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衛(wèi)兵顯然吃了一驚，下意識地啪一聲站得筆直。北塔外的庭院被正午的陽光照得白晃晃一片，讓人睜不開眼。菲利原是想透口氣，卻在撲面而來的熱浪和衛(wèi)兵們忐忑地斜飄過來的目光中更加焦躁，只能悻悻地又關上了門。

    指尖即將離開木門上的那一刻，仿佛有微弱的電流一閃而過。

    菲利皺起眉，低頭看了看微微發(fā)麻的手指，又看了看木門上縱橫的黑鐵花紋，疑惑地伸手摸了摸。

    黑鐵被陽光曬得發(fā)燙，即便是朝向室內(nèi)的那一部分，溫度也比人的體溫要高得多——但也僅此而已。

    斯科特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對一扇門摸來摸去，什么也沒。

    沒等圣騎士研究出什么有用的東西，木門被人輕叩兩聲，向內(nèi)推開。

    一眼看見神情詭異地站在門邊的菲利，巴斯?馬紹爾不自覺地怔了一怔。

    “抱歉。”他揮手讓衛(wèi)兵離開，“被一些瑣事耽誤了時間。”

    菲利漫不經(jīng)心地了頭，原堆積起來的一怒氣已經(jīng)因為剛才那無法解釋的一瞬而消失無蹤。

    他退開一步，讓遲到的兩個人走進陰涼的室內(nèi)。跟在馬紹爾身后的尼克?斯托貝爾不再是一身侍衛(wèi)的裝束，而是打扮得更像個隨從。

    那更適合他。法師是個瘦削的高個兒，下巴略尖，臉上沒有多少皺紋，看起來卻莫名地蒼老，下垂的眼角讓他顯得十分嚴肅……還有一絲不出的愁苦，但當他用那雙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灰色的眼睛盯著人看的時候，卻會讓人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從他們走進來開始，斯科特就只是大大咧咧地坐在那里，既沒有起身迎接，也沒有打一個招呼。

    他實在沒必要表現(xiàn)得如此趾高氣揚，令人厭惡……尤其是在需要合作的時候。

    菲利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索性抱著雙臂站到了一邊——這一場會面，他并不是主角。該的話他已經(jīng)對馬紹爾過，如今既然他們出現(xiàn)在這里，大概也不會因為斯科特態(tài)度傲慢就掉頭離去。

    “我聽你能夠找到那些儀式背后的操縱者。”斯科特直視著法師，直截了當?shù)亻_口問道，“你想怎么做？”

    “我能怎么做？”斯托貝爾攤了攤手，平靜地反問，“我是個法師。追溯法術的源頭并不是那么容易……卻也不是不可能做到的。”

    “‘追溯法術的源頭’。”斯科特冷笑著重復，“你想在水神的神殿里追溯到什么源頭？”

    斯托貝爾看了菲利一眼。

    他們找上菲利，就是希望在菲利的幫助下進入水神神殿……雖然菲利給他們的回答是“我屬于女神，卻已經(jīng)不屬于神殿。”

    他沒有答應，法師卻也沒有放棄。他想做的事，顯然不是神殿里的牧師和圣騎士們會允許的——也絕對不是肖恩?弗雷切會允許的。

    “不只是水神神殿。”收回目光，斯托貝爾平靜地回答，“這個城市里所有被標記的地方都值得一試。”

    他沒有解釋那是什么標記……那神情像是知道他并不需要解釋。

    “我們已經(jīng)去過了其他一些地方。”被無視了好一會兒的赫里福伯爵語氣平和，“但并沒有太多收獲。”

    “那么，是什么讓你們覺得在水神神殿就一定會有收獲？”斯科特毫不客氣地問道。

    “……因為那是圣者費利西蒂?安珀選擇的地方。”斯托貝爾回答，灰色眼睛在斯科特咄咄逼人的追問中變得異常銳利，“一百多年前，塑石者與她共同尋找過這個城市的秘密……在明知黑暗將至的時候，她不會毫無理由地允許水神的騎士插手王室的爭斗，離開柯林斯，在這里建起一座神殿——”

    “那又如何？”斯科特打斷了他，即使聽到費利西蒂的名字，他的神情也沒有多少改變，“你應該清楚，已經(jīng)舉行的儀式……根不在被標記的地方。”

    “水神神殿里很可能保留著唯一一座完整的祭壇。”斯托貝爾堅持把話完，“沒有被破壞，沒有被扭曲……它沒有被使用，只是因為它被保護得太過嚴密。只要能夠找到它……”

    他沒有再下去。他的眼神熱切卻并不貪婪，仿佛深信自己的堅持是絕對正確的。

    斯科特看著他，沉默了很久。

    “……好吧。”他，“我會讓你進入那個祭壇。以及，我會給你一個更好的機會。”

    斯托貝爾臉上淡淡的驚喜迅速變成了疑惑：“什么？”

    “另一場儀式。”斯科特直言不諱，“我對法術所知不多，但也知道，在施法之時追溯力量的源頭，是更容易的事。”

    “……的確是更容易。”斯托貝爾的臉色明顯地陰沉下去，“卻也更危險……你想拿自己做誘餌？”

    他立刻就猜了出來。

    “你做不到嗎？”斯科特反問。

    斯托貝爾看了他好一會兒，漸漸恢復了平靜。

    “什么時候？”他問。

    “你會知道的。”斯科特回答，臉上終于有了一絲笑意。

    這場會面結束得比菲利預料的要快得多。當從頭到尾只了兩句話的馬紹爾禮貌周地告別，和斯托貝爾一起消失在熾熱的陽光下之后，菲利靠在門口，回頭看著斯科特，欲言又止。

    他有太多問題，反而不知道要從何問起。

    費利西蒂——那個名字在他的心底翻騰著，卻無法出口，仿佛一旦被出，就會和很多東西……很多他所珍惜的東西一起，化為碎片。

    “被告訴我你相信那個法師……或什么偉大的塑石者，更勝過費利西蒂。”斯科特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迷茫。

    菲利搖搖頭，自嘲地一笑。

    “你真的知道那個祭壇在哪兒？”他問。

    “不知道。”斯科特回答得很干脆，“但肖恩一定知道。”

    “……而你覺得他會告訴你？”

    “為什么不呢？”斯科特反問，“如果我能給他……他想要的東西。”

    他站起來，走到墻邊，在菲利問出下一個問題之前，突然拔出腰間的短刀，用力刺向墻壁。

    (未完待續(xù)。)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