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落下時,天邊的晚霞看起來猶如不滅的火焰。
安特?博弗德望著眼前的一片狼藉,原就灰敗陰沉的臉色像是覆滿灰燼。那不知從何而來的火焰輕易燒毀了所有的弩車以及大部分帳篷,卻沒有傷到一個人,并在埃德他們逃走之后不久瞬間熄滅……毫疑問,那是某種魔法——讓所有在場的牧師們都驚疑不已的魔法。
“即便是火神的牧師,或強大的元素系法師,也法如此操縱自如。”
他們異口同聲地這么告訴他。
但這并不是安特第一次見到類似的魔法。
他還記得不久之前洛克堡里那場詭異的火災,記得那被燒熔的鐵鉤,也記得石榴廳上那個似曾相識的身影。擁有一雙非人的金瞳的騎士,他所召喚而來的火焰,帶著同樣的炙熱……
每一次回憶起來,他都恍惚覺得有仿佛來自地獄的烈焰,圍繞在那沒有開口一個字的,沉默的騎士周圍。
他問過莉迪亞是否知道那個騎士到底是誰,艷麗卻狡猾的女法師卻只是笑而不語,論他如何暴跳如雷。
內心深處,他懷疑他其實知道那是誰……他只是不愿承認,也不能承認。
恐懼隨著逐漸降臨的夜色在他心底蔓延——那同樣是他不能承認的東西。
“陛下。”
奎林?阿伊爾不知何時走到了他身后。
安特微微一驚,惱怒于他的守衛居然沒有阻止阿伊爾的靠近……這被迫服從的維薩城城主。就像甚至不屑于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的泰利納一樣法相信。盡管莉迪亞聲稱泰利納是他們的“盟友”……他毫不懷疑泰利納和莉迪亞一樣,對他的任何幫助都只是為了自己。
——此刻在他周圍,在這片空地上。又有幾個人是可以相信的?
“陛下。”奎林提高了聲音,將失神的國王拉回眼前不堪的現實。
“冰龍飛回了克利瑟斯堡。”他,“修安大人和艾瑞克?沃恩都在控制之下。他們并未反抗……您想要如何處置?”
并未反抗?
安特笑得陰冷。他不是瞎子,不會看不出布魯克?修安的沉默與妥協根不是真正的順從,只是不想給他多對神殿動手的理由……而艾瑞克,那年輕的圣騎士在近乎崩潰的情形之下依舊能般去幫助他的“圣者”逃走……
他們根沒能真正地“控制”住其中的任何一個人。
安特永遠不會承認,但埃德?辛格爾擁有太多讓他嫉妒的東西。就憑這一點。他也不會輕易放過他。既然他已經在眾人面前認罪……就該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價。
“將沃恩送回柯林斯神殿,告訴他們一切,告訴那些圣職者們他們被謊言蔽了多久……由你親自去。”安特冰冷的視線掃過訝然抬頭奎林。視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怒意。
奎林沉默許久,終于還是點頭。
“修安大人呢?”他問。
“我想修安大人會很樂意寫一封信托你帶回神殿,告訴其他人他不得不留在這里,將這些欺騙與罪行對神殿的影響降到低——現在除了他。還有誰能做到這一點呢?”安特輕描淡寫地。他相信布魯克不會拒絕——既然他已經選擇了犧牲埃德和菲利。為了保存神殿的力量,他現在不會與安特起任何沖突。
“找到赫莉娜?克利瑟斯的尸體……沒有比那好的‘證據’。”安特把目光轉向不遠處的另一個克利瑟斯。那金發的年輕人依舊牢牢地緊握著永恒之杖,跟亞倫?曼西尼著什么,漂亮的面孔上努力保持著謙遜純良的笑容,卻難掩得意。
“……需要帶上那一位‘圣者’嗎?”奎林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語氣中完沒有對“圣者”應有的敬意。
“他什么都不是。”安特冷笑,卻又立刻為這脫口而出的一句話而后悔。
他需要布盧默成為圣者,論他到底是不是……為此他多少要為這個依稀有幾分像斯科特的年輕人保留幾分尊嚴——所以他才會允許他繼續持有永恒之杖。
即使已經被證明并不能分辨誰才是真正的圣者。那曾被握在利西蒂手中的,細長的手杖。也依舊是某種神圣的象征,和擁有強大力量的圣物。他法親手掌握它,但他會讓那已開始得意忘形的年輕人明白,他可以仰望他不知是否還存在的女神,只不過……在那之前,他得先跪在國王的腳下。
“現在還不是適當的時機。”他生硬地將話題轉了回去,“以及,阿伊爾大人……我需要你的軍隊。”
奎林的身體明顯地僵硬了一下。
“您要還是要攻打柯林斯神殿?”他問。
“那得看您能否讓那些圣職者們明白到底該怎么做。”安特回答,“至少在那之前……神殿并不是我的目標。”
奎林赫然抬頭,明白了過來:“你要攻打克利瑟斯堡?!”
“……您對此似乎不太贊同?”安特冷冷地問,他相信奎林能聽得出他真正想的——他根不需要他的贊同。
“我只是覺得那并必要……”即使明知是徒勞,奎林卻仍舊做著后的努力,“請讓我前往克利瑟斯堡……”
“我過了,你要去的地方是柯林斯神殿。”安特打斷了他,“……而我也并不一定得借用你的軍隊。恕我直言,在我看來,你麾下的騎士們……似乎并不像傳中那么英勇。”
奎林沉默下來,臉色愈加難看,卻法反駁。
安特好歹也參加過戰爭,不會看不出在剛才的混亂之中,維薩城的士兵們打得相當心不在焉。他不知道那是因為奎林的授意還是辛格爾家的金幣,又或者兩者皆有,但就地征用阿伊爾的軍隊原就在計劃之中,也是方便的……他會有辦法讓那些士兵們知道自己到底該向誰獻上忠誠。
“……他們將聽從您的命令,追隨您的旗幟。”奎林深深地向他低頭,語氣平靜卻疲憊,“但是,陛下,哪怕是看在斯科特?克利瑟斯,您的朋友,那位死去的圣騎士的份上,請不要將您的怒火傾瀉在那座古堡之上……克利瑟斯堡,畢竟是他曾經的故園。”
安特的心微微一顫。直到奎林離去,他再也沒有出一句話來。
斯科特站在塔樓上向下凝望。
夜色中的克利瑟斯堡依舊雄偉壯麗,靜靜地聳立著,像過去的幾百年一樣……但此刻在他眼中,卻顯得異常陌生。
這里是他的家……曾經是他的家。即使被重修、破壞又再一次重修,也并未變得面目非。瓦拉固執地保持著它原的模樣,但它依舊已截然不同。
——如果城堡擁有自己的靈魂,或許會覺得已截然不同是他。對彼此來,他們都是熟悉的陌生人。
斯科特對自己苦笑了一下,望向燈火通明的前庭。
城堡中戒備森嚴。原被集中到這里,躲避那支來路不明的安克坦恩軍隊的附近的村民,幾天前就已經離去,傍晚前后,一些不愿留下的人也已經陸續離開。
也有人反而回到了城堡——諾威,泰絲,阿坎,以及艾倫和他的幾個朋友。
與此刻徘徊在城墻上,里弗花錢雇來的守衛相比,斯科特相信這些人。但雖然警告了里弗,他卻并沒有打算讓克利瑟斯堡真正面對任何攻擊。
兩百年前的一場大火終結了一個王朝,獲封此處的貴族還未來得及重修,便在短暫的時間里遭遇各種不幸。“克利瑟斯堡的詛咒”成為可怕的傳,擁有者不得不拋棄了它,任它日漸荒廢。他的曾祖父,邁德拉?克利瑟斯得回城堡之后,花了畢生的心血才將它勉強恢復原貌,在他的死后,他的兩個兒子卻為它是否值得繼續守護而爭執不休,終反目成仇……這座古堡已歷經滄桑,見證了整個家族的興衰,論它現在是否還是他的家,他都不會讓它再一次受到傷害。
疾風自頭頂掠過,白色巨龍化為人形,輕巧地落在他身后。
“安特?博弗德征用了維薩城的軍隊!”伊斯憤憤地告訴他,“他們正在城外集結。”
這是斯科特意料中的事。
“他當然不可能從斯頓布奇調軍隊過來。”他心平氣和地。
“可埃德那么相信奎林?阿伊爾……”伊斯不高興地擰起眉頭。
“也許他該學會不再那么容易輕信于人……或學會原諒那些不得已的選擇。”斯科特苦笑,“就算我是阿伊爾,權衡利弊,也未必會為了埃德的‘信任’或所謂的榮譽就反抗國王,將整個維薩城置于危險之中。”
“……你從前不會什么‘權衡利弊’。”伊斯低著頭嘟噥,“或原諒這樣的背信棄義。”
“我從前……或許比你們還要天真。”斯科特嘆息著,“去休息一會兒吧,論如何,安特的軍隊今晚也到不了這里。”
伊斯安靜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月光下他清澈的眼神似乎能看透他心中的一切秘密,那讓斯科特不禁有些心慌地避開他的視線。
當伊斯一聲不響地離開時,他微微松了口氣,再次將目光投向沉默的古堡。
——安特的軍隊永遠也到不了這里。
未完待續。。
p:電腦崩了,修了兩天,月底又要出差……壓力好大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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