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進(jìn)石道：“想你了，就回來了。”
他脫掉自己的鞋子衣服，準(zhǔn)備繼續(xù)睡覺，黃金綿關(guān)好房門走過來，問道：“信你才怪，她伺候你的不好還是給你臉色看了，讓你大半夜的回來。”
方進(jìn)石道：“你怎知我去了哪里？”
黃金綿道：“你這么晚了不回來，我當(dāng)然去問了，一問就知，一看就是你被罵了出來。”
方進(jìn)石急忙鉆到被中，怕她多問，就道：“這家里誰敢罵我？今晚只是她感謝我請我喝酒，然后我喝多了躺地上睡了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睡的地方不對，就很快回來了。”
黃金綿道：“我才不信她會讓你睡地上呢……”
方進(jìn)石不待她完，抱頭道：“跌了一跤撞到頭了，你看看有沒有流血。”黃金綿聽了果然很緊張，拿了燈燭過來細(xì)看，其實就是腫了一個包，并無大礙，方進(jìn)石把她抱到床里，手伸到她衣服里道：“還是自己的女人抱著睡覺舒服，心里踏實。”完吹熄了燈火。
雖然他覺得半夜的從寶珠那里逃跑很不好，但是他還是這樣做了。
第二天是個大晴天，方進(jìn)石早早的逃出了家門，怕撞到寶珠了，他還沒想好怎么向?qū)氈榻忉屢幌拢麃淼藉\線莊，坐在那里喝了大半個上午茶水，胡掌柜問：“公子，我們還要不要收茶了？”方進(jìn)石道：“招牌都掛出去了，不收茶怎么成？”
胡掌柜道：“可是這錢……”
方進(jìn)石沒回他這個話，轉(zhuǎn)頭向一旁的鄧安道：“你一下，這世間為難的事，向人借錢算不算。”
鄧安道：“自然算了。”
方進(jìn)石望了望窗外道：“尤其是向一個自己都沒有信心借到的，又不太熟悉的人，而且是借一筆巨款，當(dāng)真是太難了。”
鄧安道：“公子準(zhǔn)備要向誰借？”
方進(jìn)石道：“在這淮東淮西幾路，能拿的出這筆錢的我認(rèn)識的，只有秀王和蔡孟，還有一個就是那個波斯王子了，此時此地，也只有那個波斯王子才有一點點希望。”
鄧安道：“公子和那波斯王子有過命的交情？”
方進(jìn)石哈哈一笑道：“我認(rèn)識這波斯王子不過數(shù)十日，見過也不過兩三次面，何來過命的交情？”
鄧安道：“沒什么交情……只怕很難了。”
方進(jìn)石道：“再有交情，他也不會借我?guī)资f貫，向他借錢，不需要交情，只需要這個波斯王子有過人的智慧和眼光，能明白我的什么，若是不懂，那就辦不成了。”
鄧安道：“公子放心好了，那個里卡安王子會中原話，能聽得懂。”
方進(jìn)石聽了又氣又笑，這鄧安什么話都聽不明白，偏偏自己要和他，胡掌柜倒是聽懂了，就問：“公子要用什么服這波斯王子？”
方進(jìn)石道：“貨幣互換。”
胡掌柜聽都沒有聽過這個名詞，訝然道：“互換，換什么？”
方進(jìn)石知道一時也和他們解釋不清這個概念，對他們來太復(fù)雜也太讓他們無法理解了，他需要的是向波斯王子解釋清楚就夠了，商人做生意講究的互惠互利，這次能把波斯王子里卡安抓到手中，那以后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他估計時間差不多了，起身讓鄧安拿了準(zhǔn)備好的禮物，想了想又叫上史浩，一起去拜訪里卡安王子。
里卡安王子住在平江府城北的一座園林之中，他是塞爾柱王國的國王的兄弟，常年來往于中原和波斯之間，方進(jìn)石一行三人來到這園林，按照禮節(jié)送上拜帖，過了許久時間，才見里卡安帶了個隨從前來門外迎接，他被里卡安迎接進(jìn)客廳之中，看幾個仆人正在收拾地上碎茶杯茶碗。
他這個客廳雖然外面是中原園林景色，但是裝飾卻帶有一些沙漠風(fēng)情，方進(jìn)石看收拾的碎茶杯瓷片并不少，就對里卡安道：“王子這是和誰動氣了？”
里卡安王子道：“還不是塞琳卡……算了，不她了。”
方進(jìn)石哦了一聲點點頭，雙方落座，里卡安率先道：“我正要找你呢，沒想到你登門而來，真是巧了。”
方進(jìn)石問：“王子有好事照顧在下？”
里卡安哈哈笑著用手指點點他，那意思就是你太狡猾了，太會話了，他笑過以后才道：“那個礬石，我想買一些帶回波斯，只是藥鋪中太少，藥材商那里不賣給我。”
方進(jìn)石奇怪的道：“這是為何？”
里卡安道：“大宋朝實行榷礬制度，這礬石也是要朝廷批引才行的，一時之間我也沒有辦法，就想看看你有沒有門路可走。”
朝廷實行鹽鐵專營，這是歷朝歷代都實行的，但是不僅僅是鹽鐵，連茶、酒都管控，方進(jìn)石沒想到這普通的礬石也實行榷礬制度，不準(zhǔn)私自買賣，要到官府開具礬引才行。
方進(jìn)石低頭想了一下才道：“這個我要回去了解清楚才行，不過我定會盡力而為的，請王子放心好了。”
里卡安王子道：“好吧，有勞你了，若真是難辦，我再想別的辦法，對了，你來找我，定然有事了。”
方進(jìn)石道：“其實是想和王子做一個大買賣。”
里卡安王子馬上來了興趣，問道：“什么大買賣？”
方進(jìn)石腦海里斟酌了一下詞句，他覺得還是實話實為好，這才開言道：“是這樣，孟大先生來許我五十萬貫宋錢做茶葉生意，無奈四海錢莊柜面上拿不出這么多宋錢，只能給遼錢，但這中間差價太大，錢遠(yuǎn)遠(yuǎn)不夠了。”
里卡安道：“你想拉我入伙？”
方進(jìn)石搖頭道：“非也，只是想把這些遼錢與王子互換一下，我知道王子每次來中土，都會將船上帶來的金銀到官府銀府中置換成宋錢，才能和中原商戶做買賣，手續(xù)繁雜不，底價也會較市面上低上一些，我手頭上這五十萬貫遼錢，想和王子互換一下金銀，不知可否？”
里卡安馬上道：“這個可行，我手頭上也還有些金銀，方公子約時來換就是。”
方進(jìn)石接道：“不過，我想拿這五十萬貫遼錢，以宋錢的底價來和王子互換金銀。”他住口不了，看里卡安的表情，里卡安王子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過他素有涵養(yǎng)，他內(nèi)心雖然一定在，你當(dāng)我是傻子么？但是外表卻沒有什么異樣，只是拿起桌面上茶杯喝了一口才道：“是么？”
他也不再下去了，方進(jìn)石笑了道：“我知道這樣做，王子是吃了大大的虧，任是誰也不會這樣去做的。”他話鋒一轉(zhuǎn)，接著道：“其實我是想和王子達(dá)成一個鍥約，此約定對我來，是利在當(dāng)下，我拿了遼錢換了王子宋錢數(shù)量的金銀。對于王子來，卻是利在長遠(yuǎn)，就看王子如何看待，有沒有這個眼光了。”
里卡安王子坐直了身子，道：“什么鍥約，我又利在何處，你看。”
方進(jìn)石道：“我想立的這個約，是想拿這五十萬貫的遼錢，換王子五十萬貫宋錢的金銀，以兩年為期，王子在這兩年時間內(nèi)，可以用這五十萬貫遼錢向我買貨，我以宋錢的價賣給王子，且貨的價格一定是我力所能信的市面最低價格。”
里卡安似懂非懂，定在當(dāng)場等他往下，方進(jìn)石接著道：“也是兩年為期，我必拿我所換得的金銀向王子購買波斯貨物，也是五十萬貫宋錢的數(shù)量，也是兩年為期。”
里卡安想了一想道：“這豈不是以物易物一樣？”
方進(jìn)石道：“質(zhì)上差不多，只是以物易物價值如何計算？雙方總有分歧爭議，還是錢幣直接，以中原市面價格為基準(zhǔn)，這樣才顯得公平。”
里卡安王子久座不語，腦子里在想他的話，好像他拿五十萬貫宋錢價值的金銀，去換了不值錢的遼錢，吃了極大的虧，但好像這方進(jìn)石的極有道理。
方進(jìn)石看他猶豫，馬上又道：“在商言商，買賣雙方都有利益才是最好的結(jié)果，生意才能長久，此約一訂，對我來，解了錢之憂，這是極大的利好，但對于王子來，獲利將會更大。”
里卡安道：“那你好好看，我利在何處？”
方進(jìn)石站了起來道：“依我來看，王子有四大利，其一，我聽王子回去所經(jīng)之海路沿島嶼之地，那里的人還不會鑄錢幣，他們需要要錢幣流通，那么宋錢遼錢，對他們來都是一樣，王子每次拿中原的銅錢換了他們的金銀和香料，運到中原來賣，宋錢每貫七百七十枚，遼錢每貫卻有千余枚，這對王子來，是第一利。”
里卡安一笑道：“連這個你都知道，不愧為四海商號的公子。”
方進(jìn)石又道：“其二，若是王子信得過，大可不用部將這些錢幣運回波斯，放在錢莊之中，你們雙方約定，每次買賣扣減數(shù)量就是了，這樣就省了來回運輸?shù)穆闊档土孙L(fēng)險，王子下次根就不用帶金銀來了，只要不高于五十萬貫宋錢的買賣，都可無憂。”
里卡安王子道：“那么其三呢？”
方進(jìn)石道：“其三，王子以后和我做生意，都能以最低的價格拿到最好的貨物，就像這礬石一樣，我回去以后盡快為王子準(zhǔn)備好一切，王子只用告知你需要什么貨就可以了，這省卻多少麻煩事。”
里卡安王子眼睛亮了，跟著問：“還有其四呢？”
方進(jìn)石道：“之前王子向我提起過，波斯每次都拿金銀來換中原貨物，但波斯貨物中原人從來不買，或是買的很少，王子深深憂慮之，其實這是波斯對中原的貿(mào)易逆差，你我雙方有了這個鍥約，我必在兩年之內(nèi)向王子購買五十萬貫宋錢的波斯貨物，這便沒有了王子的憂慮。”
里卡安王子道：“你如何保證向我購買五十萬貫的貨物？”
方進(jìn)石道：“有鍥約為憑，你我雙方交易雖大，卻只憑的是信譽約束，你我雙方若是沒有信譽，這事就沒必要再談下去。”
里卡安呆坐半天，這才道：“此事太大，一時難決，你容我再細(xì)想幾天如何？”
方進(jìn)石答道：“不急，王子盡管想個周再做決斷。”他嘴里這么，但內(nèi)心卻是巴不得里卡安王子馬上答應(yīng)下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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