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朱由崧到了倉庫的時候,里面早已人頭攢動,人山人海,被圍得水泄不通了。
朱由崧見此暗暗咋舌,他本以為天寒地凍的,所以只叫人通知了匠營中匠戶,預想著來的人估計也都是些大老爺們,不成想看現場這架勢,家里面爺們來了,娘們來了,連小屁孩子都來了!
朱由崧望頭興嘆,就憑自己這小身板兒,擠進去還不得成了面片子?
正當朱由崧愁眉苦臉的時候,站在朱由崧身后的胡天德一揮手,便有侍衛越眾而出。
孫長志望著一個個后腦勺,暗道倉庫中的匠人沒有眼色,遂伸出胳膊往人群中一探,幾個身材魁梧,身高手長的侍衛見狀也往前一擠,圍得密不透風的人墻便被硬生生得擴出一條小路!
有這樣孔武有力的侍衛頭開路,朱由崧自然順利地找到了那條通向高臺的小道。
朱由崧一踏上那條人群留出來的小路,這幾個大嗓門的侍衛齊聲高呼一聲:“世子駕到!”
這一聲通傳猶如平地驚雷,亂糟糟的倉庫登時鴉雀無聲,時間仿佛定格了三秒,隨后只見人群齊動,伏地三呼:“恭迎世子殿下!”
“恭迎世子殿下!”
“恭迎世子殿下!”
倉庫中人山人海,事前又沒有演練,離得近的已經跪在地上了恭迎了,遠處的人還在抻著脖子望這邊看,這樣一來呼聲自然不會整齊,但是正是因此,此處未平,那處又起,呼聲顯得連綿不絕。
朱由崧見此也是面色紅潤,猶如醉酒一般,這么多人同時給他請安,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在人們的恭迎聲中,朱由崧走到了高臺,他拿出一個上寬下窄的紙皮話筒,顯得有些滑稽,高聲道:“免禮平身!”
待到眾人站了起來,朱由崧平復了下心情,笑瞇瞇地問道:“方才我從外邊進來,外邊天寒地凍,寒風徹骨,怎么樣,大家伙兒,冷不冷啊?”
這話一問出,臺下卻是鴉雀無聲,朱由崧卻也不尷尬,又問了一遍。
“大家伙冷不冷啊!”
“不冷!”
“不冷!”
“不冷!”
這次倒是有了回應,只是人群中稀稀疏疏地響應了幾聲。
這時候匠營的幾個部首,嚷嚷著大嗓門齊聲說道:“天氣雖冷,但是世子殿下在年前專程來看望咱們,匠營上上下下幾千匠戶的心里暖和!”
“大家伙說是不是啊?”
眾人忙連聲附和:“是!”
“大點聲,晚上沒吃飯吶都!”
“大家伙都冷不冷啊!”
“不冷!”
“冷不冷?”
不冷!”各部的匠人被他們的部頭攛掇的嗷嗷叫,幾千人爆發得呼喝,可謂聲震霄漢!
朱由崧望著眼前一張張充滿希冀的面容,面上露出微笑,復而大笑道:“哈哈哈,既然幾位部首都說了小王是來看望大家伙的,我這個世子自然不能空著手來吧!”
“來人,把東西抬上來!”
朱由崧這邊的話音剛落,胡天德連忙給了一個手勢,只見一隊隊披甲執銳的侍衛,兩人一組分別抬著個小箱子,進了倉庫!
外面天寒地凍,但是這些侍衛卻好似感覺不到一般,冷盔冷甲,但卻步伐整齊,行進間威嚴肅穆,一副生人勿進的樣貌。
披堅執銳,頂盔束甲的侍衛一進場,人群登時安靜下來,眼睛盯著這些侍衛抬進來得木箱子,猜測著里面裝得什么東西。
朱由崧也在打量著眼前的這些個侍衛,這些侍衛都是朱由檢調給他的親兵,分給他的總共也就只有不到百人,現在朱由崧見到這些軍人的軍容,也是有些震撼。
他心底里一直是有些小看明朝的軍伍的,總覺得古代的老百姓只想著安生種地,誰沒事想著打仗,直到來到了大明這么長的時間,他才逐漸明白,什么叫學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
古人尚武,并不是一句空話,就他這半年多來接觸的一些武官,還真的大部分嚷嚷著要打仗,好幾個愣頭青還找到自己的門路,想要讓自己給朱由檢進諫,想要外派遼東,給朝廷平了韃子這些心腹大患!
朱由崧當時還有些興趣,想要問問他們的計策,結果,沒有!
聽他們意思,好像只要讓他們有仗打,把他們放到哪里都行,話里話外透露出一種“在京城不自在,規矩太多,就想著開疆拓土,收復失地!”
朱由崧接觸的越多,越覺得不對勁,這什么玩意兒?怎么感覺大明的武官好像沒有想象中那么貪生怕死啊?雖說這樣也沒什么,可是朱由崧總覺得好像問題。
可思來想去,又想不出問題出在哪里,這好像跟朱由崧了解的歷史不一樣啊?
直到有次跟朱由檢閑聊,朱由崧才回過味來。
儒家寫的史書,春秋筆法,給人一種那完全就是一部“你有狼牙棒,我有天靈蓋”的歷史,好像歷史上的中原王朝都是在被游牧民族欺負,其實呢,中原王朝這個只想著老實種地的民族,心里更是有對土地的渴望。
開疆拓土不是說著玩的,每一次的國界外延都伴著血與火,刀與劍!
而抬著箱子進來的這些個侍衛,都經歷過血與火,刀與劍,生與死!
朱由崧看著眼前這些面容肅穆的侍衛,他聽朱由檢說這些都是邊軍中的精兵強將,是他特意從各路邊軍中選出來這些身世清白,軍紀嚴明,頭腦靈活的大頭兵,想要拉到京城想要好好培養一番的。
畢竟朱由檢想要練兵,除了兵源很重要之外,軍中骨干和基層軍官同樣重要。這些大頭兵就是朱由檢新軍的基礎,由不得他不重視。
朱由崧也不再多想,回神見到前面的人已經到了朱由崧的高臺這里,后面侍衛還排在倉庫門口看不到人影。
而這些侍衛把箱子放到朱由檢臺下后,就分立兩邊,將他拱衛起來。
朱由崧笑道:“天色已晚,小王我也不再賣關子了”
“皇上知道大家伙兒這些日子來又忙又累,為了給宮里趕工,這些天有的人更是通宵達旦,所以就派小王我來給大家送些東西!”
臺下的人聞言俱是一愣,顯然還沒回過味來。
朱由崧也不等他們,只見他面色一暗,語氣低沉道:“今年流年不利,咱們大明諸多地界天災,朝廷東奔西走賑災,也很拮據,皇上早就吩咐戶部給咱們匠營的犒賞不能落下,可是戶部也沒錢,當時戶部尚書上奏說朝廷沒錢啊,要不給咱們匠營的賞賜就免了吧,反正咱們要服役,哪有服役還給賞錢的道理?”
臺下有些腦子轉的快的已經聽明白了上一句話,可是朱由崧說的戶部尚書的話,讓他們眼神一暗,緊接著看著臺下的箱子有些疑惑。
恰在此時,朱由崧聲情并茂道“可是皇上一聽,當時就火了!不過這也怨不得戶部尚書,今天大明遭難多,朝廷處處用錢,沒錢留給在咱們,災民們吃了上頓沒下頓,眼巴巴的等著咱們朝廷救苦救難呢,皇上也不好多說,但是有一點還是不一樣的,咱們匠營不一樣,雖然皇上現在宮里也很拮據,但還是勒緊褲腰帶,要把咱們匠營的犒賞給發了,不能讓忙了這么長時間的匠營流血流汗還流淚,不能讓咱們趕工出力還寒了心!”
這個倉庫雖然很大,但是也裝不下匠營幾千號人,很多人因為來得晚,只能在隔壁的倉庫聽著喧嘩聲干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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