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張竟敢反駁自己的話,蔣琬有些惱火。rg
她這兩天來煩躁,也來后悔,覺得自己不該來北方晨報蹚渾水。她來是隨意找家單位解決正處級的行政級別,然后混點政績過渡一下,就繼續往上走。
她是一個很有想法和野心的女人,對于仕途的渴求絕不止于縣處級。
蔣琬皺著眉頭拍了拍桌子:“你這個同志,腦筋怎么這么僵硬?你可是他的直接領導,你這當領導的,就沒有半點保護下屬的意識嗎?”
眼鏡張皺了皺眉:“保護他?蔣總,我不太明白您的話!”
蔣琬更怒,心道你裝什么糊涂?!
“你想想看,郭陽暗訪的這個團伙都是些什么人呢?犯罪分子!窮兇極惡!我剛才聽市局的領導,團伙的頭頭彭大龍還涉及多起命案在身!”
“一旦郭陽的暗訪記者身份曝光,他的人身安受到傷害,到時候,誰來承擔責任?”蔣琬“語重心長”地道。
眼鏡張心里呸了一聲:你當初強行安排人家郭去暗訪的時候,怎么就不考慮考慮人家的人身安呢?現在人家大功告成,你反倒要在署名權的問題上故意橫插一杠子,因為個人的一點私心,就剝奪臥底新聞記者的功勞,真沒有意思!
讓人寒心啊。
但眼鏡張卻沒有跟總編大人據理力爭的魄力。
“蔣總,要不然我們征求下郭的個人意見?”眼鏡張陪著笑臉又道,緩和著語氣。
蔣琬皺了皺眉:“你去看看郭回來沒有,喊過來,你要覺得為難,我親自跟他談一談!”
其實這個時候,郭陽已經站在了蔣琬辦公室的門口,把兩人爭辯的對話悉數聽進耳中。
郭陽心里有點憤怒。
自己冒著這么大的風險,耗費這么大的代價,結果卻要被剝奪了署名權!
這一點,他是必須要爭的。哪怕是得罪了蔣琬,都在所不惜!
這次報道跟電視臺聯動,又有警方的執法行動作為配合,產生的影響力和關注度無與倫比。他不能放棄這次在市乃至省新聞界奠定個人地位和知名度的機會!
這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也是他費盡苦心營運來的機會!
別的他可以不爭,但這個,已經屬于他的根利益!
但怎么爭,卻需要一定的藝術。
不能直接跟蔣琬撕破臉皮,這并不明智。對方畢竟是報社的二把手,總編大人。
郭陽想了想,就敲響了蔣琬辦公室的門。
蔣琬沉聲道:“進來!”
郭陽推門而入。
蔣琬抬頭見是郭陽,先是一怔,旋即面帶溫和的微笑,竟然主動起身來親切道:“郭同志來了啊,請坐請坐!”
“你來得正好,我正想跟你談一談。”
郭陽笑:“領導您請講!”
蔣琬溫和地繼續笑:“郭同志啊,你這一次的暗訪非常成功,可以是獲得了重大成果,給我們報社增了光添了彩,這個選題是我主導提出的,我明天就跟趙社長和其他報社領導提一提,給你記一功!”
“最好是能以黨委的名義,對你進行表彰獎勵!號召體一線新聞記者向你學習!”
郭陽神色不變:“謝謝領導關心!我一定會繼續努力!”
蔣琬表揚了半天,話音一轉,指了指眼鏡張道:“但是呢,剛才我跟你們張主任在一起討論了一下,我覺得吧,這次見報的稿子,你還是別署名了,回避了這一點!”
郭陽故作驚訝:“蔣總,為什么呢?”
蔣琬笑容漸漸斂去:“你看啊,你暗訪的涉黑的行乞團伙,實際上是一個帶有黑社會性質的幫派,這些人都是些江湖亡命之徒,你作為暗訪記者的身份一旦曝光,我擔心你的人身安,會引起不法之徒的打擊報復啊!”
郭陽心里冷笑,嘴上卻平靜如常:“蔣總,您放心好了,我剛從刑偵支隊回來,根據我得到的消息,這一次彭大龍的黨羽馬仔悉數落,就是彭大龍自己,也在被刑警緊急抓捕的過程中,估計被繩之以法沒有問題!所以啊,被打擊報復其實是不存在的。”
“再了,我只是報道身的署名記者,對外界來,這并不代表我就是暗訪記者啊。”
聽完郭陽不卑不亢的回答,蔣琬有點不高興了:“郭同志,你是不是擔心積分的問題?我會給編辦清楚,這一次你雖然不署名,但稿子還是會落在你的頭上,放心好了!”
每一個新聞記者都是有積分的,按照上稿量和稿件身的質量來測算。而積分就與記者人的收入獎金掛鉤。
郭陽笑:“這倒是無所謂的事,不過,蔣總,您也知道這次的選題影響深遠,可能我以后整個記者生涯中都再也遇不到類似的機會了,我希望領導還是能給我一個機會!”
郭陽得非常真誠,他甚至起身來向蔣琬鞠了一躬。
眼鏡張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道郭陽這子真是裝什么像什么,他這樣做真是聰明到極點了,他沒有跟蔣琬擰著來,而是以誠相待實話實,話都到這個份上了,蔣琬就是臉皮再厚、私心再重,也不可能繼續扛著不撒口了。
果然是人情練達即文章啊。
蔣琬臉色有點難堪。
郭陽這樣“以誠相待”,讓她有火也發不出來,而且很難拒絕郭陽的請求。
事已至此,她只能勉強一笑揮揮手道:“好吧好吧,既然你堅持,那就署名!不過,郭同志,你還是要注意一下自己和家人的安,我擔心那些不法之徒會瞄上你!”
“去吧,去吧,我還有點別的事!”
蔣琬意興闌珊,開始下逐客令。
郭陽依舊是臉上掛著無比真誠和謙卑的笑容,他再次向蔣琬鞠躬一禮,然后揚長而去。
眼鏡張追著郭陽出了蔣琬的辦公室,在走廊上,眼鏡張向郭陽伸出了大拇指。
郭陽眨了眨眼:“張主任,您這是什么意思?”
眼鏡張瞪大了眼:“我日,你跟我裝什么裝啊?”
郭陽無比委屈:“張主任,您這話讓我有點莫名其妙啊,我裝什么了啊?”
眼鏡張張了張嘴,又無奈地閉上。
他拍了拍郭陽的腦袋,撇了撇嘴,大步走去。
郭陽在他身后慢吞吞地走著,嘴角噙著一抹古怪的笑容。
其實重生之后,他擁有太多太多的機會,尤其是創立了自己的企業之后,他完沒有必要繼續當這個記者了。
但郭陽有個心結。
隨著電子媒體和自媒體的興起,以及互聯信息平臺的普及,紙媒沒落下去,但在紙媒轉型方面,他有自己很獨特的想法。他執掌北方報業集團之后,還沒有來得及實現自己的目標和理想,就重生回了1999
所以郭陽想要在這一生圓自己這個理想。
他會縮短在媒體發展進步的時間,然后在掌握權力的前提下,推動自己旗下的紙媒盡快轉型,打造自己構思中的媒體理想國。
到了那個時候,他就會功成身退。
署名權之爭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張玉強和趙國慶那里。這兩人在北方晨報根深蒂固,任何消息都很難瞞住他們。
況且,在任何一個體制內的單位中,永遠都不缺隨時向主要領導打報告的人,郭陽跟蔣琬據理力爭的事兒幾乎同步就傳到了趙國慶耳中。
趙國慶親自起身去給張玉強到了一杯茶,然后返回自己的座位上笑了起來:“老張啊,我們這位郭記者實在是不簡單啊,他不光光是業務能力強,在人際關系處理上也是高人一籌啊,我來以為他會跟蔣琬鬧得不愉快,結果卻輕描淡寫的就化解了這事,倒是我看他了!”
張玉強笑:“郭陽的基素質擺在那里,沒有問題的。不過,趙社長,蔣琬這一次也真是太過分了,憑什么剝奪人家郭的署名權啊?這沒有道理!”
趙國慶淡淡一笑,指了指自己和張玉強:“她不是沖郭去的,而是沖你我來的!”
“前兩天,市里一位領導私下里跟我講,蔣琬同志心思很重,她其實沒有真正想從我們報社扎下跟來做事,她要的是政績,混上兩三年就調走了,她是想把我們這里當成跳板繼續往上爬。”
“這個女人不簡單吶。”張玉強輕笑一聲:“不過呢,再往上走就是副廳級了,哪有這么容易的?除非她省里有背景,否則基上是不太現實了。”
趙國慶笑了:“也不一定是瞄上副廳級的崗位,但肯定是想下到區縣去干黨政一把手。人家女同志還有這么重的上進心,倒是我們,就顯得有點不求上進了。”
張玉強哦了一聲,心里不以為然,但沒有再什么。
區縣黨政一把手不是一把人能干的。這不僅僅是有沒有背景的事,還與個人的工作作風有關。張玉強認為,蔣琬這種浮于表層、善于走上層路線、不知道真抓實干的人,尤其還是女人,即便是去了區縣也干不長。
但官場上的事,波詭云譎,誰又能真正得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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