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雷納總算明白伊森為什么特別‘交’代他“別把‘門’關上”了……但即使‘門’外有人守著,恐怕也幫不上忙。<ab-無彈窗abxs》。更新好快。
他一步一步慢慢地退向‘門’邊,反手關上了‘門’。
“……博雷納大人?”貢納在‘門’外遲疑地呼喚著,“你要干嘛?”
“沒什么。”博雷納冷靜地回答,“我得向‘女’神祈禱——你知道,救了我的那個。我一會兒就開‘門’。”
貢納似乎相信了他,沒再什么。
博雷納暗暗在心中道歉——貢納一定會因此而責怪自己,但也總比丟了命要好。
那片無聲無息地殺了他父親的灰霧似乎并不急著要他的命,它安靜地漂浮在那里,甚至顯得有些懶洋洋的,時而向他‘逼’近,時而又退開一些。
它在戲‘弄’他——博雷納意識到,像一只貓戲‘弄’著落入它利爪中的老鼠。
博雷納輕輕地拔出了劍。他知道劍對這東西沒什么用處,但他不會毫無反抗地死去。
雖然不知道火焰是否能對一團會殺人的霧氣造成傷害,他還是能地移向壁爐邊,至少那溫暖能給他一些力量。
像是終于厭倦了這樣的游戲,灰‘色’的‘迷’霧猛地彌漫開來,像是膨脹成了一個高大的巨人,倏忽而至,像一團無聲的風暴,向著博雷納當頭壓了下去。
刺骨的寒冷比霧氣更快浸入了身體,博雷納哆嗦著。僵硬地揮起長劍。在生死之間打了個滾,他覺得自己似乎有些麻木,這種時候心中卻只覺得好笑——才剛剛在一位‘女’神的祝福中死而復生。轉眼又死于一團灰霧冰冷的懷抱,世上還會有比這更荒謬的人生的嗎?無論他死后靈魂會去到哪里,如果有人問起“你怎么死的?”,他可是有個無比‘精’彩的故事可講……
死到臨頭時的胡思‘亂’想中,博雷納背心一緊,有人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從還沒有來得及觸及他身體的霧氣中拖了出去。
——歡迎!我的好運!
博雷納忍不住在心底歡呼著。咧著嘴聰明地退向一邊,看著他的“好運氣”穩穩地站在他面前。向那團幾乎像是在惱怒地咆哮的霧氣伸出手,念出音節鏗鏘的咒語。
壁爐中的火焰猛竄起來,變成金紅‘色’的火舌貪婪地‘舔’上來不及躲開的霧氣。博雷納像是能聽見那無聲的慘叫,‘迷’霧猛地一抖。瞬間消散在空氣中。
博雷納呼出一口氣,拖著劍向后靠在墻壁上,低低地笑出聲來。
斯科特扭頭掃了他一眼,倒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博雷納笑了好一會兒才能停下,舉手跟斯科特打了個招呼——他其實曾經懷疑過那團殺死他父親的灰霧是不是眼前這個被追捕的牧師所為,但現在看來,那顯然另有其人。
他隱約猜到那是誰……卻又不愿承認。
“這真的是死靈法師的法術嗎?”他問道。
斯科特點了點頭:“可不是隨便哪個死靈法師都能驅使這個……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博雷納只能無辜地攤手:“也許是被我手下的人……和那個‘精’靈殺掉了家養寵物的家伙?住在庫茲河口附近獸人遺跡里那個……那枚戒指你查出些什么來沒?”
“不是他。”斯科特扔給他一個簡單的回答,不附加任何解釋。
博雷納一愣:“你找到他了?”
斯科特臉‘色’一沉:“還沒有,但我會找到的。”
“那么你是來……”博雷納猜測著。“我現在可沒辦法幫你查什么了。”
“也已經沒有必要。”斯科特搖著頭,“我是來……向你道謝的。”
博雷納再次愣在了那里。
“你的確幫過我……雖然是被迫的,而且其實也沒幫上什么忙。”斯科特直言不諱地繼續。“但我還是該感謝你。”
“……你知道,有時候話其實沒必要得這么明白的。”博雷納忍不住嘆氣。
“我不能為你父親的死感到抱歉,但……我為你失去了父親感到抱歉。”面前的男人一絲不茍地把話完。
博雷納瞪著他——他現在相信這家伙真的曾經是個圣騎士了。
“你是個幸運的家伙。”斯科特的聲音微微低了一些,眼中有一絲悵然:“你得到了一個真正值得敬畏的‘女’神的護佑……別‘浪’費了這條命。”
他如來時般突然消失。博雷納拖著步子去給開始疑心地敲‘門’大叫的貢納開‘門’,腦子里還盤旋著他的最后一句話。
——真正值得敬畏的‘女’神……難道他現在所信奉的神是不值得敬畏的嗎?
“他必須得死!”
凱茲亞瞪著眼前的鏡子,‘陰’冷地吐出每一個字。
她對吉爾伯特吼出過同樣的話。那個狡猾的老家伙只會嘆著氣,在她面前擺出一個又一個的理由。告訴她不能這樣,不能那樣……每一個理由她都無法反駁,每一個理由她都不想理會。
而賽爾西奧……他看她的眼神,就像她才是那個殺人兇手!——就算她是,她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他,他永遠也不該用那種眼神來看自己的母親!
凱茲亞抓起桌面上一個銀制的少‘女’半身像,猛地轉身砸向斜斜地靠在窗邊的男人,聲嘶力竭地吼道:“你一開始就該殺了他!是他!而不是喬金!!”
如果一開始就知道男人會這么做……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會阻止。
那畢竟是她的孩子們的父親。
男人輕松地側身躲開,看著半身像沉重地砸在墻壁上,又無力地落下,眼中掠過一絲寒意。
“然后呢?”他冷冷地問道。“你覺得喬金會對博雷納的死不聞不問?你覺得他不會傾盡力查清楚是誰害死了他親愛的兒子?你覺得他會查出些什么?我可是聽美麗的凱茲亞王后有一個情人,而塞爾西奧根不是國王的兒子……你以為他會沒聽過?”
又一件無辜的琉璃擺設擦過他耳邊,在他身邊的墻壁上碎裂開來。
“誰敢這么!”凱茲亞怒不可遏地站了起來。“塞爾西奧當然是喬金的兒子!!”
“可他長得像你……卻一點也不像喬金。不像博雷納,跟他年輕時幾乎一‘摸’一樣。”男人擦掉臉頰上一點被擦傷的血跡,“你覺得人們會怎么想?謠言能毀掉博雷納,也能輕而易舉地毀掉你……凱茲亞,你根什么都不懂。”
他的語氣里甚至帶上了一點溫柔的嘆息。
年輕時他喜歡的就是這樣的天真與任‘性’——當然,還有那時凱茲亞?隆弗盛放的美麗。她的驕傲與蠻橫,甚至不經意間的殘忍。都讓那一場游戲變得更加令人興奮……即使曾經不只是游戲,如今也只剩了灰‘色’的殘影。如同他的前半個人生。
他比凱茲亞更熱切地想要博雷納的命,那個人卻總是能一次又一次地逃脫,有時他懷疑這是不是某個神祗所開的玩笑……可有人曾經告訴過他:“諸神沒這份閑心,他們連自己都快顧不上了。”
但有近萬人和他一起目睹了奇跡——幾百年不曾發生過的奇跡。傳唯有諸神能讓死者復生,而神祗選擇了博雷納?德朱里,那個奪走了他的左手……他的人生的家伙。
他的左肩至今仍會隱隱作痛,左手能做不少簡單的動作,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什么差別……卻終究是死的——沒有生命的,冰冷的金屬與皮革,‘精’巧得近乎美麗的,巖石與動物的尸體。
費什為他請來過無數牧師,那些無用的家伙只會一遍遍重復。他們無法讓已經死去的東西復生,無論是部,還是一部分。
只有一個灰發灰眼的半‘精’靈牧師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之后告訴費什:“他的手在哪兒?如果沒有爛光。也許還有辦法。”
他當時幾乎歇斯底里地笑起來——誰能有辦法從維因茲河里撈出一只斷掉的左手,如果它還沒有被魚吃光的話?如果向水神祈禱的話,她會讓‘波’濤給他送回來嗎?
最可笑的是,他偏偏是個左撇子。
每個人都告訴他,他可以學習如何使用右手,像個正常人那樣。仿佛那是種安慰——可缺了一只手,他根就已經不可能再“正常”!
而博雷納。那個該在他身邊保護他,卻把他扔在敵人的包圍中的人,他曾經的朋友……第一次他其實并不是真的想要殺了他,只是再也無法忍受他依舊能健康地在演武場上與人比試,并在勝利時發出他熟悉的大笑。
那笑聲簡直能讓他發瘋——在發現他時突然換上的,帶著同情與愧疚的微笑,更讓他只想把那虛假的笑容連同博雷納的臉皮一起撕下來。
他只是想要給他一點教訓……博雷納走運地毫發無傷,卻直接去告訴了費什,而費什?克羅夫勒,他親生的父親,巴拉赫可敬的領主大人,為了他妻子的‘侍’‘女’的兒子,將他趕出了家‘門’。
他至今仍記得那時的絕望與茫然,但他趕走了追上來的伊森,他的弟弟,咬著牙離開了那里……至少,他永不會搖尾乞憐。
無論對人,還是對神。
“伊萊?克羅夫勒!”凱茲亞惱怒的呼喚在他耳邊響起,“你在聽嗎?!”
他并沒有聽見——但他猜得出那是什么。
“當然。”他懶懶地回答,“他會死的,我向你保證。”
他失敗了一次,兩次,三次……或者四次。
他的確想不到博雷納會謹慎得在自己的房間里藏個牧師,但他總不可能永遠把牧師帶在身邊。
而伊森,那個連劍都拿不起來的弟弟又能對他怎么樣?
即使如今他也無法再揮劍——
至少,還有黑暗是他的朋友,恐懼是他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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