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縣
溫嶠從來就沒有這么自責過,他統(tǒng)帥一萬并州軍隊跟在石虎軍后面等待接收上黨郡的地盤,劉琨給他的命令是絕不可以直接參加戰(zhàn)斗,也最好不要讓鐵血軍知道他們的存在,如果石勒軍能夠一舉攻破長子城,那么溫嶠才能光明正大的出現(xiàn),到時候演一場戲“擊敗”石勒軍,他并州軍就會成為上黨郡的救世主,然后順利接收上黨郡的地盤和人口,至于楚云就可以隨便拿捏了。如果石勒軍攻不下長子城,那么就擄掠下人口糧食,也很不錯。但是劉琨的想法就是藏活累活石勒軍做,遇到好處再出手。
劉琨的想法是很好,實施起來讓溫嶠腦袋都大了,但是溫嶠的能力十分不錯,實施到現(xiàn)在還沒有問題,石勒軍的存在被他捂得好好的。而到了上黨郡就變成他要藏起來了,溫嶠駐扎在涅縣數(shù)里之外,凡是看到他們這支軍隊的人,溫嶠都抓了起來。石虎也出人意外的通情達理,一個人帶著部隊離開前去攻擊涅縣縣城。
三天之后,石虎派人通知溫嶠接手涅縣,提心吊膽了三天的溫嶠懷著復雜的心情到了涅縣,地獄一樣的涅縣把溫嶠和他的一萬大軍都嚇壞了。
到處都是尸體,入眼看去滿街都是死人,各式各樣的死法,讓溫嶠都干嘔起來。扶著墻吐了一會,惡心就被憤怒取代了,在溫嶠看來涅縣的民眾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了,他石虎竟然屠城。
指揮著軍隊把整個涅縣清理了一遍,多達數(shù)萬的尸體讓溫嶠的自責和怒火升到了頂峰,而跟隨著他的軍卒也徹底的惱怒了。當一個逃脫了石虎屠殺的女孩用憤怒而絕望的眼神看著溫嶠的時候,溫嶠的怒火終于壓不住了。
他瘋狂的派人尋找石虎,這個瘋子、屠夫,溫嶠要讓他好看。但是溫嶠找了數(shù)天,石虎軍已經不知所蹤,誰也不知道石虎軍去了哪里。
溫嶠以為石虎軍繼續(xù)向前打了過去,他下令封閉了涅縣城門,他準備斷了石虎的退路,如果不給自己一個交代,這一次的合作就一拍兩散。
但是讓溫嶠失望了,他派出去的斥候在上黨郡并沒有發(fā)現(xiàn)石虎軍的蹤跡。幾天之后,從太原郡傳過來的消息是石虎軍已經撤離了,與此同時,憤怒的長子城留守郭栓子接到了楚云的命令火速趕來,騎五旅和騎八旅把他們團團圍在了涅縣,在這個時候溫嶠才知道他們中了石虎的計,石虎這是要直接挑起他們跟上黨郡的戰(zhàn)斗啊,而在涅縣屠城的這個大鍋,他們背定了。
涅縣城外渾身素縞的鐵血軍根不聽他們解釋,就發(fā)動了強攻,溫嶠身子一軟差一點就癱坐在了地上,劉琨派給他的護衛(wèi)只剩下了兩個,他們快速的把溫嶠扶住了。
“兩位壯士,我請你們立刻出城向州牧大人求援,除了你們誰也出不去,這一萬大軍可是州牧大人的心血。”溫嶠對著兩個護衛(wèi)鞠躬道,兩個人互看了一眼,重重的點了點頭。
當楚云帶著鐵血軍趕到的時候,溫嶠徹底絕望了,楚云手持摩天赤血戟殺氣騰騰的來到了涅縣城外。
“溫嶠,我楚云是曾經捉弄過你,但是你竟然拿著我治下的子民撒氣,我發(fā)誓一定要將你碎尸萬段。”楚云的怒火隔著幾百米溫嶠都感受得到,溫嶠真是有口不出啊,他現(xiàn)在服軟,并州軍的士氣不準就徹底崩潰了,他只能啞巴吃黃連。
兩個時辰之后,即便是溫嶠力指揮,并且給鐵血軍制造了大量的麻煩,涅縣縣城依然被楚云無敵的武藝攻破了,楚云直接獨自殺上了城墻,面對著無數(shù)撲上來的并州軍從容殺戮,甚至到了最后,都沒人敢靠近楚云,隨著來多的鐵血軍攻上城墻,并州軍徹底崩潰了。
看著押到自己面前的溫嶠,楚云忍了幾次才忍住沒有殺死他,楚云還需要拿著這個家伙當證人,去跟劉琨對質,他擺了擺手,溫嶠被押了下去。
“都督,涅縣一共十三萬民眾,在縣城居住的有十萬人,除了少數(shù)幸運者,其余的都被殺死了,估計有超過八萬人被殺,另外步七旅只剩下了百十個人。”聽著郭栓子的報告,楚云火氣蹭蹭的往上冒。
“崔貞呢?”楚云陳著臉問道。
“崔旅長還沒有找到,有幾個僥幸活下來的將士,崔旅長當時跟他們一起逃了出去,但是敵人騎兵太多追得太緊,所以他們失散了。都督,上黨郡叢林茂密,崔旅長應該沒有大礙,他對這附近的地形太熟悉了。”郭栓子這話不是安慰,上黨郡耕地不多,到處都是茂密的山林,如果逃走了,的確有很大可能擺脫追兵。
“敵人騎兵太多?有多多?”楚云一下子就聽出了破綻,溫嶠手下騎兵也只有一百多個,都成了鐵血軍的俘虜,那些潰兵竟然敵人騎兵太多,這有些不合常理。劉琨經過這么多年的發(fā)展,在鐵血軍和拓跋鮮卑的支持下,騎兵也沒有超過兩千人,這一次在涅縣,楚云也沒見幾個騎兵,如果敵人有騎兵,那么他們去了哪里?
“都督,我也發(fā)現(xiàn)了這事很蹊蹺。我問過步七旅的幾個幸存的軍士,據崔貞安排的防御十分的完善,而且涅縣城墻高達六米,強攻的難度可想而知。我們今天親自體驗過,要不是有都督,絕不可能這么快就破城。”楚云點了點頭,郭栓子繼續(xù)道。
“但是,并州軍卻能夠在比我們更短的時間內破了涅縣,他們是怎么做到了?可惜我們并沒有找到當時在北門駐守的幸存者。而且更奇怪的是,我問了幾個涅縣幸存的民眾,他們告訴我們,當天他們在家里遇到了大地動,我懷疑那些人把大股騎兵的奔跑當成了地動,這如果是真的,那么敵人騎兵,絕對是超過了一萬才能造成。并州軍哪里有這么多騎兵?于是我就是去審查了幾個并州軍的將領,他們告訴我一個讓我震驚的消息,他們是跟數(shù)萬騎兵一起來的,不過他們并沒有見過這一支軍隊的真容,只有溫嶠才知道,我去詢問溫嶠,這個家伙怎么都不,看起來這里面大有文章。”郭栓子完,楚云深深看了他一眼,這個不怎么喜歡話的男人,竟然有這么縝密的心思了,看起來他的進步真的很大。
郭栓子分析的的確很有道理,看起來只能去見見溫嶠了,當楚云來到了大牢中,溫嶠被綁的跟粽子一樣,楚云把幾個暫時充當獄卒的鐵血軍軍士叫來詢問,原來這個溫嶠想自殺,因此只能把他捆了起來,楚云也沒有在意,要不是這家伙有用,就憑他殺了這么多人,活剮了他的心楚云都有。
“溫司馬我們又見面了。”楚云讓人解開溫嶠身上的繩索,有楚云在這里,溫嶠想死都難。溫嶠任憑楚云什么都不肯開口,要不是楚云修為太低,無法使用神識,楚云都想直接撬開他的腦袋。
“溫司馬果然是個漢子,能夠眼都不眨的殺死數(shù)萬大晉子民,果然是個好官啊,如果大晉像是溫司馬這樣的好官多一些,胡人估計很高興,不知道溫司馬每天閉上眼的時候,能不能看到那些無辜慘死的民眾,當然了溫司馬可能不在乎。但是有一個溫司馬可能會在意的的人,劉琨,這個披著人皮的畜生,我一定會把他的腦袋帶過來,祭奠涅縣的子民。雖然不知道跟你一起來的那些騎兵是哪里的來的,我猜應該是鮮卑人的騎兵吧,你放心,不光是劉琨,拓跋鮮卑我也要他們血債血償。實話告訴你,我手下人馬已經達到了十幾萬人,匈奴人的計劃已經破產,平金谷數(shù)萬大軍都被我擊潰,我要帶著十萬人馬殺進晉陽,到時候我會讓晉陽城中的官老爺們也嘗嘗涅縣民眾的遭遇。”楚云連哄帶騙的完,就要離開。楚云的話真中帶假,這是他最后的嘗試,溫嶠動了動嘴唇,緊緊地握著拳,最后還是沒有開口,楚云帶著遺憾離開了。
他雖然收復了涅縣,但是事情遠遠沒結束,讓他現(xiàn)在帶著兵去攻打晉陽,那是癡人夢,但是楚云一定要讓劉琨付出代價,這個代價就是太原郡的祁縣和鄔縣,這兩個地方威脅著上黨郡和平金谷的背面,現(xiàn)在不管劉琨為什么要出手對付鐵血軍,楚云都不準備再把軟肋交到劉琨手里。
占據祁縣和鄔縣之后,上黨郡和西河郡的交通,再也不會局限在平金谷,鐵血軍完可以從祁縣和鄔縣繞過去,界山的兩側都可以通行,就能解決鐵血軍戰(zhàn)略尷尬的大問題。不像現(xiàn)在一樣,界山北側屬于劉琨,兩個郡之間只能通過平金谷交流。
楚云一方面派人給劉琨寫了一封嚴厲的質問信,一方面派人前往長安,找朝廷訴苦,楚云現(xiàn)在還不想徹底失去大義。然后等步十一旅和新建的暫三旅、暫四旅到了涅縣之后,立刻帶著鐵血騎、騎五旅、騎八旅朝著兩個縣殺了過去。
半個月內,楚云很順利的攻破了兩個縣,劉琨任命的官員楚云部趕了回去,劉琨竟然沒有半點動作,就像是什么事情也沒發(fā)生一樣。但是既然這樣,楚云也不客氣,楚云讓暫三旅駐扎在祁縣,暫四旅駐扎在鄔縣,他正好繞了一大圈,反回了西河郡。
兩個縣的人口加起來也只有看看一萬人而已,劉琨早就下令把并州的人口往晉陽附近遷移,所以楚云也沒有特別失望。楚云實在想不明白,劉琨為什么握有數(shù)萬大軍,也不反抗。楚云并不知道那幾萬騎兵是屬于石勒的,但是既然劉琨的并州軍的確攻擊了上黨郡,那么楚云肯定不會客氣。現(xiàn)在楚云和劉琨的關系再也不可能返回從前了,鐵血軍敵人的名單上又加上了一個。
楚云對馮成家的無能十分憤慨,黃凱去了平陽,并且為楚云打探到了大量的消息。馮成家這個監(jiān)察司的校尉守家,竟然無能到這么大的事情都沒有察覺到,要知道晉陽可是被監(jiān)察司滲透的跟漏斗一樣,楚云下定決心要把他拿下。
另外消失的幾萬騎兵也引起了楚云足夠的重視,但是著一些事情都要匈奴大軍撤退之后才能一一實施。
楚云到了離石城之后,發(fā)現(xiàn)西河郡的局勢十分不好,雖然中陽城在張彤的帶領下穩(wěn)如泰山,離石城和藺縣雖然受了一些攻擊但是也沒多大問題,但是其他的幾個縣卻非常不好,甚至圜陰縣城還被攻破了,里面的兩千縣兵和數(shù)千漢人以及那些有家屬加入鐵血軍的雜胡都被屠殺了個干干凈凈,整個西河郡被匈奴騎兵攪得雞犬不寧。
但是這些損失都在楚云的承受范圍之內,最讓楚云惱火的是這群匈奴人把西河郡種下的糧食毀了很多,這就讓楚云的計劃大大推遲了,沒有糧食如何出兵?要不是在上黨郡還有不少糧食,鐵血軍都可能因此崩潰,這個劉桀玩的太狠了。不過楚云對他也是毫無辦法,楚云正面對決是絕對打不過劉桀大軍的,因此只能等待對方露出破綻或者對方直接主動退兵。
就在楚云只能在離石城枯等,劉桀在盡情的顯擺他的軍事才能的時候,匈奴軍的另一支主力軍隊出現(xiàn)了大事。
劉曜大軍圍困劉琨任命的河內太守郭默,郭默糧草耗盡假意投降劉曜,并且把他的家人送給了劉曜當人質,劉曜相信了郭默,并且給他送去了糧草。誰知道郭默弄到了糧食,又關閉四周城門固守。劉曜發(fā)怒,把郭默的妻兒沉到河中而繼續(xù)攻打郭默。郭默想到新鄭投奔滎陽太守李矩,李矩派自己的外甥郭誦去迎接郭默,結果兵少而不敢向前。
在歷史劉琨曾經派鮮卑騎兵救援郭默,郭默投靠了滎陽太守李矩后,屢次跟石勒交戰(zhàn),成為了東晉的北方的支柱之一。但是楚云來了之后,徹底改變了郭默的命運,郭默在滎陽太守李矩援兵的注視下被擊敗,郭默被暴怒的劉曜五馬分尸,一代良將就此隕落。
劉曜獲勝之后立刻轉進去攻打司隸州的北地郡,北地郡是長安和涼州的重要樞紐,一旦切斷,朝廷和涼州就失去聯(lián)系。于是鞠允只能統(tǒng)帥大軍救援北地郡,雙方大戰(zhàn)一場又呈現(xiàn)出僵持之局。
在一次戰(zhàn)役中,晉朝的大叛徒趙染竟然被一支弩箭巧合的射死了,趙染軍大亂,鞠允乘勝追擊,劉曜軍敗退,撤出了北地郡。一時間長安朝廷連連大勝,竟然有了中興之相,劉聰徹底著急了。他終于下達了命令劉桀大軍開始緩緩撤退了。
楚云帶著數(shù)萬騎兵尋找機會,雙方從中陽縣到石樓短短幾十里的距離,大交戰(zhàn)幾十次,雙方互有勝負,楚云竟然拿匈奴人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眼巴巴的把他們送走。
鐵血軍在連連血戰(zhàn)中,時間已經來到了公元315年,西晉建興三年,成玉衡五年,漢趙嘉平五年的春季。
就在劉桀撤兵之后,進攻天井關的匈奴大軍也緩緩后撤,而在此之前,石勒的大軍已經撤軍,鐵血軍經過了數(shù)個月的大戰(zhàn),終于迎來了久違的喘息。
楚云大肆封賞,其中張彤位居首功,楚云任命他為西河郡郡守,成為楚云手下和在此之前晉升的上黨郡郡守莫含平起平坐的第二號人物。當然楚云沒有權利任命郡守一級的人物,但是鐵血軍如同鐵通一樣自成體系,因此楚云的任命就是圣旨。這反而讓鐵血軍內的文臣武將都大喜,因為所有人都對朝廷幾乎絕望了,劉琨屠殺涅縣是鐵血軍對朝廷徹底失去了敬畏的主要原因。當然也因為鐵血軍內部并沒有什么特別強大的世家門閥,因此楚云的任命沒有引起任何波動。
至于其余的武將需要等待楚云的軍制改革徹底實行才會任命,鐵血軍將士紛紛開始輪休,楚云這個主帥卻忙了起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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