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流瀉在數百年無人造訪的隱秘之地,靜止已久的空氣卻仿佛依然凝固著,無視那些不請自來的闖入者,仿佛猶自沉眠在那久遠的時空中。<ab-無彈窗abxs》
埃德用力地打了幾個噴嚏,成功地打碎了至少一半的神秘和肅穆感,換來后腦勺上娜里亞惱怒無比的又一巴掌。
鼻子天生敏感的年輕人委屈地‘揉’了‘揉’后腦,沒敢出聲。
他環顧四周,密室的空間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差不多有城堡大廳的一半那么大。但最先吸引他目光的是那幾個一動不動的黑影。
“這是……石像?”在任何人來得及阻止之前,埃德已經把手放了上去,手指下的冰涼粗糙的堅硬質感告訴他那的確是石頭,但作為雕像,他們看上去真實得讓人有點‘毛’骨悚然。
艾倫用力拍開了他的手。
“什么也別碰!”他警告那個多手多腳又多嘴的年輕人,瞪著他直到他吐著舌頭背起雙手溜到一邊。
他們在一片寂靜中看著那些詭異的雕像。六尊真人大的灰‘色’石像沒有任何規律地被擺放在密室中央。一個身材豐滿的,年輕的人類‘女’子微微屈膝,身體前傾,似乎正準備俯身去撿什么東西,披肩有一邊滑落到臂彎,卷發堆積在她低垂的臉頰旁,眉目舒展,神情平靜;一個矮人,沒穿戴任何盔甲,正盤‘腿’坐在地上,兩手攥著自己的胡子,抬頭專注地傾聽著什么;兩個容貌極其相似的年輕人,大概是兄妹或姐弟,正面對面地‘交’談,‘女’孩背著弓箭,左手親密地搭在對方握住腰間劍柄的右臂上,笑容燦爛;一個赤‘裸’著上半身的高大男人,胡子和頭發像矮人一樣連成一片,一手拄著一把又長又寬的巨劍,另一手像是在‘揉’鼻子;一個穿著法師的長袍,留著奇怪的胡子的男人,正仰頭不知看著什么,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
“這些石像也太像真的了……”埃德喃喃自語,有點無法忍受周圍死一般的寂靜。
“他們是真的。”凱勒布瑞恩輕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他。
“這些石像,曾是活生生的人。”半‘精’靈平靜地重復。
在意識反應過來之前,埃德的身體已經自動竄向了墻角,娜里亞也忍不住后退了好幾步。
“什么?”埃德臉‘色’煞白地問,“你是,他們還活著嗎?”
“死了。在變成石像的一瞬間就已經死了。”
埃德再一次看著那些石像,覺得‘胸’口堵得難受——他無法想象被活生生地變成石像會是什么感覺。唯一值得安慰的是,除了法師之外,那些人似乎并沒有意識到噩運的降臨,也沒有遭受什么痛苦。
艾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一直以為那只是個傳。”
“所有的傳里都隱藏著真實。”半‘精’靈的手杖指向密室里唯一一件正常的、屬于死者的東西。
一具極不起眼的石棺靜靜地躺在密室的一角。
“或許你該去詢問一下你的母親,埃德·辛格爾——我猜躺在那具石棺里的是她的先祖。”艾倫的語氣有一點沉重,“我猜那也是她所見到的鬼魂。或許她會希望重新安葬他。”
“……我可以先問問那到底是什么傳嗎?如果那與我母親的家族有關的話,我想我也應該知道?”埃德用詢問的目光看著他。
“那可是……一個非常古老的傳,或許連你的母親也沒有聽過。”艾倫有點疲憊的聲音在密室中回響,“你知道,克利瑟斯城堡的歷史相當的長。在這個王朝創立之前,上一個王朝的統治者,就誕生在這里……”
而在那一位王者誕生之前近百年,城堡的主人是一個像斯科特一樣喜歡冒險的年輕人。他活潑愛笑,慷慨大方,十分受人喜愛。他時常出外旅行,歸來時總愛舉辦盛大的聚會,邀請附近村莊里的所有人來城堡做客,聽他講述旅行途中的故事,暢飲他所鐘愛的一種口味酸澀,后勁卻非常大的蜂蜜酒,酒的配方來自生活在北方冰原的野蠻人,其中一位勇士正是他的朋友。
年輕人在新婚之后不久的某一次外出中失手殺死了一位‘女’神所鐘愛的牧師,作為報復,‘女’神將他的妻子以及和他一起冒險的朋友們都變成了石像——他們當時正在他的城堡中做客——并讓‘迷’霧籠罩了從從柯林斯平原到艾克伍德森林的整片大地。那是陽光也無法穿透的‘迷’霧,冰冷刺骨,所有的鮮‘花’都在霧中凋謝,森林里的動物紛紛死去,人們被迫離開自己的家鄉。
但那個年輕人無法離開,只能日復一日徘徊在那霧中的孤堡,獨自面對妻子和朋友們的石像。當‘迷’霧散去,人們終于回到這里,克利瑟斯依然聳立在原處,它的主人卻不知所蹤。
傳水神尼娥驅散了‘迷’霧,也解救了那些變成石像的人,但因為對自己帶來的災難和痛苦感到愧疚,年輕人立誓成為水神的圣騎士,離開了這里,再也沒有回來。
至今卡爾納克的人們依然會釀造蜂蜜酒——盡管大多數人只愛喝啤酒。埃德曾經嘗試過一次,那種琥珀‘色’的液體聞起來還有著濃郁的蜂蜜香氣,入口卻不是一般的難喝。
“顯然,不管水神到底有沒有驅散‘迷’霧什么的,她反正是沒有把這些石像變回人。”娜里亞失望地。
“因為他們已經死了,而死者有其居所,生者不可強求。”半‘精’靈低聲。埃德想起來,他聽瓦拉過類似的話。
“就算是諸神也不能將已死之人重新帶回這個世界。那是誰也不能違抗的法則,死靈法師因此在任何有智慧的種族中都不被接受,只能藏身于黑暗,逃避著永遠也不會停止的追殺——而他們帶回的甚至并不是真正的生命。”艾倫,無法阻止那些黑‘色’的火焰再次燃燒在他的腦海中,那些扭曲的黑影和仿佛能穿透靈魂的哀號絕不是真正的生命。
“如果是這樣,那個鬼魂是怎么回事?”埃德的疑問把他的思緒帶回現實。
“無處可去……或者哪里也不想去的靈魂遲早會消失。那個靈魂有著太過強烈的情緒,或許連諸神的殿堂也無法容納,只能任由它徘徊在這里。鐵‘門’上的封印也許曾經封住或保護過它,但積水滲進了這里……過不了多久它就會自己消失的。這個世界太大,無論多么深重的悲哀,到最后都會像一滴雨水落在海里,再也無人知曉。”半‘精’靈回答。他很少這么長的話,那幾乎讓他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你怎么知道?”埃德忍不住追問。
“因為我能感覺到,”半‘精’靈的聲音聽起來空‘洞’而疲憊,“它就在這里。”
埃德倉皇四顧,滿室柔和的光線突然間慘白刺目,周圍仿佛鬼影重重。
“我們可以離開了嗎?”娜里亞臉‘色’蒼白地問。
艾倫點點頭:“我們明天會把一切告訴辛格爾夫人,讓她決定該如何處理——我會建議她照原的計劃把這里封死。但如果她不愿生活在一個如此悲慘的傳之上,我也會幫她找一個合適的地方,讓這些人重歸安寧。”
他的眼睛盯著埃德,像是在詢問他的意見。
埃德連連點頭,他現在只想離開這里,快好,倒不是特別害怕,只是感覺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當牧師走上臺階,讓灰寶石重歸黯淡,埃德忍不住回望那重新關閉的鐵‘門’,想象那個年輕人是懷著怎樣的心情面對那些熟悉的、親密的面孔,他們鮮活的生命被凝固和終止的瞬間——那些因他的錯誤而招致的災難。他想象那永遠得不到救贖的孤獨與絕望,不知道如果換了自己,是會在瘋狂中結束自己的生命,還是在漫長的歲月里獨自生存,以此當做對自己的懲罰。
“如果是我,我會盡一切努力讓他們活過來。我才不管諸神定下了什么樣的法則,那個人根不該得到這樣的結局!”娜里亞在他身邊低聲,聲音抖個不停。
一只手用力抓住了她的肩膀。艾倫從更高的地方向她低下身來,他的眼中帶著無法形容的恐懼。
“永遠、永遠、永遠也不要有這樣的念頭!”他厲聲告訴自己的‘女’兒,每個字都仿佛用盡了身的力氣,“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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