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別墅。rg
密密麻麻的爬山虎覆蓋著整整一面影壁墻,而院中的葡萄架上藤蔓叢生,一簇簇綠油油珍珠一般喜人的葡萄慵懶地垂著,或者掛著。
周冰打開院門,猶豫了一下,回頭望著郭陽,明眸皓齒目光如水。
郭陽笑了笑,拉起她的手就往里走。
但沒走兩步,周冰父親周定南那高大的身影就出現(xiàn)在兩人的視野之中。周定南神色嚴肅地凝立在內(nèi)門的大理石臺階上,投射過來的目光陰沉且蘊藏著幾分怒氣。
得到女兒突然回國的消息,夫妻倆立即撇下手頭上的工作趕回家來,卻撲了一個空。在家里焦躁不安地等了一個多時,卻見到了女兒跟他們最不喜歡看到的那個青年攜手而來,周定南焉能不惱火?
周冰心頭咯噔一聲,她幾乎是下意識地繞過來站在郭陽身前,輕輕道:“爸爸!”
周定南深吸了一口氣,明顯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緒。他冷冷一笑,聲音低沉:“冰,你好端端地不安心上學(xué),跑回國來作甚?”
周冰幽幽道:“爸爸,我想家了,也想陽陽了,所以就回來了。”
周定南嘴角一抽。周冰把想家和“想陽陽”列在了同等重要的層次,以“想回就回來了”的行為方式傳遞出她熾熱的情感。作為父親,其實他比周母更了解女兒外柔內(nèi)剛的個性,既然她半路上突然回國,又堂而皇之地將這子再次領(lǐng)進門來,足以明她的堅決。
周定南威嚴的目光聚集在郭陽的身上,默然不語。
去年郭陽來的時候,周定南根沒有正眼瞧過他,周定南倒也沒有看不起郭陽出身的意思,畢竟這個世界上大多數(shù)的都是普通人和窮人,他要是挨個鄙視遲早得累死——只是他覺得郭陽沒有資格匹配自家花露明珠般的女兒,所以懶得理會。即便郭陽盛怒離開,他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但這一回,有些不同了。
女兒這種絲毫不加掩飾的堅決態(tài)度讓周定南不得不重視起來。
郭陽笑了笑,笑容平靜自然。他緩緩走出來,拉起周冰的手,捏了捏,示意她不要擔心。
郭陽抬起頭回望著周定南,眼眸中的那份坦然和坦誠讓周定南心里多少有些詫異和狐疑,不過是短短一年,這子似乎變化很大,身上多了一種泰山崩于面前而不亂的大將風(fēng)度,還多了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周定南是咄咄逼人地審視著郭陽,郭陽是平靜無波。更詭異的是,這種平靜竟然讓周定南心里微微發(fā)虛。
郭陽沒有覺得自己有什么好怕的。比周定南更有錢更拽更跋扈的土豪他見得多了去了,比周家更有勢力的權(quán)貴階層也是他應(yīng)酬桌上的常客。只用了十年的時間,他就站在了比周定南更高的社會層次上,而彼時,周家的企業(yè)因為經(jīng)營不善卻漸漸破落了,都失去了與郭陽交往的資格。
周定南皺了皺眉,沉聲道:“你……你姓什么來著?”
郭陽笑:“周叔叔好,我叫郭陽,您叫我郭就好了。”
周定南哦了一聲,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主動讓開了門,因為他眼角的余光發(fā)現(xiàn)女兒眼圈發(fā)紅俏臉漲紅,知道再這樣僵持下去,受到傷害的還是自己的掌上明珠。
周定南決定將難題交給自己老婆薛春蘭。因為他的態(tài)度如何不起決定作用,他就是同意郭陽與女兒交往、妻子不同意也是無濟于事。
周定南讓開門,沒有停留,直奔二樓,一頭鉆進了自己的書房就不再出來。而這個時候,其實薛春蘭早已等候多時了,而心中的怒氣也醞釀到了一個險些遏制不住的程度。
郭陽跟在周冰身后進了周家別墅一樓寬敞明亮裝修奢華的客廳,只是在進門通道的兩側(cè),他無意中發(fā)現(xiàn)擺放著的兩個景泰藍的大花瓶貌似古董,其實是兩件贗品,或者是工業(yè)時代流水線炮制出來的高仿品罷了。
作為前報社高管、省的文化名流,郭陽同時還是文物鑒定及古董收藏領(lǐng)域的專家,曾經(jīng)長期在某衛(wèi)視的鑒寶欄目當評委。他一眼就看穿了這兩個花瓶的真面目,周家固然有錢,但有錢人收藏的未必就是真古董啊。
這樣無意中的發(fā)現(xiàn)讓郭陽更加心平氣和了。
再世為人,重活一回,他不再是年輕單純且一無所有的郭陽了,周家擁有的萬貫家財和所謂顯赫地位,在他眼里其實也不過如此。如同這兩個贗品景泰藍花瓶一樣,周家夫妻臉上覆蓋著的那層傲慢的假面具,他一樣可以輕而易舉地給揭下來,甚至踢碎、擊垮。
“媽媽!”周冰心翼翼地觀察著薛春蘭的臉色,呼喚了一聲。
薛春蘭輕哼一聲,站在那里動作優(yōu)雅地指了指樓上,沉聲道:“冰,你上樓去,我跟他談一談!”
周冰俏臉一變,搖搖頭,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她可不敢讓母親跟郭陽獨處啊,以母親這盛氣凌人和高高在上的輕蔑態(tài)度,一旦郭陽受不了,兩人要是要吵起來再來個不歡而散,讓她怎么辦呢。
郭陽笑了笑,再次探過手去,在薛春蘭冷漠的目光注視下大刺刺抓起周冰的手來,輕輕柔聲道:“冰,聽阿姨的話,你上樓去換件衣服洗個澡,我跟阿姨談一談,你放心,沒事!”
周冰微有焦灼和擔心的目光投射在郭陽臉上,兩人目光相匯,她猶豫了一下,還是依言上樓了。
望著周冰嬌媚的背影消失在樓梯盡頭,郭陽緩緩轉(zhuǎn)過頭來,面色平靜,回望著居高臨下蔑視著自己的薛春蘭,一無所懼。其實根談不上什么畏懼和局促,他此刻比任何時候都要從容鎮(zhèn)定,嘴角還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郭陽的這般姿態(tài)讓薛春蘭更加不爽。
她冷冷一笑,竟然沒有半句客套話,直截了當、直奔主題:“郭陽,你好歹也是名牌大學(xué)畢業(yè),念了這么多年書,你應(yīng)該明白,我們兩家門不當戶不對,你跟我們家冰沒有半點可能,我勸你還是死了這份心的好。”
“阿姨得對,我們兩家的確門不當戶不對,我這樣一個窮子,沒有家世沒有背景,能得到冰的青睞,實在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呢。”郭陽輕笑一聲。
“你知道就好。不過,我們也不是嫌棄你家窮。只是你們之間差距太大,現(xiàn)在勉強在一起,將來也要痛苦一輩子。冰現(xiàn)在美國留學(xué),她日后基上要留在美國發(fā)展,與其那個時候再分手,不如快刀斬亂麻,早做了斷。”薛春蘭撇了撇嘴,緩緩坐在了自家客廳的真皮沙發(fā)上。
她翹著二郎腿,手里端起放在茶幾上的一杯茶,啜了一口,爾后又輕輕放下,動作輕柔美好不帶半點的煙火氣。
真是一個優(yōu)雅的知性女人,但過于強勢霸道啊。盡管是心懷輕視和各種負面情緒,但她傳遞和宣泄情緒的方式還是這樣的云淡風(fēng)輕,優(yōu)雅從骨子里透出來。能把對別人的輕蔑詮釋得如此優(yōu)雅,大概也就是薛春蘭了。郭陽用兩世為人的目光掃過去,心頭略有所感。
“阿姨,其實我們?nèi)ツ晔欠至耸值模缒浮5医裉煸賮恚魑覀冋嫘南鄲郏瑹o法分開。”郭陽將雙手抱在胸前,目光真誠:“請阿姨給我們一個機會,我會努力證明給你們看,你們今天的選擇沒有錯!”
薛春蘭嘴角輕抿,發(fā)出幾乎微不可聞的一聲嗤笑:“伙子,不是我不給你機會,而是你注定沒有機會!我還是那句話,你們不合適,真的不合適!”
“請問阿姨,我們怎么不合適了?”
“不合適就是不合適,你不懂我的話嗎?!”
“你應(yīng)該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女朋友,離開冰,我甚至可以幫你介紹一個。”
“呵,現(xiàn)在都什么時代了,阿姨這樣的高級知識分子,大學(xué)教授,還執(zhí)著于門第觀念,讓我這個當晚輩的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你什么意思?”薛春蘭果然是一個非常敏感的知識分子,她從郭陽輕描淡寫不卑不亢卻又暗藏機鋒的話中嗅出了一絲異樣的味道。
郭陽再次平靜地笑:“聽當年阿姨和周叔叔的結(jié)合,也是門不當戶不對,不知道兩位長輩是如何沖破家世阻力走到一起的……”
薛春蘭嫵媚的臉色當即漲紅起來,她再也無法堅持優(yōu)雅的風(fēng)度,霍然起身來揚手指著郭陽怒斥道:“你……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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