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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妖的后宅人生 正文 第十九章 何處是香丘

作者/左道靜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PS:慶祝A簽,五千字大章送上。雖然書成績慘淡,但我相信有人懂我的7Feel,所以會一直努力的么么噠!第一次求推薦、收藏、打賞。以上。

    涼州自來熱得快冷得也快。

    明明還未立冬,天上便是一陣陣呼呼的冷風(fēng),卷上黑云看起來跟要落下天來似的。

    韻梅園自打宴會后一直和其他人相安無事。

    只是夏霜自打那會子夏日受了暑熱,便引發(fā)了陳年舊疾,許朝云掌管這后宅瑣事,便點了醫(yī)館一個叫做木棉的醫(yī)女伺候。

    起來也巧,這木棉真是木蓮一母同胞的親妹。

    這事原先顧解舞并不知情,木蓮照例請平安脈的時候,不經(jīng)意提及了一句而已。

    顧解舞懶懶的回了一句,讓她好生伺候就是,醫(yī)館的事情輪不到她過問。

    木蓮回去后便告訴自己妹妹,治不死夏霜就行。

    木棉知道自己姐姐是個厲害的,否則也不會短短半年就扒上應(yīng)新堂,奪了醫(yī)館首醫(yī)女的位子。

    雖醫(yī)女們都是給太醫(yī)下屬,但哪里比得上這主子跟前伺候得臉面。

    木蓮這會兒在王府醫(yī)館,也算排得上號的人物了。

    所以木棉對自己姐姐的示意還是很看重的。于是,給夏霜開的藥都是不輕不重、不過不矯的。吃不死人這病卻是也好不了的。

    不有病的人,就是這上好的人這么折騰幾個月,也是必然形銷骨立的。

    幾個月前,夏霜也還是一個青蔥妙齡的水靈人兒,如今卻面黃肌瘦的,新作的冬衣掛在她身上就跟掛衣架上似的。

    起初時候,和她交好的韓雪還來陪著,勸慰她要寬心,這許是水土不服引起的病癥,習(xí)慣了就好。

    可人是養(yǎng)虛弱。

    漸漸地,這夏霜在韻梅園刷存在感的方式就只剩下了那每日進出的醫(yī)女和她手里提的藥。

    夏霜也不是沒懷疑過醫(yī)女,私下讓婢女去打聽,能請另外的醫(yī)女過來便最好,醫(yī)館寸丁大的地方,這事兒沒過一個時辰就傳到了木蓮的耳朵里。

    她如今正當(dāng)紅,有的是人愿意賣她這個人情。

    木蓮叫來自己妹妹訓(xùn)了幾句。

    木棉以為是自己做的過了,該是讓她好起來了。沒想到木蓮根就不是這個意思,她是嫌棄自家妹妹心太軟。

    如今她們沒做什么倒是先被懷疑上了,背了罪名倒不如坐實了。

    眼見王爺就要回來,好好的秀女在王府里養(yǎng)了幾個月反倒只剩下半條命。這事情鬧到王爺面前府里誰都討不了好。

    一旦查起來,這只要太醫(yī)一號脈,再一看方子,那么她們姐妹便是百口莫辯了。木蓮心中有數(shù),只怕是還有人在暗地里推波助瀾,否則好端端的一個人沒理由喝了這些藥幾個月露夭折之相。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在茅廁的青石板下找來兩條蜈蚣,搗碎用細紗布包了,加在了夏霜平時吃的藥里邊兒。讓木棉守著熬了。

    瀝干之前先把蜈蚣丟進下面炭火里少了,一陣青煙過后,連渣都不剩。木棉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事。王府醫(yī)館用藥向來嚴苛,都是司藥都拿秤稱了,脈案寫多少給多少,一錢都不會多給。

    木蓮看著自己面色發(fā)白,瑟瑟微微的妹妹,有些恨鐵不成鋼:“夏孺人的脈案一向都是我親自寫的,這碗藥等她一口喝下,再不心把這碗給打碎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而已。”

    至于那暗地里的人,只怕巴不得。木棉不敢,直搖頭。

    夏霜的身子她是知道的,這蜈蚣性最猛,又帶毒,萬一吃死了她怎辦?被人發(fā)現(xiàn)了又怎么辦?

    木蓮道:“你忘了我們一家是怎么住進了細柳巷的大院子的?娘和大哥還有弟弟妹妹們還要靠我們呢?你以為你能進秦王府醫(yī)館是憑的你那一手醫(yī)術(shù)?

    還是你以為我憑的是我的一身醫(yī)術(shù)?不,咱們木家能東山再起都是我拿命博的。

    放心吧,不過是個七品孺人,許夫人讓點你去伺候,就是成心要拿咱們家主子做筏子。

    可巧咱們主子也是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人,這夏霜不過是個七品官的女兒,又從未得幸過,這藥至多也就是讓她倒床,這王府后宅是什么地方,何須動手殺人。

    不過是送她一程。江南來的玻璃似的姑娘,怎堪這漠北的風(fēng)沙。”這也是的過去的。木棉想起自家半年前的情景。

    木家是在這涼州城里的赤腳行醫(yī),雖不是大富大貴,也能溫飽,自從木家老父死后,人走茶涼,沒了早些年的關(guān)系,他們家這種拿自己院子當(dāng)醫(yī)館的便沒了生意。

    家境發(fā)的艱難。

    后來秦王府醫(yī)館選人,木家長女木蓮狠心把自己給賣了,家里面的弟弟妹妹才不至于餓死。

    她入府多年,見慣人生百態(tài),早就練就了一幅鐵石心腸。

    后來得了顧解舞的賞識,這得升首醫(yī)女,有機會和家人見面,給家里送銀子。

    木家老大今年二十有五,兩個月前才娶親,他也曾是讀書人,彼時同窗好友都早已為人父,他終究是被家里面拖累了。

    木蓮安置家里的同時,要求將二妹木棉送進府中。

    醫(yī)館中她一人一直都是吃緊的,有個自家人終究是好的。

    起先木家大哥是不允的,醫(yī)女和婢女不同,沒有主子恩賜,是不能離府成親的,也就是木棉若是也進去,她們家兩個姑娘都得守活寡,他不忍。

    木蓮告了假親自回了一趟家里。

    那常年在王府里練就的眼色,還有如今由顧夫人借給她的膽量。

    她一回家光是坐那兒便把只會讀書的大哥給鎮(zhèn)住了。

    木家人和木蓮多年未見,乍見這個眉清目秀氣態(tài)嫻定的女子,還以為是哪家府上的夫人。

    木蓮沒急著和家里人敘舊情,而是先把木棉的事情敲定才和他們敘話家常。

    新進的嫂子出生門戶,躲在自家相公后面不敢看姑。

    木蓮自己問木棉可愿意去王府,她是知道的,木棉心氣兒高,看不起這些左鄰右舍。

    時候還拉著木蓮的手過,自個兒將來要嫁給秀才。

    木蓮見她不語,便:“去了王府里你雖是醫(yī)女,可過兩年,姐姐會為你在主子面前求一門好婚事。”

    這種事情,她在書信上實在是不好,這王府里奴婢進出的信件都是要打開檢查的。

    木家人這才知道木蓮的盤算。

    所謂長兄如父,木家老娘是個話少的老太太,見著大閨女就一直不停的抹眼淚。

    木家大哥便問:“你原是打的這個主意,只是,你有把握!”

    木蓮心道,大哥真是好無情,她能害自己的妹妹,一雙眼睛含著水光:“我是不能了,王爺不會讓我成親生子,分了伺候主子的心思,因此只要我開口跟主子,木棉下半輩子也無須愁了。”

    木家老大見妹妹的神色,也后悔起自己的話來,可畢竟大妹進了王府好些年,也是最近才得寵起來,這木棉也是自跟著他長大的,雖是兄妹其實就跟他女兒似的,他自然是舍不得的。

    木棉想了許久,答應(yīng)了下來,隔日便跟著木蓮一起進了王府醫(yī)館。此后至今。

    木棉心一橫,她還沒見過顧主子,但是王府里沒有不知道她的。

    她就是王爺心尖尖上的肉。

    姐姐為了她能盛寵不衰,用盡了心機。

    不過是一碗湯藥,伺候夏霜喝下去也就沒事了。

    這府里的女人,除了顧主子,自然是少好。

    木棉想通了,用金漆托盤端上藥,放在食盒里,像往常一樣朝韻梅園走去。

    路上遇到了好幾個另外的醫(yī)女,雖是平日愛給她臉色看,卻也不敢真把她怎么著。

    木棉卻是手忍不住發(fā)抖。

    一路疾步到了韻梅園。

    夏霜從江南家里帶來的婢女柳絲接過藥盒子,碗底還溫著,上面浮著一層淡淡的熱氣。

    醫(yī)館規(guī)矩,醫(yī)女必須服侍主子喝藥。

    夏霜和柳絲還不知木棉已經(jīng)曉得了她們背地里去找另外的醫(yī)女的事,所以和從前一般。“你先回去吧!這這會兒心里不舒坦,等會兒再喝。”

    來之前木蓮已經(jīng)教過了木棉怎么做。

    木棉上前拿回藥碗,對夏霜道:“夏孺人什么想喝藥了,再差人來煎藥房叫我便是。這藥是不能放在這兒的。”

    柳絲見她如此一副害怕她們栽贓陷害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你個賤蹄子,我家姐喝了幾個月的藥,反倒是病重了。你醫(yī)治不力力就算了,還敢這般羞辱我們……”

    接下來的話,無非是別仗著你姐姐是顧解舞的醫(yī)女,你就敢這般放肆之類的。

    木棉垂首畢恭畢敬的回答:“正因為家姐乃是顧夫人的醫(yī)女,所以奴婢才要更加心,王爺至多半月就要歸家,有些事情還是分清楚的好,免得顧夫人被別人給算計了。”

    柳絲不忿,看向自家姐,望她替自己做主。

    夏霜雖只是一個芝麻綠豆官的女兒,可到底是官家女子,膽識還是有的,聞言她所語,更是想到別處去了。

    對木棉的態(tài)度也好了起來:“你且把藥拿過來。”是打算這會兒吃藥。

    柳絲見姐這般,也只好過來端藥。

    木棉也不把藥給柳絲,徑自過來端到夏霜面前:“夏孺人可知,這吃藥的人,最忌……便是吃岔了。”

    從前她就發(fā)現(xiàn)了夏霜自己有來偷偷吃藥,她每次來都有人看著,實在是不好拿,便回去跟自己姐姐了……“是藥三分毒,就算是鹿茸人參這種稀罕物,用不得當(dāng),也是能害人的。”

    這句話,木棉是伏在夏霜耳邊的。

    夏霜面露訝異,的確,她這幾個月病的時候吃了不少好東西。

    就連許朝云,也送了好幾瓶人參養(yǎng)榮丸蜜丸給她吃。

    原是這藥稀罕,她也就沒跟醫(yī)館的人。

    她蠟黃的面色發(fā)的蒼白了:“誰告訴你的?”

    木棉抬眼看她:“夏孺人吃了這么久的藥不見好,我便自個兒猜的,只是奴婢才疏學(xué)淺,又想著府里一應(yīng)的藥材都是從醫(yī)館藥房出來的,便就打消了這念頭,不過有時候見您纏綿病榻依舊神采奕奕,很像是用了人參提氣的癥狀……”

    夏霜含著淚喝下了藥,讓木棉下去了。

    柳絲一直在一旁,雖聽不清兩人都了些什么,但是最后那話她是聽明白的。

    關(guān)上房門趕緊到了床邊,安慰夏霜:“姐,這木棉和咱們非親非故,她為何會告訴咱們這些,聽人話只三分。”

    夏霜擺手,讓她別了:“你不懂,木棉是顧解舞的醫(yī)女的妹妹,我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第一個被懷疑的就是她,她巴不得我好起來,好證明自己是無辜的。

    倒是許夫人,在顧解舞之前她在王爺面前就是第一的。被顧解舞奪了寵,她怎么甘心。

    我若死了,她正好站出來為我鳴冤。

    這也是應(yīng)新堂那邊兒被逼急了,才讓木棉過來這些,免得背黑鍋。”

    柳絲一聽自家姐分析得頭頭是道,也是信了。著手救想要枕頭底下里面的一瓶人參養(yǎng)榮丸蜜丸給丟了。

    夏霜阻止她:“你丟了,那豈不是連證據(jù)都沒了。”

    柳絲捏著琥珀色的瓶兒,死死的捏著,就是這藥,害得她的姐病了幾個月,枉他們還一直以為這藥是可以救命的。

    哪知,竟是催命的東西。

    韓雪自打夏霜病了,之前是一直在她屋子里陪她的,年幼的手帕之交,感情好那是真的。

    只是后來許夫人總是暗地里給夏霜送藥,還有釵環(huán)布料等等,都是明著一份兒背地里一份兒。

    日子一久,難免生出其他許多心思。

    加上夏霜一病,平時游園聽戲她都不能去,再好的情意也經(jīng)不得這般磋磨。

    縱是親生姊妹也還有齷齪,這半道兒上認的,也就這般了。

    韓雪思慮著許朝云怕是想要招攬人心,她便自己湊了上去。

    許朝云那幾日見她和夏霜淡了,心里面沒緣由的便覺得爽快。

    姐妹情誼,她當(dāng)初也是相信的。

    如今見了有新人好得跟一對兒似的,她便見了堵得慌。韓雪自愿投其麾下,她便做個順水人情便是。

    這日,韓雪又在許朝云的院子徘徊至日暮才回,她吩咐婢女香菱把許朝云托她帶的一瓶靈芝粉。

    這些日子香菱一直跟在韓雪身邊兒,在許朝云那邊兒奉承著,和大家都相熟了,想著韓雪得了許朝云的幫扶,王爺也快歸來,得寵只是早晚的事。

    來去之間自然是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見著了夏霜,笑的可人:“這是許夫人新磨的靈芝粉,讓給夏孺人補身用。”

    柳絲面色尷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香菱是個心大的,把紅色瓷瓶塞到了柳絲手里。

    夏霜點點頭:“你且去吧!只是好久不見韓姐姐了,她近日可好?”

    韓雪比夏霜大兩個月,她自然就是姐姐了。

    香菱想起這些日子,自家姐算得上是新到的秀女中間第一得意的人,許夫人去哪兒都喜歡捎上她們姐。

    平日里先前四位孺人的茶會,也只有自家姐有幸參加。

    便回:“我家姐近日很好,只是許夫人王爺就快歸家,王爺又不喜歡絲竹之聲太盛,這幾日便是一直聽戲來著,一坐一天,很是累人……”

    香菱話到此處,方覺得屋子里氣氛有些怪異,止了話語:“……姐還等著的回去回話,奴婢這就走了。”

    隨著關(guān)門的吱呀一聲。

    夏霜躺在床上,暗黃的面上一雙黑漆漆如點墨的眸子不斷的涌出淚珠兒,嚶嚶抽泣。

    柳絲見了也跟著流淚。

    半夜里,木棉便被柳絮的叫門聲吵醒了。

    木棉和木蓮兩姐妹住一間屋子,因此她也醒了。

    柳絮是得了柳絲的指示來喚木棉去韻梅園的。

    柳絮見木棉身后站著一個年長些的女子,便想那該是木蓮醫(yī)女。

    醫(yī)館里沒半夜醫(yī)女還四處走動的規(guī)矩。

    木棉瞧著柳絮不話。

    木蓮問柳絮:“醫(yī)館下了鑰,你怎么進來的?”

    柳絮帶著哭腔:“我在門房那兒使了銀子,他才讓我進來的。”

    木蓮心知定是那蜈蚣起了作用,讓木棉去了值夜房,告知了值夜醫(yī)女這才穿戴好,準備去韻梅園悄悄。

    木棉去告訴值夜醫(yī)女,是讓她想去回稟了許夫人,再去回稟大嬤嬤,最后再去應(yīng)新堂和榮華或者春梅一聲。

    這王府來沒半夜開醫(yī)館大門的規(guī)矩,可這畢竟是孺人生了疾病,若是不聞不問也是大罪。

    醫(yī)館里木蓮的品級要比木棉高,她知道過去也是情理之中的。

    但是木蓮依舊是打定了注意,只要一見夏霜不好,便不能救她。

    死了的話是她自己得病死的。若是救不活,那就是醫(yī)女的過錯。

    木蓮只拿了自己銀針包,遇到疾病要用來吊命的人參,必備的白藥,解毒丸等等,一丁點兒都沒帶。回頭問責(zé)起來,就藥房那邊鎖了門,拿不著。

    木棉原想拿上還魂丹,被木蓮一眼給瞪了,她就沒拿了。

    半道上,木蓮打著燈籠壓低聲音對木棉:“我們半夜去韻梅園,就是壞規(guī)矩的事兒,還隨便給主子用藥,你是有幾條命?”柳絮在一旁,聲音雖,可她聽的分明,囁嚅了下想什么。

    被木蓮接下來的話堵了回去:“你有命不想要,別害了醫(yī)館的所有人!”

    柳絮喃喃的張了張嘴唇,什么也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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