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東省通知完白升，回自己那桌，沒待了屁大會兒的工夫，又顛顛跑回來。rg

    服務員在他的指揮下，一趟一趟給白升他們這桌添酒上菜，勸都勸不住。

    鄭東省索性也不回去了，就跟白升一瓶一瓶吹啤酒。

    最后，鄭東省喝多了，一個大男人一邊回憶上大學那會，一邊哭的是稀里嘩啦。

    白升也感慨萬千，有些醉。

    老王、宋、葉子靜靜的看著，沒有打攪這對老友，大家都很羨慕這種至真的兄弟情誼。

    鄭東省又哭又笑，把白升大學時代的那些事兒，竹筒倒豆子一樣往外嚷。

    白升大學生涯何其豐富，演講奪冠震群雄，帶籃球隊力抗外系，組織貧困生抗議學生會不公。

    老王三人的眼中，白升那重情重義、不懼權勢、機敏聰慧的形象都有了。

    然而，也有比較尷尬的話題。

    比如，白升大學被個胖妞苦苦追求，落荒而逃。

    又比如他暑假去KTV求職，被告知需要“特殊服務型人才”，又是落荒而逃。

    諸如此類，這些事兒讓葉子他們笑的岔了氣，讓白升自己臊的大紅臉。

    就這么喝著，聊著。

    最終，胖子醉了。

    白升拒絕了別人的幫忙，問清胖子現在的住址，一個人肩扛著胖子，就跟大學時代一樣，一步一步往外走。

    兩桌人目送他們歪歪斜斜的背影遠去。

    白升打車把鄭胖子送到家，又迷迷糊糊打輛車回自己的住地，然后一頭扎到床上，衣服也沒來得及脫，就這么呼呼大睡起來。

    一夜無話。

    “咚咚咚！”

    第二天一大清早，一陣劇烈的敲門聲就吵得白升難以入眠，他用枕頭壓住腦袋，這聲音依舊頑固的往耳朵里鉆。

    還夾雜著喊聲。

    “白升，我知道你在家呢，給我開門！”

    尖利的女聲，很有穿透力。

    白升迷迷糊糊，側著耳頭聽了好一會兒，才知道是再叫自己。他晃晃腦袋去洗了把臉，這才去開門。

    一個四十多歲，眼神凌厲的女人，正怒沖沖站在門口。

    是房東。

    “這么晚才開門，呦呦，你這是喝多少酒！”房東一臉嫌棄的扇動空氣。

    白升歉意一笑，這才發現房東身后還跟著兩個人，一男一女，看起來像對情侶。

    “喏，就是這房子，你們進去隨便看。”房東推開白升，和顏悅色對那倆人道。

    兩人繞開白升，進了屋子。

    怎么回事？白升酒醒了。

    房東帶人來看房？！

    “阿姨，你這是什么意思？”白升皺眉。

    “沒什么意思，這房子我不想租給你了，你瞧瞧你把我這兒禍禍成什么樣子，我這兒以前可是很好的！”房東道。

    白升皺起眉頭。

    這破房子押一付三，里面電器破破爛爛，白升才住半個月就相繼壞掉，當時找房東，房東堅稱東西是好的，是白升弄壞的，無奈白升只能跑舊貨市場找替代。

    為了讓自己住的舒服點，白升還自掏腰包粉刷墻壁，又各處修修補補。

    現在，怎么成他破壞房子？

    “我算過了，明天就是交房租的日子，這房我不租你了，你趕緊走。”房東道，“看見沒，人家這倆人一看就是利落人，能給我這房養的好好的。一看就是老實人，不像你，房租都拖拖拉拉！”

    自己拖拖拉拉？

    白升只記得自己有一次，自己實在實在倒不開，千求萬求才推遲了兩天。

    “阿姨，憑良心，我真沒有！”白升鄭重道。

    “得，你什么也別多了，我實話告訴你，人家多掏兩百塊。”房東壓低聲音對白升，“你要再多二百，我還租給你！”

    白升看著眼前的房東，眼神冷漠。

    這不是一百兩百的事兒！他現在的卡里就有一百二十萬，就是天天睡星級酒店也不是什么問題，關鍵是房東辦事過分了！

    他甚至理解房東想換房客，可是，最起碼也得提前打個招呼！

    直接帶人過來，算怎么回事！

    這就是我原來的生活嗎？白升回憶過往，回憶自己的卑微跟無奈。

    他環視了一遭，這個他住了幾年的房子。

    是時候，跟過去徹底告別。

    “我搬！”白升道。

    值得他帶走的東西并不多，那些不好的回憶，就此放手也不錯。

    “這就對嘛，你好我好。”房東冷笑。

    白升手一伸。

    “什么？”房東詫異道。

    “押金退給我。”

    “呦呦呦，你還好意思要押金！”房東撇嘴，招呼那兩個看房的情侶，“你們先去外面等一等，我跟這個人結算一下事情。”

    那兩個人點點頭，退了出去，房東把門一關。

    “你看看，這里呀，地磚都出現裂縫了。還有那里，黑乎乎蹭的多臟，這都要我花錢去弄的。還有你來，這衛生間的水管怎么回事，換過的，誰知道經不經用，是不是要壞掉，我都要換。還有看看廚房，這些櫥柜都是你后來弄過的吧，或許也是壞的，這些都要換。租給你這樣的農村人，真是……我告訴你，押金，我一塊錢都不退！”

    房東一副沒商量的樣子。

    白升目光冷厲。在這個房子里，他修補過的點點滴滴都被房東給罵成破壞，竟然還成了扣錢的借口。

    白升沉默了。

    曾經的他，那個大學時代愛跟人講道理的他，那個常常被不講道理的人欺負的他。

    原來，如此討厭！

    白升笑了，房東讓他笑的有些毛毛的，退后兩步，“你笑什么？”

    “阿姨，你的都對！”白升誠懇道，他走到廁所他換的那根水管前，猛地抬起腳，砰的一聲踹斷，“你它是壞的，它就是壞的！”

    “還有這里。”白升走進廚房，把自己曾經心翼翼修過的櫥柜一腳踹爛，“它也壞的。”

    “還有這里，這里，這里……”白升閑庭信步。

    砸碎、踹碎、扯爛。

    一聲聲破碎回蕩。

    房東臉都白了，“你你你，干什么！住手！”

    “你的，它們都是壞的嘛，那押金你不就是用來修它們的嗎？”白升微微一笑，轉身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從此之后，我白升，也會睚眥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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