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無好言,罵無好話。
可大家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還是一個在讀博士、兩個在讀碩士,干不出潑婦罵街的破事。當憤怒的李家明,把氣急的楊芬華罵醒后,急馳的車內沉默了。
李家明的脾氣好,那是他不屑與他相差太多的人計較。楊芬華今天亂替人出頭,要是換成別人,李家明肯定會一笑了之。老虎跟老虎打架才對等,起碼也得跟狼廝咬,老虎跟只白兔計什么勁?
然而,以前讀高中時,楊芬華穩壓李家明一頭,如今在學業上也壓他一頭,他就會生氣、會計較;但也僅僅罵她兩句,李家明就不跟她計較了。人在異國他鄉,尤為看重同鄉感情,莫非他還能因為不懂事的老鄉錯了話,就跟她徹底翻臉?
等把車開上了去帕薩迪納的高速公路,冷靜下來的李家明主動玩笑道:“老楊,沒生氣吧?你你也是,讀書那么厲害,對人情世故怎么就一也不懂呢?”
楊芬華被李家明一罵,也意識到事情可能沒那么簡單,但也氣唿唿道:“有你厲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入圍rihard/stne獎了!”
那獎是沒希望的,但能提名就讓李家明頗為得意,“1%的希望,你覺得我可能獲獎?”
單細胞的人就是單純,讓李家明把話題一岔,楊芬華居然不生氣了,反而佩服道:“那也很厲害了!你碩士還沒畢業,就能入圍,以后肯定能獲獎的。”
“那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我只是把我跟老章他們討論的成果,形成了文字而已。”
“你就得瑟吧!”
咦,家鄉話是‘拉別’,她居然得瑟?
想想啊,李家明終于想起了那個戴眼鏡、健談的孫淦,難怪這妹子沒事老往自己學校跑。挺好,博士找博士后,一個是加州理工、一個是斯坦福,還同一個專業。
“哎,你跟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肯定有不對的地方,起碼幫人撒謊就是不對!”
這才是事的氣氛嘛,已經有了腹稿的李家明用新的謊言,去圓舊的謊言。
“都是不得已,你想想,柳老師和我是蠢人嗎?沒辦法,后面那個氣包子就是一根筋,為了一個可笑的誤會,放著好好的harvard不念,想去luia。”
“真的是誤會?”
也不算是誤會,李家明得知柳莎莎拿到了哥大的學費減免優惠后,就決定不惜代價讓她去哈佛。史是有慣性的,萬一攤上倒霉事,他會一輩子都于心不安。李家明不知道沃頓是如何走通哈佛的關系,但當律師的人走通了路子,肯定就不會有后患。
因此,他反問道:“你也在it呆了一年,沒經過也該聽過吧?如果不是知名校友的后代,或有校董會成員的推薦信,學校根不會優先錄取某一特定的學生。在stanfrd我或許還有辦法,harvard?你們也太瞧得起我了!”
“哎,你導師不是harvard的大學者嗎?”
這問題要早問幾天,還真會問倒李家明,可他知道了問題出在哪,這問題就好回答了。
“沒錯,可他那人的人緣太差。要不是跟同事、同行關系太差,早十年就應該給他諾貝爾獎。他創立了理性預期學派,《理性預期與經濟計量實踐》和《理性預期與通貨膨脹》是所有商學院的教材,作為一個學派的創始人,他居然連舊金山學派的三號人物都干不過,你覺得他會為了我的事去求人?”
“這倒也是”。
再一心讀書,楊芬華也知道學術圈同樣復雜,附和了一句后扭頭道:“莎莎,你誤會了家明。美國跟國內不一樣,即使家明再有路子,也最多是向斯坦福推薦你,不可能讓哈佛的面試官和教授放水。”
“芬姐!”
單細胞的人有個好處,那就是不會把事情復雜化,楊芬華是標準的書蟲,聰明才智都奉獻給了學業,情商方面就差了。
“莎莎,不是我你,你也太那個了。我總算是知道了你跟家明是怎么回事,兩個聰明人湊一起,成天斗來斗去的有意思嗎?”
后座的柳莎莎氣得俏臉發青,開車的李家明莞爾一樂,自己這同鄉可真是心直口快。
沒多久,三人到了帕薩迪納市,李家明把車停在楊芬華的公寓樓下,準備等她倆下了車,自己去四哥那蹭飯。
“下車啊,大一時吃了你頓飯,讓你在這念叨一年。我要再不請你吃一頓,還指不定再念十年!”
這可絕對不是什么好事,李家明對楊芬華了解,對柳莎莎更了解。
“還是算了吧?我正好去我哥那有事。”
“得了吧,你哥去了舊金山。”
沒辦法了,只好吃這頓飯。正好,李家明也想找她事,沒兩天就9月11號了。李家明只知道有那么一檔子事,但具體怎么樣,他早記不清了。柳莎莎過完周末肯定要回波士頓,他不想她去坐民航飛機。心無大錯,自己都把喬布斯的ipd搶了,還正在搶他的iphne,鬼知道那破事是會提前、還是推后、或者是干脆沒了。
跟在兩人后面上了陳舊的公寓樓,進了楊芬華的公寓,李家明才知道她為什么不讓自己走。這姑娘只會煮方便面,炒個雞蛋都會咸死,還能把餐桌上那一堆菜變成能吃的東西?
“看什么看?為了報答你當初的一飯之恩,花了我一個月伙食費!趕緊的,你上不得廳堂,總要進得了廚房吧?”
豆腐心刀子嘴,會過意來的李家明暗自感嘆,這哪是請自己吃飯,分明是給自己創造機會。同樣會過意來的柳莎莎氣得滿臉通紅,狠狠瞪了楊芬華一眼,背著包進了臥室,一腳把門踹上,‘砰’的一聲巨響。
可楊芬華得意得很,嘴上不饒人道:“不是我你們兩個,都這么大的人了,有話不能好好?嘖嘖,青梅竹馬,這就是你常的相愛相殺吧?”
好心辦錯事,李家明無奈道:“老楊,別亂搞了,你這樣會讓大家都難堪。”
“切,愛極生恨,恨極生愛!”
“你不懂。”
苦笑的李家明系上新圍裙,把扔在菜堆里的lgin/ellars酒打開醒酒,人家一頓飯花了她一個月伙食費,貴的就是這瓶酒了,應該要四五百美元左右一瓶吧。也真服了這位平民出身的大姐,估計她根不知道這酒哪里好,估計是看著自己家里的酒柜,才照著買最便宜的。
看著李家明嫻熟地開酒、醒酒,一直對他這一套好奇的楊芬華道:“哎,你一個農村孩子,怎么對這一套這么熟悉?”
“大姐,我是商人,這些都是基的技能,都要花錢去跟人學的。”
“那倒也是,那些學習班死貴死貴,也只有你這樣的人才舍得花錢去上。哎,剛才你那是什么意思?你倆真不可能了?”
不可能了,乞求來的不是愛情而是憐憫,如果李家明象那些年輕樣去死纏爛打,那他還是李家明嗎?
“家明,趙劍鋒就是這樣追上莎莎的。你別看她很要強,其實也很心軟。”
“還不是分了?你以為他們分手是因為我?錯了,不是一路人,進不了一家門。我敢保證,他倆即使交往幾年,照樣會分手。”
“為什么?”
柳莎莎從家境不錯,又是獨生女,可她的零花錢要洗頓碗五分錢地賺,趙劍鋒是標準的官三代,從養尊處優。雖然那子有骨氣、也有才華、還長得不錯,但他沒有自我奮斗的動力和勇氣,不可能象柳莎莎樣如此獨立。
“男女之間相互吸引,開始時是容貌、氣質這些外在的東西,雙方也向對方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可時間一長呢?很多戀人相處長了,為什么會爭吵、會分手?除了客觀原因之外,主要是因為看到了真實的對方而失望。”
“也是哦,趙劍鋒那人我也看不慣,老是自我感覺良好,好象他很了不起似的。”
“呵呵”
事情鬧成那樣,也不背后人是非,楊芬華佩服道:“家明,你這人吧,在私德上真是個君子。那張假檔案是你搞的鬼吧?要換成我,不會替你老師背這樣的黑鍋。”
“我欠他的。”
“所以我你是君子,你們也真是,至于那樣嗎?”
李家明猶豫了一下,還是坦承道:“不是至于不至于,而是表達一種態度。想在學術有所成就,就需要好的學術氛圍,跟好的導師、同學在一起才能獲得最大的進步,哈佛與哥大的建筑學院差距多大?
這么吧,我跟柳老師是一類人,都是現實主義者,做事都有些不擇手段。她的天分不錯,又遺傳到了柳老師的精明,喜歡把簡單的事情復雜化。她父親不想讓她走錯路,所以寧愿用他的聲譽作賭注,賭她會體諒父母的苦心去哈佛。”
看著身材高大、長相丑陋的李家明邊邊麻利地干活,不太通人情世故的楊芬華,突然間有些同情自己這同鄉。
用心良苦。這得用情多深,才會如此替人考慮、背黑鍋?這家伙不是普通的學生,統帥近萬部下建立了一個大型高科技跨國集團,居然甘為一個女孩如此委屈自己。
這是夸獎自己嗎?已經開始炒菜的李家明苦澀地笑了笑,可能自己真的是老了,閑下來的時候總是緬懷往事,有時候前世今生的事攪和在一起,連自己都有時候分不清前世還是今生。
唉,對往事梳理得多,不自覺地就會想起她。想起當初她那臺海鷗相機,做幾年的家務活攢零用錢,買下的相機卻鄭重地送給了自己;總是會想起那張刺眼的成績單,敢高考少考二十分還自己一個公道,這得多剛烈的女孩才會如此?
唉,不足為外人道也。麻利地把飯做好,李家明洗了洗手告辭,挽留不住他的楊芬華將他送到樓下。
“老楊,求你件事?”
“放心吧”
不是那事,那事已經是不可能的,柳莎莎是什么人,與她相識十幾年的李家明太清楚了。
“陪她玩幾天,她一直跟我較勁,回到學校肯定會悶頭讀書。人生苦短,該玩還是要玩的,別功成名就了,才發現自己什么都沒看過、玩過。”
老是跟李家明抬扛的楊芬華心里一酸,聲道:“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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