的珍寶,那只有黑暗再無其他的瞳孔當(dāng)中,面目全非的“人”卻仿佛看見了那瞳孔當(dāng)中的平靜與憐憫。

    “你憤怒嗎?”

    視線當(dāng)中,只能看見那暗紫色的嘴唇在開合著。

    這是瞳孔主人的第三次的詢問,它已然詢問過讓娜三次,監(jiān)獄當(dāng)中一次,被綁在火刑架上一次,如今又是一次,前兩次讓娜都說不憤怒,但現(xiàn)在……

    “我……”

    嘶啞的聲音不可思議的再度說著,但她已然不知該回答什么。

    “讓娜,若是你的善良只是帶給你不幸,那就拋棄你的善吧。”

    那低沉而充滿魔性魅力的聲音再度響起,被火焰灼燒的臉頰旁傳來冰涼,那瞳孔的主人用雙手抱著讓娜的臉,面前的雙瞳越發(fā)接近自己,那近在咫尺的距離,令讓娜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見那雙瞳當(dāng)中的任何一個細(xì)節(jié)……

    那是完全的純黑。

    將一切光輝、偉大、陰暗、墮落的事物都吞噬的純黑,既然連光都無法逃離,又有什么能夠感知到那純黑呢?

    邪惡?罪孽?遠(yuǎn)不是那么膚淺的東西。

    面前的事物同樣是神,善有善的神,那惡難道就沒有惡的神嗎?善試圖拯救執(zhí)迷不悟的惡人,那惡又何嘗不是在試圖拯救固執(zhí)古板的善人呢?

    執(zhí)迷不悟的善人啊,惡不是罪,只不過是愛自己而已,如果善帶給你的只有遍體鱗傷,那就順從惡的指引吧……

    耳畔,那低喃的聲音如是說著。

    “讓娜,你愛法蘭西嗎?”

    女人的意識逐漸在那純黑的視線當(dāng)中模糊,甚至都聽不清楚瞳孔主人所說的話,只是本能依照心中涌動的意愿說道。

    “愛。”

    喃喃的說著,渾不知那無形的黑暗正在緩緩滲入她的體內(nèi)。

    “那么,就讓你的憤怒化作火焰,焚燒那些背叛你的人吧……國王、將領(lǐng)、法蘭西的民眾,他們都背叛了你,但我不會拋棄你。”

    耳畔,那充滿魔性的低喃聲音緩緩說著,宛如是情人的低語。

    “讓娜,信賴我吧,正如拉美西斯曾經(jīng)做過的那樣,正如亞歷山大曾經(jīng)做過的那樣,正如凱撒曾經(jīng)做過的那樣,正如查理曼曾經(jīng)做過的那樣,正如亞瑟王曾經(jīng)做過的那樣……正如那許許多多的君王曾經(jīng)做過的那樣,信賴我吧,我將賦予你以權(quán)力,向那些人復(fù)仇。”

    “那個查理不應(yīng)該做法國國王,人們需要的是你,是能夠戰(zhàn)無不勝的奧爾良少女,是蒙受了天啟的你,你將會成為法國的女王。”

    那個聲音在讓娜的耳畔響起,曾經(jīng)被焚燒到焦枯的軀體一步步重塑,聲音的主人有著無限的力量,縱然是有著神魔不得干涉現(xiàn)世的約定,但它也總能找到許許多多的漏洞,做些小手腳。

    曾經(jīng)有許許多多的君王都見過聲音的主人,得以建立不世之功績,而此刻,這個奧爾良的少女一樣獲得了這樣的榮幸。

    從火刑當(dāng)中走出的她將會成為法國的女王,因?yàn)橹湔麄世界的兩大力量之一,已經(jīng)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這個世界是一個棋盤,人類則是棋子,神魔坐在棋盤的兩側(cè)決定著人類的命運(yùn)。正如這個女孩一般,她被神所選中,也同時被魔所選中,不論是千載還是萬載,始終都是如此,神魔是僅有的棋手。

    對于女孩的侵蝕正在一步步的完成,當(dāng)侵蝕完成的時候,便是女孩化身浴火新生的女王之時。

    但是面對這侵蝕,早已意識渙散的女孩手指卻動了起來,她本能的在猶豫,心底似乎還有所不愿。

    “為何要猶豫,你一定能夠成為遠(yuǎn)比查理更好的國王。”

    耳畔,那低語聲說道。

    “但這樣……我和英王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早已意識渙散的女孩無法回答,只有一個微不可查的念頭浮現(xiàn),被低語的主人所捕捉到。

    曾經(jīng),英王就是為了本屬于自己的繼承權(quán),而憤然與法王宣戰(zhàn),所以才有一個女孩走出鄉(xiāng)村,為了那些受苦的法蘭西民眾們扛起旗幟。但倘若為了自己憤怒而試圖奪取王位,女孩過去所做的一切又有何意義呢?

    “并無意義。”

    意識進(jìn)入到女孩體內(nèi)的聲音主人,同樣感受到了女孩這十幾年來的全部記憶,全部的情感,但感受到了這一切的聲音主人只是做出了如此評價。

    女孩緘默,意識徹底渙散的她已經(jīng)無法蘇醒,即將蘇醒的會是一個以她為原型,擁有她所有記憶、卻性格截然不同的法蘭西女王。就像是將打碎的瓷器重新拼接成另一件事物,原材料雖然一樣,但卻早已截然不同,

    而就在聲音的主人細(xì)細(xì)感受著女孩的一生,以重新拼接起一個新的靈魂時,聲音的主人突然之間在女孩的記憶當(dāng)中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一件被刻意掩藏的事情……

    “不可能!”

    當(dāng)意識到這件事之后,聲音的主人幾乎是驚聲叫道。

    ……

    海底神廟當(dāng)中,沉默的侍者侍立在空蕩蕩的王座旁,她是最受魔所寵信的女兒,自上個宇宙跟隨著魔而來的逝去亡靈,因?yàn)檐|體早已死去,心中自然也就沒有欲望,只有單純的崇拜與信奉。

    魔前往火刑處,收割自己栽培了許久的果實(shí),而她則駐守在此,但就在魔失聲驚呼的時候,她也猛然睜開了眼。

    那純白的瞳仁當(dāng)中滿是愕然,作為諾恩,她天然擁有著能夠洞穿命運(yùn)的力量,時間的迷霧對她而言并不存在,受限于賭局的神魔都無法像她這樣能夠看到未來。

    然而,就在剛剛她卻看到了她所從未見到的一幕。

    未來……消失了。

    就像是中斷的河流一樣,奔流不息的時間長河在前方斷裂,落入到那無底的深淵當(dāng)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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