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
急促地哨聲吹響，大街上滿是日兵在追逐民眾，抓住一個看清不是李陽后，就推到一邊，勒令一番后，又去搜找李陽。
投入搜查的兵力來大，卻始終不見李陽的身影。
不時響起的槍聲，讓現場更加混亂。
一條僻靜的巷子內，一道步履蹣跚的身影躲入其中。
正是李陽。
“呼……”李陽喘著粗氣，有三分是累，有七分是痛。
真的很痛！
李陽艱難咽下，喉間不存在的口水，低頭看向腹部。
衣襟已經濕透了，不是被汗水打濕，而是鮮血，那刺目的血紅色，在五指的按壓下，還在不住的流血。
“點真背！”李陽暗罵道。
剛才他都已經隱身跑出來了，卻被一顆流彈擊中。
當時那混亂的現場中，別誰開的槍，連子彈打哪射來的，李陽都不知道。
這就是熱武器的時代，隨便一個誤傷，都有可能送命。
李陽這次算是幸運的了。
維雅魔戒正在發揮效果，李陽能清楚感到傷口的血肉在發癢愈合。
“該死”
明明傷口在愈合，李陽卻無喜色，相反，臉上還有狠色。
從擠壓傷口的五指中，分出一根，強行插入傷口。
李陽竟將愈合中的傷口，再次扯開。
“嘶！”
劇烈的疼痛，讓李陽猛地張口，倒吸涼氣，額頭冒汗。
“真尼瑪疼啊！”
“不行，我得快去找醫生取出子彈，在這樣下去……”
李陽一根手指戳在傷口里，一邊借助維雅魔戒恢復傷勢，一邊又在主動破開傷口…這是何等的痛楚！
就因為一顆的子彈。
李陽不懂醫，跌打腫痛略懂，可槍傷就無能為力了，也不敢自己取子彈，生怕弄斷體內某些器官，造成瞬間致死，到那時，維雅魔戒都來不及救他。
他更不敢讓傷口徹底愈合，怕之后處理子彈更加棘手，同時又要靠維雅魔戒，讓傷勢不會惡化，直到找到專業醫生。
李陽不敢怠慢，一路隱身出去，先回到工廠。
李陽在佛山人生地不熟，現在又淪陷了，到處是日軍，他根不知道去哪找醫生，只能通過熟人去找。
進入工廠，里面空空蕩蕩，葉問一家居然還在。
“也對，事發突然，又沒過去多久，葉問一家不在這，還能去哪！”
附近沒有日軍，李陽露出身形，上了二樓，與葉問相見。
“李師傅，你這？你受傷了！”葉問急忙帶李陽進來。
“幫我找醫生，取子彈”
“醫生？好”
對李陽心懷愧疚的葉問二話不，一口應下。
“永成，替我照顧他，我去找醫生，很快回來”
著，葉問急匆匆去找醫生了。
屋內只剩下李陽、張永成、以及葉問的兒子葉準。
張永成看李陽滿手鮮血，因疼痛擰成一團的五官，顯得格外猙獰，不由有些害怕，下意識的站遠，捂住孩子眼睛，不想讓孩子看到這血腥的畫面。
對于這對母子的心理，李陽現在可沒心情理會
“你，喝水嗎？”畢竟是女人，張永成又生了些同情心。
“不用”
屋內氣氛很壓抑。
直到葉問帶回醫生。
“你是醫生？”李陽不信的問道，主要這人長得太不像醫生了。
大概四十出頭，皮膚黝黑粗糙，明顯是曬得，身材高大魁梧，換誰都很難相信，這是醫生。
是武者還差不多。
“我叫吳勤，不是醫生”吳勤很光棍的承認道。
李陽沒話，既然葉問找他來，必定還有下文。
“但我能治槍傷”
葉問在旁解釋道：“佛山的醫院早被日軍控制住了，眼下根找不到醫生，你的傷耽誤不得，就讓他來吧”
現實就是如此，由不得挑三揀四，李陽點頭同意。
“永成，麻煩你燒些熱水，阿準，去下面玩，別亂跑”
屋內只剩三個男人，沒什么不方便的，吳勤拿起消毒鑷子就要動手。
“你不打麻醉？”李陽差點就一腳，給他踹樓下去。
這是哪來的野醫生，連麻醉都沒有，拿我當劉大大呢！
“我也想有麻醉藥，可問題我沒有啊”
“那你好歹有啥措施吧？”
“措施？有”
就在李陽的期待中，吳勤從屋角的臉盆上順手拿起條毛巾，遞給李陽。
“干嗎？”
“咬住”
李陽手里一抖——真特么想拿這條毛巾，抽死這個野醫生。
吳勤無奈的攤開手，道：“除此之外，我也沒法子了”
李陽看了看吳勤手上的鑷子，再看看毛巾，眼中含淚。
瑪德，這就是抗日年代，話不多，就倆字——艱苦！
李陽表示，忍。
不忍，還能咋整？
“我勸你還是咬住毛巾，萬一不心咬到舌頭…你是練武之人，應該很清楚后果”吳勤強調道。
李陽自然清楚，沒有拒絕，將毛巾裹成一團咬住嘴里。
嗯，味道還不錯，為毛還有股脂粉味……
“挺住”吳勤罷，將鑷子探入李陽傷口，在李陽一陣陣悶哼聲中取出子彈。
接著處理傷口、包扎…有條不紊。
李陽早已麻木，只在事后道了聲謝。
吳勤卻將葉問支開，做到李陽對面，嚴肅開口。
“今天有幸看到李師傅比武，真是大快人心，你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打死三浦，足見愛國之心，我深表敬佩……”
啊咧？
李陽麻木的神經，聽不對味，原對吳勤的疑慮再次擴大。
“你到底是什么人？”李陽直接問道。
“我是，中-國-人！”吳勤一字一頓，字字透著認真。
意味深重。
聽到這里，李陽心底已隱隱有了答案。
吳勤絕不是醫生！
聽語氣，像憤青，而在這個年代，大都叫進步人士、愛國人士，從剛才熟練治療槍傷的技術上看，顯然是久經戰場之人，應該是個軍人。
“你是**？還是八路？”李陽直接問道。
吳勤頓了頓，“你看出來了，反正我也沒打算瞞你，我原是廣東省民眾自衛團統率委員會上校督導員，唉！奈何國土淪陷，編制被打散了，我現正招募義勇，組建抗日義勇隊…在此，我以上校名義，愛國之心，誠摯邀請李師傅加入，保家衛國，共同抗日！”
李陽沉默一陣兒后，道：“你就這么輕易告訴我身份，不怕我是漢奸？”
“哈哈……”吳勤大笑起來，道：“漢奸敢殺日軍嗎？”
“也許是為引你出來”
“哈哈，殺一個日軍將領，只為引我出來？那我吳某人面子真是太大了，如果真是如此，我巴不得你是漢奸，能再多殺幾個日寇將領”
正是因此，吳勤對李陽很放心，再次誠摯邀請他。
李陽正要話時，外面傳來一陣兒響動，以及一道喊聲。
“李師傅，快跑！日人來了”葉問的聲音傳來。
李陽心底一緊。
旁邊的吳勤反應更快，打開窗戶就跳了下去。
別看這里只是二樓，可也有五六米高，地面是水泥路，正常人這么著急忙慌的跳下去，還不得出事？
李陽連忙去看，發現吳勤正扒著窗沿，在墻面幾個突起物上，連續幾下攀爬后安落地。
落地后，吳勤回頭，焦急的看向李陽。
他怎么還不下來？
吳勤連忙揮手，示意李陽下來，嘴里還做出口型：快跳下來。
剛才葉問的聲音從正門口傳來，就明日軍在正門口處，距離不是很遠，吳勤不敢發出聲音。
而李陽看見吳勤揮手后，凝視片刻，好像在思考吳勤的手語含義。
按正常思維，揮手的含義，很容易理解，不是嗎？
李陽秒懂。
然后抬手，揮了揮，仿佛在：拜拜，慢走不送。
“……”吳勤無語。
我揮手是叫你下來，你揮手告別，是幾個意思？
吳勤努力想傳達正確信息，還沒等他有下一步行動。
“啪”李陽把窗戶關上了。
“……”吳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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