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遠支親貴的眼中,關凡這個不姓愛新覺羅的“親貴”,自然是遠的不能再遠的“遠支”,因此,遠支親貴看關凡,天然就有一份親切感。
當然,肅順也是遠支親貴,觀感到底如何,最重要的,還得看你上臺之后,都做了些什么?我們在你這兒,到底是吃胖了,還是餓瘦了?
不消,實實在在是吃胖了。
“宗室銀行”、“奉恩基金”,這些花樣,宗室親貴都從中拿到了實實在在的好處。
“宗室銀行”,有資格做股東的,出一兩銀子的錢,就有二兩銀子的收益五百萬兩銀子的股,宗室親貴出一半,榮安、敦柔兩位公主嫁妝拍賣所得出一半,不過,榮安、敦柔兩位公主人并非股東,她們那二百五十萬兩銀子,等于白送給了宗室銀行,因此,只出百分之五十股的宗室親貴股東,卻可以享受宗室銀行百分之百的收益。
入股宗室銀行,只論爵位,不論什么遠支、近支,如此一來,股東人數(shù)也好、持股比例也罷,遠支親貴都大大壓過了近支親貴。
還有,宗室銀行的“總裁”,是睿親王遠支親貴。
在類似“宗室銀行”這種一等一緊要的的衙門中,遠支親貴對近支親貴形成壓倒性的優(yōu)勢,開國以來,未之有也就算四大貝勒共治的國初,都沒有這種情形,更別遠支親貴“靠邊站”已過百年的今時今日了!
“宗室銀行”每股五千兩銀子,就是,至少得掏得出五千兩銀子,才有入股“宗室銀行”的資格,這個門檻,對于許多低階宗室、閑散宗室來,還是高了些,有的閑散宗室,如目下在言路上當紅的寶廷。入仕之前,家徒四壁,五兩、十兩銀子都未必拿得出來,更別什么五千兩了。
沒關系。低階宗室、閑散宗室,有“奉恩基金”照應呢。
迄今為止,“奉恩基金”已經(jīng)按時按點的發(fā)放了好幾期,且每一期都比上一期多出了那么一點點,叫人覺得形勢一片大好。未來一片光明。
“奉恩基金”對于生活窘迫的低階宗室、閑散宗室,確實是雪中送炭,大伙兒都,肅順克扣我們的錢糧,恭六一般的捏著錢袋子不放手,關三上了臺,卻給我們送銀子!你,這人和人,差別咋就那么大呢?
沒有多少人留意到,肅順“克扣”下來的錢糧。關凡其實一錢銀子都沒有加回去,“奉恩基金”和八旗例牌的錢糧是沒有任何關系的。
當然不能給你們加回去,換了我是肅順,我也得“克扣”你們的錢糧,不然,哪兒均得出銀子打仗?朝廷已經(jīng)背不動你們了,國家都快被你們壓垮了!
肅順、恭六兩位,既已替我把這個丑人做了,我自然樂得裝個傻,假做忘了這個茬。反正,我就算給你們加回去,你們也未必怎么感激我,因為。你們中的許多人,會認為,這份錢糧,來就是自個兒的,現(xiàn)在,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
“奉恩基金”就不同了。這是我另外玩兒出來的花樣,從“奉恩基金”拿錢,你們就能不能不念我的好啦!
低階宗室、閑散宗室,論人數(shù),遠支自然遠遠超過近支,論境況,遠支自然遠遠不如近支,因此,整體上來,“奉恩基金”給遠支宗室?guī)淼膶嶋H助益,要大于給近支宗室?guī)淼膶嶋H助益,就是,在“奉恩基金”上面,遠支宗室的“獲得感”,要超過近支宗室,較之近支宗室,遠支宗室更念關凡的好。
至于“改革八旗”,關凡改的,是底層旗人,不是上層旗人,更不是宗室,基不觸動八旗上層的利益,因此,來自于八旗上層的阻力,其實是非常有限的。
那么,改革的對象底層旗人呢?
根就沒有阻力!
三百兩銀子的“安家費”,對于窮苦到了要“逃旗”的地步的底層旗人,是一個天文數(shù)字,一個根無法抵御的誘惑,哪怕明知這是一杯鴆酒,也得喝了下去,何況,這杯酒,雖然辛辣,其實并沒有毒呢?
“出旗”之后,送到東北,朝廷并非就撒手不管了,種子、農具、牲口和土地,都已經(jīng)替你準備好了,在地廣人稀、土地肥沃的東北,只要肯出氣力,絕沒有餓死的道理,而“改革八旗”改的,是各地駐防旗人,不是四九城里的京油子,沒有幾個是不肯出氣力干活的之前,我們之所以干不了活,根是朝廷不許我們干活啊!
沒過多久,東北就接二連三傳來了這一類的消息:某某某,原先一年到頭,吃不上一頓飽飯,家老,臉上那個色兒,就跟蔫了吧唧的白菜幫子似的。可人到了東北,不過一年,就成了正經(jīng)的“糧戶”了!甭一天兩頓高粱米飯管夠,連肉也吃得上了,還是什么……狍子肉!
“改革八旗”,已經(jīng)從剛開始的疑慮和抵觸,變成了現(xiàn)在的一面倒的支持,許多駐防旗人,都會見天兒的打聽:那個三百兩銀子,啊不,那個什么“協(xié)助生業(yè)”,什么時候才輪到咱們這兒啊?
遠支親貴眼里的關凡,猶如一個變戲法的,整個國家,在他手里,翻覆騰挪,朝廷“變”好了,八旗“變”好了,宗室“變”好了,遠支的宗室和親貴,尤其“變”好了。
至于關逸軒平這個亂,平那個亂,揚國威異域,致遠人來朝,大張八旗和大清的威風,這些,就不必了。
現(xiàn)在,情形又有進一步的發(fā)展我們這班遠支親貴,居然可以參與“議立嗣皇帝”了!
都曉得,這個嗣皇帝,必然是出于近支的準確點來,就是出于仁、宣一系,那么,所謂“親貴公議”,其實就是“近支公議”,甚至“仁、宣公議”,原先根沒有想到,這個“公議”,會有遠支的什么事兒,結果,咦,居然把遠支親貴也拉扯進來了!
難道,從現(xiàn)在開始,咱們遠支的,正經(jīng)要“與聞大計”了嗎?
之前的肅順、端華不能算數(shù),因為他們的權力再大,也只關他們自個兒的事兒,不關其余遠支親貴的事兒,不比今天,一百多年來,“遠支親貴”是第一次作為一個整體,參與到“國家第一件大政”里來!
咱們遠支的,就像南邊兒的人的,要“咸魚翻身”了!嘿嘿!
不過,沒有想到的是,頭一回“與聞大計”,便瞠目于政爭的狂風驟雨,目眩于到中樞的暗涌怒濤,一點兒“過渡”都沒有!已經(jīng)坐了一百多年的冷板凳,驟然側身廟堂,來就又興奮、又不安,這下子,愈加驚心動魄,“心底隱隱生寒”了!
只是,這份寒意,到底,來自于“新人”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面對恭王夫妻的難堪和屈辱,遠支親貴和近支親貴的觀感,大不相同,近支親貴難免狐悲之嘆,遠支親貴之中,卻盡有人在心底暗暗稱快的!
正在各懷心思,軍機處外邊,又有人敲門了。
一個軍機章京進來,手里抱著一個白色的奏折匣子,道:“王爺,蘭州來的電報,烏魯木齊八百里加緊。”
既然是從烏魯木齊來的“八百里加緊”,那么,一定是新疆的軍報了,大伙兒的目光,不由自主,都落到了那個白色的匣子上面。
關凡看過奏折,平靜的了五個字:“達坂城大捷!”
然后,把折子遞給了文祥。
文、曹、許、郭四位大軍機,眼中倏然放光,文祥匆匆看過奏折,一面遞給曹毓瑛,一面點頭道:“好,新疆的事情,大局已定了!”聲音中,有壓抑不住的激動。
新疆的事情,大局已定了?
這話,除了幾位大軍機,其余的親貴,都聽不大懂。
達坂城的名氣,遠不如烏魯木齊、喀什噶爾,到底在哪里,親貴們沒有一個人的上來,似乎,就在烏魯木齊南邊兒不大遠的地方?反正,還沒有出北疆的地界吧?
咱們前不久才把烏魯木齊北邊兒的瑪納斯打下來,現(xiàn)在就算把這個達坂城也打了下來,到底也還沒有進入南疆,距那個阿古柏的老巢喀什噶爾還遠著,文博川為什么就,“新疆的事情,大局已定了”?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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