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龍僵硬地站立了片刻，然后沉重地倒向地面，被劇痛撕裂的身體一動也不能動，滿心憤怒，卻無力反抗。

    匕首很短，短到即使部壓入它的身體也無法刺進心臟，但附在匕首上的強大的魔法奪走了它所有的力量。

    眼前一陣陣地發(fā)黑。它簡直不敢自己會這么傻……不，也許它早該承認，它是真的很傻。人類和龍的弱點它部都有，優(yōu)點卻屈指可數(shù)，既不夠聰明，又不夠冷酷，還見鬼地自大。

    那跟尼亞一模一樣的個子從巖縫里鉆了出來——他連跳出來的時候先用左手撐地的習慣都跟尼亞一模一樣。

    他在它眼睛前面蹲了下來，猶猶豫豫地伸手摸了摸它的鱗片。

    “……伊斯？”他開口叫道。

    冰龍怒視著他。它不什么花招，但這個名字可不是誰都能叫的,3quleded！

    它艱難地喘息著，感覺到那的匕首正像擁有生命一樣試圖繼續(xù)往它的血肉里鉆。想到自己會如此輕易地死在一個人類手上，恥辱和不甘完壓過了對死亡的恐懼。

    它低吼著，試圖撐起身體……但那只是徒勞。

    個子卻突然伸出手，拔下了它胸口的匕首，然后遠遠退出足夠安的距離，站在那里看著它。

    “抱歉。”他對它歉意地笑笑，“我知道這挺痛的，不過很快就會沒事啦。我過，我不想傷害你。不管你是不是伊斯……可你是伊斯，對吧？不少字你認識我。”

    他充滿期待地看著它，似乎希望能得到它的回答。但冰龍只是一動不動地瞪著他，打定主意不一個字。

    疼痛似乎稍稍減輕了一些，但它依然動不了，更猜不透眼前這個家伙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尼亞”低下頭揉了揉鼻子，一瞬間看起來有點傷心。但人類善于偽裝——尼亞人就非常善于偽裝。

    “你不相信我。”他。

    冰龍沒有出聲。

    “……不過沒關系。”“尼亞”笑了起來，卻顯得有些無奈，“如果你現(xiàn)在告訴我你就是伊斯。也許我也不會相信……也許你不是，也許你是但你很想吃了我因為我騙過你還扎了你一刀。”

    他看了看手上毫無血跡的匕首，搖了搖頭。再次看向冰龍時，笑容似乎又恢復了明朗：“不管怎樣，能再見到你真好，伊斯。你長得可真大啊……時候你答應過不會長得比我更高的。”

    他笑著用手指指向它。

    “騙子。”他。

    冰龍眨眨眼。驚疑不定。它隱約記起它好像真的答應過……現(xiàn)在想起來十分可笑，但那時它是認真的，因為尼亞起“每個人都比我高”的時候好像真的很傷心……只不過它幾乎立刻就后悔了，尼亞當然也不會當真。應該沒有其他人知道這個，否則它和尼亞都絕對會被取笑無數(shù)次的……

    它不知道是不是還要堅持“一個字也不”，但猶豫間，“尼亞”已經(jīng)跳下巖石，迅速不見了蹤影。

    冰龍懊惱地趴在那里瞪著他消失的方向——它還沒力氣追上去。

    那家伙像尼亞又不像尼亞……尼亞被伙伴們叫做“孩兒”不單單是因為他長得矮。還因為他總是笑嘻嘻的，孩子一樣沒心沒肺。第一次見到埃德的時候它覺得埃德很像尼亞……但事實上。尼亞更像是埃德和泰絲加起來，好奇心過剩，整個人包括嘴都一刻也停不下來，有時可愛得不行，有時煩人得要死……

    但這個“尼亞”，容貌沒有絲毫變化，性格卻似乎變了許多，簡直有一點像……斯科特。

    過了好一會兒它才能爬起來，虛弱地飛上天空。

    它考慮了一下要不要告訴斯科特——這件事什么也別……但想想上一次它這么干的后果，那似乎又不是什么好主意。

    它心神不定地飛回神殿，卻意外地被告知：“圣者大人去了洛克堡。”

    “圣者”這個稱呼他聽一次臉黑一次，神殿里的人卻勇敢地堅持了下來。

    “……他去那兒干嘛？”他問，不自覺地開始不安。

    自從回到斯頓布奇，斯科特就沒進過洛克堡，為什么現(xiàn)在……

    “國王陛下逝世。”立志成為耐瑟斯的牧師的年輕修行者恭敬地回答，“圣者大人去為他祈禱。”

    “……終于死了啊。”他脫口道。

    修行者抬頭看了他一眼，神情微妙，無言以對。

    “怎么死的？”伊斯稍稍有點好奇地問道。

    年輕人猶豫了一下才低聲回答：“聽是……噎死的。”

    安特臉色發(fā)紫，勉強合上的雙眼有點向外凸出，一只手僵硬地平放在胸口，顯然是死后被擺出的姿勢。但那反而讓整具尸體看起來更加詭異——因為他的另一只手還死死地卡在自己的喉嚨上。

    為國王陛下整理儀容的官吏努力過了。但聽見安特的指節(jié)被掰斷的聲音時，剛剛進門的王后失聲尖叫著阻止了他。

    斯科特低頭看著安特，眉間的皺紋里有一絲疲憊與悲哀。他已經(jīng)不太把這昔日的朋友、殺害他的兇手和失去神智的國王放在心上，但看見他這樣死去，依舊會有一種類似悲傷的情緒，沉悶地堆積在胸口。

    茉伊拉沉默地站在他身邊。王后已經(jīng)藏起了她的天真與脆弱，恢復了這些天被逼出來的冷靜與威嚴，但交握在身前的雙手依舊微微發(fā)抖。

    “他勒死了自己……”她聲音沙啞，“那怎么可能？就算他瘋了……”

    聽見動靜沖進來的守衛(wèi)聲稱國王是噎死的——那翻著眼珠，雙手緊緊扼住自己的咽喉在地上抽搐的樣子可能的確很像是噎住了，但安特喉嚨里根沒有任何東西。

    是不可能——有人殺了安特。

    斯科特能輕易猜出那是誰——莉迪亞最喜歡這樣的方式，突兀，不合常理，毫無邏輯和原因可言的戲劇化，帶著一種奇怪的，嘲弄的意味。

    但他不什么要這么做。她應該不用擔心安特會透露出什么對她不利的秘密，因為她根就不可能會將那樣的秘密告訴安特。如果是想引起動亂……謠言里國王都已經(jīng)以各種方式死過很多次了，讓其變成事實，實在沒有太大的意義。

    只不過，猜測莉迪亞的動機通常都是徒勞。她所做的事，十件里大概只有一兩件是多少經(jīng)過了考慮，有明確的目的，其他要么是為了引開人們的注意，要么就是純粹的心血來潮。

    這樣的對手比會深思熟慮的敵人更令人頭痛。你壓根兒猜不到她下一步到底會做什么……她甚至很有可能會因為自己一時的任性而毀掉已經(jīng)進行了一半的計劃，換個方式從頭來過。

    從前一起冒險的時候她就曾經(jīng)因此讓所有人都陷入危險之中，那時他卻只覺得刺激和興奮。

    真正發(fā)了瘋的不定是莉迪亞……但某些方面她又算是心思縝密——她從來都能把自己保護得好好的，而其他人，哪怕是“盟友”或屬下，就算死光了她大概也不會在意。

    有時斯科特簡直有點后悔有機會的時候沒有干脆地殺掉她……但她也曾放走他跟伊斯。如果不是確定沒有危險，她根就不會讓自己被他發(fā)現(xiàn)。

    如今就算她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他大概也還是不能干脆地殺掉她。

    他按了按自己的額頭，有些無力，突然間十分想念凱勒布瑞恩——似乎只有那個冷冰冰的半精靈牧師，多少能看穿莉迪亞花樣百出的把戲。

    但他沒必要讓茉伊拉知道這些。

    王后靜靜地看著他。她已經(jīng)不再乞求斯科特救回安特——她或許會以為他并沒有這樣的力量，畢竟他也不曾讓無辜死去的瓦拉活過來……

    但她大概依舊希望他能找出真正的兇手。

    “為國王準備葬禮吧。”他輕聲告訴茉伊拉，“把其他的事情交給我。”

    王后失神地看向安特的尸體。

    “可我弟弟現(xiàn)在不是時機。”她低聲，“他我們最好隱瞞國王的死，直到動亂結束。”

    “那么您父親的意思呢？”他問。

    老侯爵沃爾特?卡洛斯是個值得尊敬的人。正直，坦率，開明……只是稍稍有些性急，而且對誰怎么客氣。

    茉伊拉垂下了頭自己決定。”

    “……那么您的決定呢？”

    茉伊拉沉默了好一會兒。

    “我們會準備葬禮。”她，“也會公開國王的死訊。但除非找到兇手……國王不會下葬。”

    她得很快，也沒有看著他，似乎擔心斯科特會反對，但語氣卻十分堅定。

    斯科特忍不住微微扯了下嘴角。

    “那就這樣吧。”他。

    他不自己筋疲力盡。所以現(xiàn)在，也許這也是不錯的方法——用最普通，最正常，也最合乎常理的方式，光明正大地行事。

    沒有可以遮蔽陽光的東西，就不會有滋生黑暗的陰影

    (未完待續(xù)……)

    第四百五十八章  “尼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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