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科特走下石階,舉起火把照亮黑暗的空間
他似乎聽見了什么聲音……但那大概是因為他自己的心虛
他看了看燃燒的火把,猶豫著是不是該熄滅它,畢竟他現在做的事好像不該這么明目張膽,但鬼鬼祟祟地在黑暗中摸索……他還不如盡把事情做完
站在自己的石棺前,斯科特微微皺眉他相信他在肖恩?佛雷切的心中有著一席之地,也為此而感動,但這具石棺……恐怕并不只是為了悼念他而存在
他的感覺日漸敏銳——融入他血液的力量正一點點改變著他,那有時令他比恐慌,有時又讓他充滿自信之前觸及棺蓋時他立刻感覺到了魔法的力量,微弱,但不容置疑但他還是圣騎士時用過的長劍里只有一柄附有魔法……他永遠也不可能再找回它
埃德吞吞吐吐地跟他提起過肖恩失蹤前異常的舉動,但他十分懷疑是否真是肖恩在這里藏了什么肖恩?弗雷切當然有許多秘密——他不得不如此,只不過,他應該不會用這種方式來隱藏
他遲疑片刻,正準備扔下火把掀開棺蓋,墓室的入口處卻響起熟悉的聲音
&qut;斯科特?克利瑟斯……你為什么回來?&qut;
斯科特不自覺地后退了一步,循聲望去昏暗的光線中,伊卡伯德披著白袍的身影猶如鬼魂
&qut;……為什么你還是這么喜歡偷偷摸摸地跟在別人后面！&qut;他惱怒地反問
老實,他并沒有怎么隱藏自己的行蹤,被發現也沒什么好意外的,但……就算他打算掀開面前的石棺又怎樣?那連褻瀆都算不上——這可是他自己的棺材！
&qut;或者我該問,你從何處歸來?&qut;伊卡伯德緩緩走進根沒有理會他的反問,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qut;……從斯頓布奇?&qut;斯科特冷冷地回答,隱約有不祥的預感
他不喜歡伊卡伯德……大概沒人喜歡,但也同樣沒人能夠否認這位其貌不揚的牧師的天分他平庸的外表和淡漠的表情之下,隱藏著超常的感知和驚人的狂熱,從年輕時開始,他總是執著地尋求著所有問題的答案……也總是能找到
——他在他身上找到了什么答案?
&qut;你并未死去……&qut;牧師緊盯著他低低的聲音帶著寒意襲來&qut;但也不算活著……你到底是誰?——你到底是什么?&qut;
斯科特僵硬地站在那里,眼中的淺藍如水般退去,露出其下金色的沙礫
&qut;你擁有強大的力量……&qut;牧師喃喃低語著向他伸出一只手,像是能在空氣中觸摸到什么,&qut;我能感覺得到……難以想象的強大……但它并不屬于你——就像你并不屬于這里&qut;
斯科特依舊一言不發地瞪著他,用力握緊了火把火光微微顫抖著,在風的墓室中忽明忽暗飄忽不定
伊卡伯德安靜下來,投向斯科特的目光像是透過他在凝視著什么別的東西,那讓斯科特毛骨悚然……也心生怒意
他向前踏出一步,又猶豫地停下他不能在這里動手……他不能對眼前的人動手
&qut;……你不必為是否該殺我而猶豫不決&qut;伊卡伯德再次開口原有些咄咄逼人的語氣忽然間柔和下來,出的話卻有些沒頭沒腦:&qut;你的秘密是安的……何況,我又知道些什么呢?這世界如此之大……卻也不過是數個世界里微不足道的一個&qut;
他向斯科特微微低頭,從容地轉身離去
斯科特怔怔地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石階上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相信伊卡伯德……但他又能拿他怎么辦呢?
曾經有人提醒過他他必須得要拋棄從前的一切才能夠繼續前行——他沒能做到,也不可能做到他的過去與未來糾纏在了一起,唯一可行的道路上迷霧籠罩,不見方向……而他路可退
火把漸漸熄滅,恐慌與黑暗一起緩緩漫了上來,將他整個淹沒
手下意識地伸向腰間的劍柄,卻觸及劍袋邊皮質的腰包,指間微微有孝麻——他突然渾身發冷地想起那件被他藏在腰包里的東西……以及另一種可能
埃德一直懷疑五月節那一晚的攻擊與死靈法師關……他或許是對的
斯科特突然出現時,科帕斯?芬頓并沒有表現得太過驚訝
他已經來習慣斯科特用他幾乎沒有任何限制的傳送術來來去去,盡管對此并不是沒有一點憂慮,但他很清楚斯科特根不會聽他的,也就聰明地閉口不提
——但斯科特是挾著怒火而來的
察覺到這一點時,他已經猛地被斯科特一把抓住衣襟向后推去,重重壓在了墻壁上
&qut;是你干的?&qut;
斯科特的聲音很低,且異常平靜,但他已經完變成金色的雙眼里有毋庸置疑的,強烈的憤怒
看來他已經學會如何好地控制自己的力量——那真是值得慶賀,否則科帕斯懷疑自己現在已經被燒成了墻上的一片黑影
&qut;您是想問哪一件事?&qut;他[,！]冷靜地反問,&qut;我近做了許多事——當然,并沒有一一征求您的同意,畢竟大多數時間,我根不知道您在哪里……圣者&qut;
他不否認那是某種指責——很可能加激怒斯科特的指責但他也實在受夠了眼下的情形事情瞬息萬變,成敗難以預料,他們所可以倚仗的,強大的領導者,卻好像完忘記了賜予他力量……和另一次生命的,到底是哪一位神祗
&qut;博雷納?德朱里,&qut;斯科特緊盯著他,唇間擠出一個又一個名字,&qut;羅威爾?特納堤姆……雷吉諾德是你派人假扮死靈法師攻擊了柯林斯神殿?是你在圣墓之島切出那一道裂縫?……你把肖恩弄去了哪兒?！&qut;
他低吼著,逼得來近的金色雙眼里有了熾熱的殺意
即使是科帕斯也會因此而畏懼——雖然他十分確信斯科特需要他,正如他需要斯科特一樣……卻不敢保證斯科特在盛怒之下還能記得這一點
&qut;我聽了在斯頓布奇神殿發生的事,也承認現在的情況看起來似乎對我們有利&qut;他鎮定地保持著毫反抗的姿勢,平緩的語速聽起來冷靜又誠懇,&qut;但你很清楚我們原的計劃,它緩慢但可靠……我已經為此付出了近二十年的努力你真覺得我會選擇放棄它而面對現在這種根法控制的局面?而且有一點你應該很清楚——我原可以選擇另一種方式……卻選擇了相信你&qut;科帕斯垂在身側的手臂微微顫抖,卻始終沒有移開目光
他看著那耀眼的金黃漸漸黯淡,顯出原水色的淺藍心中依舊有驚奇與感慨
斯科特緩緩地放開了他,后退一步,垂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生硬地擠出一聲:&qut;抱歉&qut;
&qut;……我接受&qut;科帕斯拉拉自己的長袍暗自松了一口氣
他考慮著是就此作罷還是趁機讓斯科特明白,他已經不是水神的圣騎士也不只是一條冰龍的哥哥和另一個圣者的舅舅……半空中卻突然劃過一道烏沉沉的光芒
斯科特扔給他了一個東西接到手中時科帕斯才看清那是什么,忍不住手一抖,差點讓它掉到了地上
&qut;……用不著擔心,那只是個碎片&qut;斯科特冷冷地掃他一眼顯然怒氣未消
&qut;即使只是碎片,也依然擁有不可輕視的力量&qut;科帕斯不得不認真地警告他,心翼翼地把那一點像是斷刃般的刀片收進一個沉重的鐵盒
盒子里已經有另外一片碎片是接近劍柄的部分,還完整地保持著原的形狀得到的這一片則只有食指長短窄窄的一條,卻正是鋒利的刃口,看起來薄得幾乎透明,千萬次錘擊留下的花紋蜿蜒如流水,似乎每時每刻都在變幻不停
古老的技藝,湮沒的傳……數千年后,他們卻依舊在尋求那早已失落的力量的幫助
&qut;你從哪里找到的?&qut;關上鐵盒時,科帕斯問道
&qut;斯頓布奇&qut;斯科特隨口回答,停留在他身上的視線里依舊帶著疑問
科帕斯怔了一怔:&qut;這是洛克堡那一片?&qut;
&qut;有什么問題嗎?&qut;斯科特不耐煩地反問
&qut;……我記得我們商量好讓其他人去拿這一片&qut;
&qut;‘其他人’……其他人得花上多少時間才能進入洛克堡的地底?而這對我來輕而易舉&qut;斯科特顯然不覺得他的行為有什么不對
科帕斯只能苦笑著搖頭,壓下一聲嘆息,改變了話題:&qut;我得到消息,我們或許找到了另一片……或許你也能比其他人容易拿到它&qut;
斯科特微微皺眉
&qut;它在那個紅發的女盜賊手中……泰絲?謝帕德&qut;科帕斯把目光轉向別處,但并沒有放過斯科特任何一絲微妙的反應
&qut;雖然不知道她是從哪里弄到的……&qut;他恍若事地繼續著,&qut;但她應該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她甚至曾經試圖用它刺殺佩恩?銀葉……如果刺中的話,很難想象會發生什么事也許你好還是盡把它拿回來在不了解其力量的人手中,它實在太過危險泰絲是你弟弟的朋友……這應該不會太難?事實上,我想她和那個精靈正需要你的幫助——在你出現之前,我剛剛收到來自鹿角森林的消息,我們的精靈朋友們,好像遇上了一點麻煩&qut;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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