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暖意融融，歡聲笑語。為了感謝“我所吃過的最美味的鴿子派”，尼亞正在用夸張的姿勢與表情給娜里亞表演他拿手的戲法。敏捷靈巧的盜賊通常都擅長這個，但沒人能像尼亞這樣熱情洋溢地為他的戲法編出完整的故事，甚至一個人活靈活現地扮演各種不同的角色。
他在一個流浪劇團中長大，這幾乎是他的天賦。當尼亞?梅耶心意地要逗人開心的時候，沒人能不開心，尤其他自己看起來也如此地樂在其中，那樣的快樂能感染所有人。
娜里亞笑得停不下來，連艾倫眼中的陰影都似乎完被驅散，伊斯趴在桌上，笑容純粹又明朗，似乎又變回了十幾年前那個從來沒有離開過克利瑟斯堡的，單純乖巧的男孩兒。
在耐瑟斯神殿建成后的幾個月里，這個獨屬于斯科特的角落，還從不曾擁有這樣簡單的溫暖與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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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一切美好得不怎么真實。
斯科特原一直情不自禁地微笑著，此刻卻突然感覺到一種不出的恐慌。他總是不擅長接受失去，如果失而復得之后緊隨而來的是完的毀滅……
他找了個借口匆匆離開，沒走出多遠，艾倫就跟了出來。
“你并不相信他�！倍狗路鸨槐鶅龅年幱爸校装l的老人輕聲道，“即使那真的是尼亞�！�
斯科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我想要相信他。”他，“就像從前一樣。心意，毫無隱瞞……但我做不到，這才是最讓我害怕的地方�！�
他不自己是否能解釋得清楚。
他們之間的信任——與曾經一起戰斗的同伴。與伊斯之間，可以彼此托付生命和一切的信任，是他曾經擁有過的最珍貴的什么被從身體里硬生生地挖走，卻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無力挽回。
他憤怒地拒絕了死亡。他得到了第二次機會……但他失去的或許更多。
“我曾有過同樣的恐懼�！币股邪瑐愳o靜地凝視著他，“當我站在你面前，清楚地知道你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斯科特?克利瑟斯的時候……我甚至擔心過你會變成另一個莉迪亞�！�
斯科特扭頭看向別處。避開了他的視線。
他有些惱怒……更多的卻是驚慌。
“但人總會改變，就像孩子總會長大�！崩先似届o地繼續，“我不想失去你，斯科特。所以我接受這個。我什么我無法接受也無法改變的東西�！�
這并不是“同樣的恐懼”——斯科特很想告訴他——并不完相同。
但他至少明白了艾倫的意思。
“你是我們應該相信他，直到事實證明那是錯的？”他苦笑，“我曾經因為這樣的‘信任’付出過代價，而他向我要求的是伊斯……你會允許娜里亞因為你的選擇而受到傷害嗎？”不跳字。
“伊斯也是我的孩子�！卑瑐愑行┴焸涞乜粗澳阋詾槲也粫䲟倪@個嗎？但他是一條龍，他是自由的……而且他已經成年了，你也得學會相信他，斯科特。還是你一定得像我跟娜里亞一樣吵上幾年才能明白？”
“……作為一條龍他還沒成年呢�！彼箍铺厣驳�。
“……你是真想跟我糾結這個嗎？”不跳字。艾倫不自覺地嘆氣，“這個借口連娜里亞都不會再用了�！�
斯科特安靜了好一會兒。終于點頭。
“可你得跟他們在一起。”他，“那是尼亞，我可以相信他不會傷害伊斯，但絕對不相信他不會闖禍——他動手還是比動腦要快，你至少得承認這個�！�
“給我坐好�。 �
按住尼亞的肩膀對他怒吼的時候，艾倫很想回到昨晚，告訴斯科特他絕對贊同他的最后一句話。
騎在冰龍脖子上的尼亞十分興奮——那可以理解。
對于人類來，飛翔實在是太過奇妙的體驗，掠過身邊的疾風，身下無邊無際的云海，云海之上澄澈空明的天空與純凈的金色陽光……沒人能對此無動于衷。
但之前騎過龍的人心地控制了她的激動以免被扔下去……尼亞卻并不吝于表現他的興奮。
他高舉雙手放聲歡呼，對著掠過身邊的云霧抓來抓去，像是真的指望能像扯棉花一樣扯下一坨來，甚至一次又一次地要求伊斯飛得更高更快或者在半空里翻個身……直到艾倫忍無可忍地在他耳邊吼：“能不能消停一會兒？我可是個斷了腿的老頭子�。 �
尼亞安靜了一會兒……然后毫無預兆地松開手，身體一歪，從冰龍脖子上滑了下去，一眨眼就消失在云層里。
沒能及時抓住他的艾倫瞪大了眼睛，嚇得心臟都停止了跳動。
伊斯猛地向下一沉，長長的尾巴卷住尼亞的身體，又把他甩回了背上。
當尼亞像玩雜耍一樣伸開了雙臂，站起來跑著過渾身僵硬的艾倫，又回到他原的位置時，老人的怒氣徹底爆發了。
“……我只是想試試如果我掉下去伊斯是不是能抓住我�！蹦醽喤み^頭，神情極其無辜，“菲利他可以的！”
“如果他沒抓住呢？！”艾倫咬牙切齒，幾乎想拿拐杖敲他的頭。
“我能抓住的。”伊斯倒是意外地冷靜，而且一點也沒有要生氣的樣子。
“……聽！”尼亞得意地。
艾倫黑著臉放開了他。
“你可以再試一次�！彼浔�。
尼亞聳聳肩，聲嘀嘀咕咕，卻沒敢真的“再試一次”。
“那是羅勒湖�！�
片刻之后，冰龍告訴他們：“我們就快到了�！�
“你確定你沒有弄錯地方？”艾倫問尼亞自己地盤上。”
他們的目標是羅勒湖與黑巖山脈間的亞頓林地，居住在那里的亞頓人高大強壯，牙齒外翻，膚色黑亮。有些人根不承認他們是人類，而他們也從來不跟林地外的任何種族打交道。
“不會錯的�！蹦醽喯喈斂隙ǖ攸c頭，“我相信我，艾倫�！�
“……就憑你畫出來的那張‘地圖’嗎？”不跳字。艾倫嗤之以鼻。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畫得爛！”尼亞委屈地，“再完美的人也會有缺點的！”
冰龍的身體微微顫動了一陣兒——伊斯悶悶地笑出了聲。
“你該見見埃德和泰絲，”它，“你會喜歡他們的�！�
“……最好還是不要�！卑瑐愊氲竭@三個人湊在一起的樣子就開始頭痛。
“那我一定得見見他們！”尼亞興致勃勃。
伊斯自己的嘴角——起來，它大概是所有的龍里唯一會笑的？
它低飛向羅勒湖平靜的湖面，看著自己巨大的影子倒映在其中，然后開始在附近盤旋。
很快，它感覺到了那種異常的波動。
“……你是對的�！彼@訝又欣喜地開口，“它真的在這兒！”
“我什么來著？”尼亞掏出了他的地圖，得意洋洋地揮舞。
“別高興得那么早�！卑瑐惡吡艘宦�，“你已經沒有什么‘棒極了’了玩意兒可以毀掉它了，而如果亞頓人已經發現了它，很可能把它當成某種神賜的圣物，壓根兒不許我們靠近�！�
“……也許更糟。”冰龍喃喃道。
它稍稍飛低了一些，讓人類也能夠看清它所看見的東西。
“呃……好像不太妙。”尼亞。
他們看見一片林木稀疏的坡地，薄薄的積雪上有著大片大片鮮紅的痕跡，靠得更近時濃郁的血腥氣撲面而來，雪地上一片狼藉，像是被野獸撕扯開來的肉塊與內臟散得滿地都是，甚至有些掛在了樹梢上。
所有人都沉默下來。冰龍緩緩地一圈圈盤旋，終于在一片巖石的陰影下，看見那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東西。
一張蒼白的、像人又不像人的面孔在陰影中一閃而過，像是被陽光灼痛一樣立刻縮了回去。
“……它們跑出來了�！蹦醽喌哪樕K于也陰沉下來，“自從發現那道門的存在，曼妮莎一直在試圖阻止這個的�！�
“……我想那不是因為關心地面上的人類的安危？”伊斯問。
“哦，她不關心那個……但這會破壞某種平衡。”尼亞嘆著氣撓頭，“為什么總有人這么不知死活地想要控制他們根控制不了的力量呢？”
“……好問題�！币了埂�
它拍打著雙翼，懸停在一個山谷的上方。即使看不透厚厚的巖石與泥土它也知道，那扇門就在那里。
“它在那條干掉的河道下面�！彼�，“所以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怎么下去……挖個洞嗎？”不跳字。
(未完待續……)
第四百六十二章 真正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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