¼¼第十八章中秋（一）

    ¼¼女子眼圈有些紅了：“奴家娘家姓姜，在家時被喚做姜五娘，家鄉在燕地薊州，十四年前，契丹人將奴家家擄到遼地，父母和阿弟均死在路途中，奴家被轉賣多次，最后來到此地，嫁與亡夫，才過上幾年安生日子。uukla后生下一兒一女，不成想幾月前丈夫暴病亡故，只留下母子三人，艱難度日。前日盜匪來到村中，把村人關在一起，要把所有人都賣給人販子。幸虧得先生搭救，我母子才脫險。”

    ¼¼趙子重心中惻然，又問：“娘子夫家可還有什么人嗎？”

    ¼¼姜五娘回答道：“公婆早年間已經離世，夫家也沒有什么親戚。”

    ¼¼趙子重想了想，道：“姜娘子，在下是商人，多年來在北地行商，頗有資財。今結識江南崔氏商行，欲隨崔氏商隊去往江南定居，不如你母子三人隨我南下，我定保你和孩子衣食無憂，不知意下如何？”

    ¼¼姜五娘有些吃驚，半晌道：“我和先生萍水相逢，哪敢麻煩先生，我母子還是留在此地，艱難度日罷了。”

    ¼¼趙子重再三勸，姜五娘只是不肯答應。

    ¼¼安大郎旁觀多時，走過來喝到：“你這女子好不曉事，我兄長心地仁厚，欲救汝母子于困厄之中，汝還如此不爽利，真是叫人心焦。”

    ¼¼完他一把抱起男孩，大笑出門。姜五娘驚叫一聲，急忙跑出去。趙子重也跟出去，心想，我這個義弟想干什么，難不成要嚇嚇姜五娘？

    ¼¼安大郎出門跳上馬，把男孩放在身前，“子，爺叔帶你去騎馬玩耍，你娘一會就跟來，不要怕。”

    ¼¼趙子重忙喊道：“兄弟，你要做什么？”

    ¼¼“兄長，我先帶這子回營地，不怕他娘不跟來，哈哈！”完打馬就走。

    ¼¼姜五娘抱著女兒大哭起來，“這如何是好，他怎么比盜匪還蠻橫。”

    ¼¼趙子重無奈地勸：“姜娘子，我兄弟是橫蠻了點，但也是為你母子著想。事已至此，你就跟我們一起南下吧。”

    ¼¼姜五娘嘆口氣：“先生，我母子只好托庇與你了，可家中還有幾畝田地，一間房屋，可怎么忍心拋下。”

    ¼¼“沒關系，就贈與鄰居吧。”

    ¼¼“那我回去安排，收拾幾件衣物，就同先生南下。”

    ¼¼姜五娘帶著女兒匆匆走了。‘神箭八雄’的老大李進陽走過來道：“趙先生，盜匪的余孽昨晚回來把大部分的金銀錢糧卷跑了，只剩下一少部分糧食，布帛等物。您看怎么處理？”

    ¼¼“我們不要了，分給村民吧。”

    ¼¼一時后，物資都分發下去。姜五娘背著個包袱，領著女兒來和眾人集合。大家一起返回營地。

    ¼¼走了一會，女孩就走不動了。趙子重把她抱起來，跟上了隊伍。姜五娘忙道：“這怎么使得，太勞煩先生了，快讓她下來！”

    ¼¼趙子重笑笑：“沒事，這孩子挺輕的，我走慣了長路，一點也不累。”

    ¼¼姜五娘跟上來心的問：“不知先生家中可安好？”

    ¼¼趙子重嘆了口氣：“我原先有妻子和一個五歲大的兒子，幾年前因戰亂離散。估計再也見不到了。”

    ¼¼姜五娘又問：“先生沒去找找嗎？”

    ¼¼“找了很長時間，走了近萬里，也沒找到。”

    ¼¼一路上和姜五娘聊著，不時逗逗女孩，很快就回到了營地。崔管事迎上來，“趙先生，事情都處理好了，大家累了一夜，都在休息，您也歇歇吧。”

    ¼¼趙子重進了營地，看見杜大雷和那喆兩個二貨正在逗弄男孩，用糖果勾著孩管他們叫“爸爸”。

    ¼¼安大郎笑嘻嘻的過來：“兄長，你餓了吧，我們給你留了不少馬肉，你快去吃吧。”

    ¼¼趙子重搖搖頭：“我賢弟，你還會搶人家孩子啊！”

    ¼¼安大郎嘿嘿一笑：“我這也是頭一次，經驗不足。下回兄長看中了哪個漂亮娘子，我一定給你搶回來。”完就跑開了。

    ¼¼趙子重無語，心想原來就有杜大雷和那喆兩個二貨，這又來一個，難道我這隊伍成了‘二貨收集中心？’

    ¼¼魏宏業湊過來：“老趙，那幾個俘虜怎么處理？剛才安大郎要把他們宰了。”

    ¼¼“沒事，我一會去找崔洪，讓他想辦法，不會殺俘虜的。”

    ¼¼趙子重找到崔管事，把姜五娘母子的情況了，他也很同情母子三人，滿口答應帶他們南下。趙子重又：“安大郎想要把俘虜殺了，我不能同意，您有什么辦法沒有？”

    ¼¼崔洪想了一會“俘虜不能放了，他們都是積年老匪，放了有可能繼續作惡。但是殺俘不祥，這樣吧，我們帶著俘虜到東京遼陽府，賣給人販子，讓人販子把俘虜賣到礦山，作一輩子苦工，您看怎么樣？”

    ¼¼趙子重點點頭：“這個辦法好，崔管事真是見多識廣，我這就去找安大郎，不能讓他殺俘虜。”

    ¼¼趙子重找到安大郎，告訴了將如何處理俘虜，安大郎道：“我聽兄長的，不殺便是。”

    ¼¼趙子重也累了，找地方坐下，他看到魏宏業正和姜五娘聊天，那喆和杜大雷帶著兩個孩子玩耍。鮑里斯端來了一碗馬肉，“老大，吃點吧，這馬肉味道不錯，我還是第一次吃。”

    ¼¼趙子重接過來，“給那母子也送點吧。”

    ¼¼“他們剛才已經吃了。”

    ¼¼公元96年八月十四

    ¼¼早上，大家起來后收拾妥當，車隊就出發了。由于繳獲了幾匹戰馬，杜大雷和那喆就纏著安大郎，讓他教眾人騎馬，魏宏業和鮑里斯也躍躍欲試，于是安大郎就成了馬術教頭。一路上眾人出盡了洋相，時不時就從馬上栽下來，摔得鼻青臉腫。姜五娘帶著兩個孩子坐在馬車上，看著幾人笨拙的騎著馬，不禁偷笑。她心想，這幾位先生看來都是心地仁厚之人，輕利重義。昨天把繳獲的錢糧都分給了村民，抓住的盜匪也沒殺，據是要賣掉。跟著他們到南方生活，日子一定會過得不錯。

    ¼¼這時安大郎驅馬靠近了馬車，呼喝道：“子，要不要騎馬啊？”男孩嘴里喊著“要，要，騎大馬。”伸出了手。

    ¼¼安大郎從馬上探出身子，一把拎起男孩，就放到了身前。姜五娘忙道：“大郎，心些！”

    ¼¼安大郎笑道：“放心吧，姜娘子，我七歲就開始騎馬，騎了二十年了，沒問題的。走嘍。”完騎馬跑開。

    ¼¼女孩羨慕的看著弟弟，這時杜大雷湊過來，笑瞇瞇的道：“妹妹，要不要我帶你騎馬啊！”

    ¼¼女孩撅起嘴，“才不要呢，你剛才從馬上掉下來好幾次，我都看見了。”

    ¼¼眾人哄堂大笑，杜大雷尷尬的撓撓頭，“過幾天吧，等我再練練，練好了就帶你騎。”

    ¼¼趙子重騎著一匹馬過來，他以前在部隊就練過馬術，慢點騎沒問題。他對姜五娘道：“姜娘子，我帶你家娘子騎馬吧，應該沒什么問題。”

    ¼¼杜大雷委屈的道：“老大，你怎么搶我的生意。”

    ¼¼“一邊去，你會騎馬嗎？自己還騎不利索呢，別把人家孩子摔了。”

    ¼¼杜大雷悻悻的跑開了。趙子重又問：“姜娘子，昨天忘問了，你的兩個孩子都叫什么名字？”

    ¼¼“男孩叫‘狗兒’，女孩叫‘杏兒’，讓先生見笑了。”

    ¼¼趙子重伸出手，“杏兒，愿不愿讓伯伯帶你騎馬？”

    ¼¼女孩看看母親，見母親點頭同意，就伸出手來。趙子重把女孩抱過來放在身前，催馬前行。不一會就追上了安大郎。男孩‘狗兒’見姐姐也騎在馬上，興奮的大叫“阿姊，騎大馬嘍！”

    ¼¼一路歡聲笑語，不知不覺天就快黑了。宿營后，崔管事過來向大家道：“明日是八月十五中秋，大伙明日早點起來，我們多趕二十里路到通州城，慶賀中秋。”商隊眾人都歡呼起來，大家吃過飯早早睡了。

    ¼¼第二天清晨，車隊很快就出發了。腳夫們加緊駕馭馬車趕路，在天黑之前趕到了通州城。魏宏業看著城墻，“這應該就是后世的四平，過了這里，就到了遼寧省了。”

    ¼¼車隊進城，崔管事帶著大家找了一家規模很大的客棧安頓下來。又派伙計出去找到一家酒樓，訂了幾桌酒席。

    ¼¼大家簡單的洗漱之后，酒席就送來了。眾人在客棧的大院子里擺開宴席，就推杯換盞的吃喝起來。杜大雷拉著安大郎拼酒，不一會就喝高了，他大著舌頭道：“我老安，你的那個兵器是什么啊？”

    ¼¼安大郎看他一眼：“你不知道？那是馬槊啊！”

    ¼¼那喆也問：“馬槊，是不是曹孟德“橫槊賦詩”的那個？”

    ¼¼安大郎自豪的道：“沒錯，就是那個，你們知道嗎，一柄上好的馬槊需三年才能制成。馬槊的槊桿是取上等韌木的主干，剝成粗細均勻的蔑，膠合而成。那韌木以做弓用的柘木為最，次以桑、柞、藤，最差也得用竹子。把細蔑用油反復浸泡。泡得不再變形了，不再開裂，方才完成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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