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道:“城主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智展鷗道:“江長老,你怎么會以為我知道?”
“你雖然平時很少負責(zé)三界城事務(wù),但是……城主最重要的最秘密的事情,卻也是交給你來做的。你常常幫城主出謀劃策,不可能不知道城主的謀算。”他直視著智展鷗道,“三界城的地下到底在干什么?多年前,雷朽被我們帶回三界城交給城主發(fā)落,后來他去了哪里?送入紫林以作交易物的魔修真的都是從內(nèi)陸千里迢迢趕來的?城主最后一次召集七姓世家議事,是在妖族法相大典之前,而后面,再也沒有命令傳出……這和這次妖族區(qū)域異動有什么關(guān)系?”
智展鷗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道:“沒想到江長老竟然摸查到這個程度。既然心中有疑,為何不去問林長老,她待你如同子侄,而三界城地下的事情,她也有份甚至可以說居功至偉。讓我想想,你不去問她,莫不是怕問出什么難以接受的來?”
“智長老,你焉知我沒有問過她?”江白道。
“也對。林長老對你果然是更偏愛一些,這些秘密都盡數(shù)跟你說了,看來江長老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否則也不會找老夫前來質(zhì)問了。”
“談不上質(zhì)問。”江白嘆了口氣,接著問道,“這么說,整個這件事,都是城主所謀劃的?”
“這個自然,除了城主有這般大的手筆和膽魄,我們又有哪個有這樣的膽子和本事?”
江白的拳頭握緊了,深吸了一口氣道:“城主在哪里,我要面見城主。”
智展鷗道:“我不瞞你,城主在召集議事之后,安排好了一些事情,跟老夫交代的,也只不過是說過妖族那邊會有異動,叫三界城上下不必慌亂之后就離開了。在那之后,再也沒有過聯(lián)系。那時候十二仙門的命令下得急,城主又不知所蹤,但這卻是七姓世家首度有資格再度參與仙門議事,不可不去,所以我和你前往北邙山,實則是我假稱城主之令。”
“我不是說這個!”江白心中郁結(jié)終于爆發(fā)出來。
“我們七姓世家,其中有幾家是因為有勾連妖族、魔族的罪名而受到清洗,智長老難道不知?”他雙目微紅,“原本我一直覺得,終有一日,七姓世家可清洗污名,證明那些都是假的!是十二仙門為了鏟除世家而潑的臟水、用的陰謀詭計!便是驅(qū)使妖侍、與妖魔交易,也只是分化之策……”
“江長老!”智展鷗厲聲道,“你是七長老中最年輕的一位,不知道除了七姓,還有多少小世家泯滅無蹤,而我們存活了下來,你以為,十二仙門那幫假仁假義的家伙會重新接納世家?你休要自欺欺人了!你們江家出了一個化魔的人這是不爭的事實!就連你自己身上都是那個狀況,仙門能容你?能容我們?若是他們能容得下,我們又豈會在三界城這一方小天地茍且生存?”
望海樓的樓頂之上,海風(fēng)尤其猛烈。
在這風(fēng)聲中,智展鷗花白的須發(fā)隨風(fēng)飄飛,而他嘶聲大笑,在風(fēng)中顯得支離破碎。
“監(jiān)視暗蓬萊?哈哈哈哈哈!”智展鷗的聲音十分蒼涼,“三界城和暗蓬萊又有什么不同?”
若是不是對智展鷗本人實在很了解,江白甚至?xí)X得他此刻的瘋狂勁兒像極了剛魔化的魔修。
“你不要太天真了!三界城就是抵御暗蓬萊的第一道防線!我們會隨時被十二仙門拋棄!就像很多年前那樣……合情合理地讓我們世家徹底從這個世上消失!從城主找到我和族人的那一刻開始,我便認準了城主。”智展鷗道,“城主所圖極大,我不允許任何人攪亂了城主的這盤棋!十二仙門難道鬼蜮伎倆就少了么?只要結(jié)果是對的,誰管中間的手段是怎樣的?”
江白此時冷靜了下來:“城主這樣做,天下化為魔域……”
“就算天下化魔,我們也會是跟著城主突破飛升的世家修士!”智展鷗篤定不疑地道,“三界城是城主的心血……她帶著我們苦心經(jīng)營了這么多年,就是為了要與那些仙門、妖族、魔族有一爭的實力!一切都還在城主的謀算之中,我們只要照舊經(jīng)營三界城,與十二仙門那邊虛與委蛇就好,關(guān)鍵的是”
他有些瘋狂地盯著江白:“我們必須要團結(jié),我們只有七個人,要在城主不在的時候支撐大局,這時候,就算你不認同我們的做法,也不能將城主出賣給十二仙門!”
江白搖搖頭。
“我不會的。”
他見過城主,也能理解對于智展鷗而言,在家族覆滅、被當(dāng)時的仙門趕盡殺絕、無路生存的時候,姿容恍若神人的城主飄然降臨,那該是怎樣的沖擊,會帶來怎樣的死心塌地的忠誠。
但他是被其他世家的人找到,沒有那樣的感覺。
他不會向十二仙門泄露此事,可是也并不意味著他認可城主的做法。
他不是劍修,可卻是鑄劍之人。
江白再度重重地道:“我以我這身修為起誓,不會。若智長老不放心,可定神念之契。”
智展鷗搖了搖頭,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們當(dāng)初把你找回來,也算是看著你長大,七姓同心,豈能猜疑至此。不必了。”
見他佝僂著身軀下了望海樓,江白又在樓頂靜靜站立了許久。
夜幕漸垂,仿佛一道巨大的筆,在天幕之上一道道刷上藍、紫、黑混雜的顏色,逐漸濃郁得再也化不開來。
與三界城隔海相望的暗蓬萊,那里有一個他無論如何都想拼死一戰(zhàn)、分出個生死的魔修。
他們并不是沒有過交手,可那魔修卻總是不盡全力,常常半途而走。
江白從不會以為是他手下留情,那只不過是一種“輕視”。
想到這里他胸口激烈地起伏起來,過了一會兒,他才長長地吁出了一口氣。
這一去,又不知道是否還有一戰(zhàn)的機會了。
可是他的本心卻讓他無法再留在三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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