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靠近的,是那個經(jīng)常跟在八字胡身后的高瘦守衛(wèi),顯然和他最是親近。⊙,城頭上人們的呼喊,反而讓兩人見到了這高瘦城守的悄然靠近,這高瘦城守一看被發(fā)現(xiàn),索性更加快步?jīng)_來,嘴上厲喝,“執(zhí)事可還好?”
眼看這人要沖到墻角只需要十幾步,劉恒和八字胡執(zhí)事兩人眼神在暗中交匯。劉恒微微瞇眼,是在無聲詢問八字胡,這人能不能信任?
因為劉恒入門時,就見這人緊跟在八字胡身后,喝酒時也靠得最近,顯然是八字胡最信任的人。八字胡沉默了一瞬,忽然伸手扣進自己咽喉,悶地彎腰發(fā)出響亮的嘔吐聲。
“不準(zhǔn)過來,誰他娘湊過來了?”
他一面嘔吐一面惱怒大吼,“老子沒事,就是放的水,有點,有點多!”
城頭話聲突然停下,隨后探出來看情況的兩個腦袋猛地縮了回去,好像刻意壓低聲音把八字胡的狀況給同僚們聽,隨后就聽城頭傳來無數(shù)竊笑聲,氣氛頓時又松弛了下來。
那即將靠近的高瘦城守聽到訓(xùn)斥,立刻遲疑頓步,忽然又朝前走了兩步。八字胡吐的聲音更加稀里嘩啦,他面上那絲狐疑沒有消退,腳步卻慢了下來,猶豫片刻,沉默著轉(zhuǎn)身折返城頭去了。
“讓真?zhèn)饕娦α恕!?br />
八字胡朝劉恒露出苦笑,好像不止在抱歉自己在劉恒面前故意嘔吐的丑態(tài),神色復(fù)雜地低聲道:“這子是我街坊家的,比親兄弟還親,不是不相信他,只是……這事情知道的人少,好。”
劉恒露出了然神色。很滿意八字胡的謹(jǐn)慎。
在武道最昌盛的百武土生土長的八字胡,怎么可能不明白這藥單意味著什么,分明是培養(yǎng)武身天驕的藥方!
事情太重大,不是他這個層次的人能接觸的事,驟然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參與進來,他早已心驚膽戰(zhàn)。被刺激得既興奮又感到深深恐懼。
已經(jīng)知道了這秘密,就意味著他不能再退出,否則他不敢肯定劉恒會用什么辦法保守秘密,殺人滅口是很容易出現(xiàn)的結(jié)果。不能退出,就得提著腦袋管住嘴巴做事,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最親近的人同樣不能信任。
另一方面,他也抱著一層心思。這事情做成了是大富貴,一旦敗露。不定就是滅頂之災(zāi)了,不讓鐵兄弟參與進來,出了事他一家老好歹也能有人照顧。要是把他也摻和進來,將來出事了怎么辦?
豈不是連兄弟也害了?
反之,事情最后真成了,他有了富貴,又豈會虧待了這鐵兄弟?
這才是現(xiàn)今情形下最好的選擇,風(fēng)險還是他自己擔(dān)了吧。
八字胡蹲下身。繼續(xù)裝作嘔吐沒完的樣子,其實在專心和劉恒對藥單。一項項確認(rèn)與排除,很長時間才部確定下來。
兩人都閉目回憶片刻,確認(rèn)無誤,劉恒把藥單倏然收起,欣慰道:“幸好剩下的都不急,也不太苛求要新鮮。你先把錢收好,東西必須按時送到我的新宅。”
畢竟劉恒不是常在城中,很多藥材卻需要新鮮服用,如今八字胡這地頭蛇把需要趁新鮮服用的藥材都包攬了下來,這結(jié)果已經(jīng)比劉恒預(yù)想的好了很多。
把一個早已準(zhǔn)備好的錢袋交給八字胡。他狐疑打開一看,眼神一凝,雙手就是一哆嗦,然后猛然死死攥緊了這錢袋袋口。
他來也沒想著墊付,因為自己的身家連充這個闊氣的零頭都沒有,以為劉恒會給他大額金銀票,誰想到竟然是個巴掌大的錢袋,里面金錢碰撞的脆響聲,怎么聽怎么覺得荒謬。
然而打開一看,那幽暗的紫金光澤就刺痛了他的雙眼,狠狠重?fù)袅怂男纳瘛?br />
紫金大錢!
竟然是紫金大錢!
一枚堪比百萬黃金的紫金大錢,錢袋十五六枚的樣子,就是一千五六百萬的驚人數(shù)額,忽然被自己握在手里,怎么想都覺得很不真實,他的心臟不可抑制地怦怦狂跳起來。
“錢不夠了,找宅子那位少女討要就是,絕不會差了你的錢。”劉恒深深盯住八字胡的雙眼,“一切就拜托李兄了。”
“能得真?zhèn)魅绱诵湃危谙律罡袠s幸,必竭盡所能,務(wù)求不辜負(fù)真?zhèn)鞯男湃危 卑俗趾鷮㈠X袋心翼翼貼身藏好,這才格外鄭重的回答道。
“多謝了,李兄,一切盡在不言中,將來必有厚報。”劉恒也抱拳,認(rèn)真道:“就此別過。”
八字胡隱晦地抱拳回禮,目送劉恒身影幾個縱躍消失在夜色里,他踉踉蹌蹌起身,心里還在震撼得無法平復(fù),恍如夢中。
在之前,他恐怕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這輩子竟然還會有參與到這等大事里的時候。
一位真?zhèn)魍懈睹厥拢尤皇窍肱囵B(yǎng)一個武身天驕!
而且看那密密麻麻的藥單,這顯然還是在天驕榜上排名十分靠前的一種武身體質(zhì),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猛力搖晃腦袋,重重打了自己好幾個耳光,才讓強行讓自己清醒過來,重新變得醉眼稀松,搖搖晃晃爬上城頭,胡亂指著一群人了幾句瘋話,然后嘟噥著依靠城墻縮了下去,很快響起了雷鳴般的鼾聲。
這模樣看得一眾手下相顧愕然,隨后哄堂大笑,有幾個笑得捂住肚子亂滾,直抹眼淚。
“不成了,不成了,沒想到李哥是真老了,今天這喝得才哪到哪,居然就醉成這幅模樣了!”
“歲月催人老啊!”
“當(dāng)年聽聞李哥他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這才幾口,比咱們都不如了!”
一群人奚落著,性子沉默的高瘦城守聽,眉頭皺得緊,突然把碗猛砸在地,乒乓脆響格外刺耳。讓眾人皆是一怔,忽然就靜了下來。
“誰再敢笑我李哥,別怪我翻臉!”
這番厲喝,讓眾人臉色難看,嘟噥幾句“不就是開幾句玩笑,怎么就急眼了”的話。有人趕緊開解道:“木樁的臭脾氣誰不熟悉,尤其最聽不得有人李哥的壞話,都是兄弟,都少幾句吧,來來來,繼續(xù)喝酒!”
一番話后這事就算揭過了,人們?nèi)斡砂俗趾鷪?zhí)事在旁邊熟睡,喝酒的氣氛重新熱烈了起來。
不喝酒打屁打發(fā)時間,怎么熬得過這漫漫長夜?
唯有木樁靠在八字胡的身邊。一面守候著八字胡熟睡,一面悶頭喝酒,那習(xí)慣沉默的臉上隱隱露出了一絲擔(dān)憂的神情。
應(yīng)該是出事了。
他對八字胡最熟悉,別人會忽略的東西,他卻能感覺到異常。以李哥平時的酒量,怎么可能會喝成這個樣子?
而且,他之前下到城墻腳下,隱約像是見到了李哥對面。陰影里似乎有個黑影猛然縮進了墻角。李哥怕是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今天這樣子。倒像是在和什么人暗中接頭,連他都瞞著,可見事情有多嚴(yán)重。
那個黑影,到底是什么人?找李哥,又是做什么見不得光的事情?
李哥到底怎么了,怎么會糊涂到摻和在這種事里?
李提振是真的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他一躺下裝睡,很快就真的忘了自己身處在何地,也沒有再注意周圍人在些什么,心徹底亂了。
如果提前知道是什么事,自己會不會直接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完不摻和這事?
他忍不住去想。在心里設(shè)想了很多次,結(jié)果出乎他的預(yù)料,他每一次都義無反顧地投身了進去。哪怕提前知道,他依舊沒有做出任何一次不同的選擇,每一次都這樣。
為什么?
也許是生活太平淡了,如今的生活平淡到每天從醒來就能想到接下來的一天會怎么過,結(jié)果也沒有絲毫偏差。平淡到,他暢想將來到老死,好像也不會有任何變化。
練武之人,又有幾個甘于這樣淡如水的過一輩子?
李提振年輕時也不甘平凡,可最終現(xiàn)實卻殘忍的扼殺了他所有夢想,將他逼回了這種日子里。無數(shù)年過去,他已經(jīng)心如死水,再沒有熱血,卻有這樣一個機會突然蹦到了他面前。
會怎么選擇?
毋庸置疑,單是知道這事的一瞬間,久違的激情就猛然爆炸了,那種熱血沸騰的感覺,好像生活重新變得充滿了希望!
這才是活著,真實感覺到自己活著的感覺,而不是活得如同行尸走肉般,心卻早已經(jīng)死了。
只為了這種刺激,他就想要搏一搏,哪怕為此粉身碎骨,依舊會義無反顧!
這樣活著,哪怕死了,也能夠死而無憾了。
他眼皮撐開了一條細縫,隱約看到搖曳的奪目火光,有一只飛蛾毅然沖著烈火撲了過去,忽然癡了。
它……不知道自己會被燒死嗎?
城墻下一片屋檐陰影里,看了片刻的劉恒,見到八字胡爬上城墻后的舉動,嚴(yán)峻的面上終于浮現(xiàn)出一抹放松的笑容,低頭轉(zhuǎn)身,終于真的悄然離去了。
在確定丁樂兒體質(zhì)后,劉恒就發(fā)現(xiàn)事情比他想象的更麻煩,必須有人親自接手才能勉強支撐下來。
培養(yǎng)一個天驕,就像何伯當(dāng)年于他,也是需要專門守護在面前。因為很多藥材都不能儲存很長時間,最好即取即用,才能達到應(yīng)有的效果。
而劉恒,畢竟還有自己的事情,不可能放棄自己的事天天盯著丁樂兒,這就意味著,他必須找個人來接手。
思來想去,這百武大地于他而言還是異鄉(xiāng),又哪里找得到真正能信任的人?
極度為難之下,不得已,他只能冒險來找八字胡了。
他對八字胡的人品和脾性并不能算知根知底,但實在想不出更好的人選,又能有什么辦法,只能冒著天大風(fēng)險試試了。
事關(guān)天驕,事情大得連他都緊張,貿(mào)然托付給一個不夠熟悉的人,冒的風(fēng)險有多大,簡直不敢想象。
好在幾番查看下來,八字胡暫時讓他安心不少,這人性子謹(jǐn)慎微,又足夠聰明,相信他接手后會做的很不錯。唯一擔(dān)心的就是被人懷疑后,八字胡究竟能承擔(dān)多大的壓力,能不能像他自己保證的那樣,到死都不透露?
面對生死,怎樣的保證都無法讓人安心,所以劉恒除了提醒事情嚴(yán)重性外,也給了八字胡對事成之后收獲的期許,盡量增加安性。
但他還是在祈禱事情不會暴露,不會出現(xiàn)讓八字胡為難的時候。
只能這樣了。
劉恒回歸院子的路上,不免遺憾自己認(rèn)識的人太少,一到這種關(guān)鍵時候,就顯得捉襟見肘,十分局促,“可用之人,將來如果能活得更長些,才有做這方面謀劃的必要,現(xiàn)在……”
算了吧,就這樣吧。
他暗自搖頭,心情又沉默下去,一個明知命不久矣的人,還有什么謀劃長遠的必要?
推開門,見到焦急等待他歸來的丁樂兒,他死寂的心情又重新復(fù)蘇光芒,好像整個世界又亮了起來,丁樂兒,就是承載他對將來所有希望的存在。
“進屋,我給你講些事。”他招呼一聲,帶著丁樂兒走進一間大房,禁止丁樂兒詢問什么,當(dāng)先對身份令牌灌入氣血,開啟了種種封閉陣法,這才面色凝重的開口。
“今夜我的每句話,你要部牢牢記住,更不能透露給任何人知道。”
丁樂兒瞪大的清亮眼眸里,因為劉恒這番舉止和神色,也突然變得緊張起來,拼命點頭。
“從明天開始,有一個長八字胡的人隔段時間就會送一批藥材過來,你要記住他的長相,除了他之外,任何人都不能信任。”
“如果他錢不夠了,你就用氣血打開這個錢袋,給他十枚紫金大錢,絕不能給多。”他將自己的乾坤錢袋交給丁樂兒,只拿出幾百萬兩的散碎金銀票,擁有大洪廟的劉恒,其實對乾坤袋的依賴性并不大。
“這些藥,明膽石要磨成粉,蓮血草要熬成汁,三色梅蟲的頭用火烤……這六十八種藥,每日都要當(dāng)三餐服用。”
“還有……”
劉恒每一句,丁樂兒就點頭一下,直到劉恒一句確認(rèn)記住,又下一句。等到部吩咐完,他又讓丁樂兒部復(fù)述一遍,然后指出錯誤。直到丁樂兒背得滾瓜爛熟,才疲憊地松了口氣,一看窗外,已經(jīng)蒙蒙透亮。
不知不覺,漫長一夜已經(jīng)過去,又是新的一日。
他稍微整理,趁著黎明,就牽著青蛟馬走出了院門,臨行前忍不住再次認(rèn)真叮囑,“總之從今往后,你要記住保密,還有,藥不能停。”
在丁樂兒依依不舍地目送下,劉恒跨馬而去。行到城門口,一眾城守再次恭敬行禮,他眼神尋找到八字胡,八字胡精神明顯憔悴,目光卻出奇的亮。
兩人眼神暗中交匯,盡在不言中,劉恒點點頭,依舊沒有顯露絲毫熟悉的樣子,神態(tài)傲然地離去。
“事情,還沒完!”(未完待續(xù)。。)
ps: 稍作修改,還有三零五章里,擁有龍棍武身的人寫錯了,是林武志不是陳平,也做了修改,已訂閱的兄弟請刷新~~~~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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