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明負責重新組建和啟動運行外貿車隊,臨時名稱不變,隨后將更名為艾丙物流公司名下車隊。rg
時間上已經不允許了。車隊必須要馬上投入運行,然后承擔艾丙購物七大門店的鋪貨運輸。超市的倉儲已經消耗過半,皇甫明知道責任重大,自然不敢怠慢。
早上,沈曉曼開車趕往省城,按照郭陽的意思,去與人民商場的高層接觸,對接參與人民商場改制的事宜。而郭陽則去報社點卯。
郭陽到了報社,剛進辦公樓,就聽眼鏡張和周政發生了激烈的沖突。
郭陽很意外。
眼鏡張是新聞中心主任,一把手,周政只是副主任,副主任跟主任擰上有點不同尋常的味道啊。
況且,拋開職務不,眼鏡張在晨報的資歷也比周政要深。眼鏡張為人圓滑老練,輕易不會跟人發生沖突,周政的個性風格與他大抵類似,這兩個人掐起來,讓報社很多人大跌眼鏡。
林美美急吼吼從樓上沖下來,她今天穿著一件緊身的米色皮夾克,修身的牛仔褲,將曼妙的身段反襯得淋漓盡致。她毫無顧忌地從臺階上跳下來,嬌喘著湊近郭陽,那波瀾起伏的妙處無意間摩擦著郭陽的胳膊。
郭陽難免泛起一絲異樣和生理上的敏感反應。
他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避開了林美美大咧咧的肢體接觸。
林美美撅噘嘴:“看你那熊樣,我還能吃了你?”
郭陽打著哈哈:“我不是怕你吃了我,我是怕我經不住勾引,不管不顧,吃了你!”
林美美是郭陽在報社唯一一個可以撇開各種顧慮開玩笑的人,這兩年,兩人有意無意的拌嘴、插科打諢的斗嘴,早已成了某種習慣。
林美美挺起胸:“來啊,有事你來!”
郭陽尷尬地嘿嘿干笑兩聲,主動扯開了話題:“你急乎乎跑下來干嘛?”
林美美立即俏臉上浮起她素日慣有的對八卦樂此不疲的某種興奮表情:“你進門的時候,沒有發現老張的老婆剛走嗎?”
老張的老婆?郭陽愕然。
他知道眼鏡張有個做生意的媳婦,作風強勢,卻真沒有見過對方是何方神圣。
老張的老婆來干什么?
林美美再次湊了過來,壓低聲音咯咯笑道:“老張和周政掐起來了,都動了手,我真是沒想到,老張這么憨的人,發狂起來如此暴力,周政已經去醫院了,他被老張一凳子砸破了腦袋。”
“為什么?”
“據是周政搞了老張的老婆,更可笑的是,老張的老婆竟然還跑到報社來主動跟老張提出離婚呢……”
郭陽呆了呆。
無論如何,他都無法把周政和老張的老婆聯系在一起。在他的印象中,周政就是一個謙謙君子,而且周政是外地人,在市毫無根基,早已娶妻生子,怎么突然跟眼鏡張的老婆有了交集?
林美美還待要繼續八卦下去,郭陽有些不耐煩,就扯了扯林美美的胳膊,徑自抬步往樓上走去。
進了辦公室,見新聞中心的大辦公室地上一片狼藉,幾個男女記者正在神色復雜地低頭收拾著散了一地的辦公物品。看得出來,幾分鐘之前,這是一個非常激烈的戰場了。
眼鏡張的眼鏡都斷裂兩截,他喘著粗氣面色蒼白坐在那里,面目有些陰森可怖。
其實他早就知道老婆背后有人了。他一直在忍受著,希望哪一天這個女人能看在孩子的面上回心轉意。
但眼鏡張萬萬沒有想到,老婆偷的人竟然是周政。
這真是一種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憤怒境遇。
眼鏡張今天一早當面質問周政,周政竟然沒有否認。更讓眼鏡張接受不了的是,周政當面給他老婆打了電話,不多時那個女人趕過來,兩人當面向他攤牌,主動要求離婚。
眼鏡張氣沖斗牛,當場暴走。
還沒有等周政反應過來,眼鏡張就已經瘋狂地掄起一把椅子,劈頭蓋臉砸在周政的頭上。周政頭破血流地與眼鏡張廝打在一起,頓時驚動整個報社。
總編蔣琬親自出面喝止,這才中斷沖突。
眼鏡張的老婆陪著周政去醫院,只留下眼鏡張一個人大腦中一片麻木坐在那里連氣都不知道該怎么生了。
郭陽站在那里,有點無奈和尷尬。他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去安慰一下眼鏡張,畢竟眼鏡張跟他的關系不錯。但這種事情,在這個節骨眼上,估計誰的話、任何的安慰都對眼鏡張來無濟于事。
誰遇上這個,都會瞬間凌亂和暴怒發狂。
蔣琬臉色陰沉地和紀委書記李長河并肩一起走了進來。蔣琬皺著眉頭掃了表情僵硬麻木形態狼狽的眼鏡張一眼,突然向郭陽揮揮手:“郭,你來,我和長河同志要跟你談一談!”
高嵩出差去了外地,眼鏡張和周政出了這種事,新聞中心就剩下郭陽一個副主任了。
很顯然,在報社領導眼里,眼鏡張和周政的這場關乎私生活的暴力沖突,就是一次丑聞,影響了報社形象。
哪怕是對眼鏡張非常器重的社長趙國慶,都在電話中惱火地立即拍板,讓眼鏡張和周政一起就地停職檢查,以觀后效。
蔣琬沉聲道:“郭,按照我們幾個報社黨委主要領導碰頭的意見,張周兩人馬上停職檢查,待崗以觀后效。高嵩又不在,至于新聞中心,擔子就都落在你的頭上了,你要做個充分的思想準備,在這種關鍵時刻,千萬不要掉鏈子!”
新聞中心是北方晨報的中樞部門。如果新聞中心停止運轉,北方晨報就相當于停擺了。
郭陽皺了皺眉,這算是臨危受命嗎?
現在,艾丙集團正是需要他的時候,可偏偏報社這邊出了這檔子事,這無疑將郭陽拴在了報社,再也抽不出精力和時間來做自己公司的事了。
“有問題嗎?”蔣琬沉聲問。
郭陽苦笑:“沒有問題,請蔣總放心,我一定竭盡力抓好日常工作!”
“好,我和長河同志都相信你會承擔起應該承擔的責任來。這樣,你下去之后,除了馬上要恢復工作秩序之外,還要啟動對張坤和周政的調查,形成書面報告,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并拿出你們部門的如何處置張坤和周政的建議來上報報社黨委。”
郭陽愕然:“蔣總,我聽這是他們的私事,不涉及工作,還需要部門出調查報告嗎?”
蔣琬揮了揮手:“私事?私事鬧騰到辦公室來,因私廢公,影響極壞!!這樣的事情傳出去,就是我們北方晨報最近十年來最大的丑聞!”
郭陽無奈地應下。
發生這樣的事情,報社領導肯定不會放過眼鏡張和周政,這是必然的。現在是緊急停職,下一步,極有可能完免職。
……
郭陽回到辦公室,其他人已經基上將辦公室收拾利索干凈。眼鏡張被紀委書記李長河找了談話,已經回家停職反省去了。當然,被單位同事周政給戴上了一頂綠帽子,家庭出現重大變故,眼鏡張是不是真的回家去了,誰也不知,也無人關心。
周政在醫院留院觀察。
上午十點多,副總編張玉強、紀委書記李長河和總編蔣琬三人走進新聞中心的大廳,李長河敲了敲郭陽的辦公桌,大聲道:“好了,都停停手頭上的活,下面由蔣總代表報社黨委宣布黨委行政的臨時決定!”
所有記者都抬起頭來望著蔣琬。
“經研究,張坤和周政就地停職,新聞中心由副主任郭陽同志臨時主持工作……”宣布了郭陽主持工作的決定之后,蔣琬又認真嚴肅強調了三點五方面要求,新聞記者們卻是眸光閃爍,心思都用在了別處,沒有幾個用心聽她的訓話。
傻子都能看得出來,眼鏡張和周政這一次完了,徹底完了,工作被毀了。
八成,要被報社免職。
出了這種事,無論是作為婚姻受害者的眼鏡張還是作為暴力受害者的周政,都不適合再在中層崗位上。而且,兩人未來也不可能留在同一個部門了。
如此一來,新聞中心就空出了兩個中層職位。
郭陽和高嵩這兩個副主任,有一個必然要接任主任。
這樣一想,就沒有人再關心眼鏡張被戴綠帽子的悲慘境遇,也沒有人再在背后對眼鏡張、周政和眼鏡張老婆三人之間的畸形關系議論紛紛了,大家的興趣點和關注點旋即被兩個中層副職崗位吸引。
郭陽心里暗嘆一聲,人心之復雜、人性之涼薄、人情之淡漠,由此可見一斑。
眼鏡張是報社出了名的極有人緣和群眾基礎的好人、老實人、業務骨干、資深中層干部,但關鍵時刻,竟然沒有人肯對眼鏡張的不幸境遇半句同情和安慰的話。
更多的是幸災樂禍和八卦之心。
哪怕是林美美,此刻津津樂道的還是張周與一個女人的三角關系。
郭陽望著大廳內三五成群竊竊私語討論個不停的新聞記者們,心頭感慨萬千,當然這樣的感慨他斷然不能出口來,這會讓他這個臨危受命的臨時主持工作的副主任日后無法開展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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