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客棧洗漱躺下,四下里萬籟俱寂,正是夜深人靜。三人中還是以高峻喝得最多,自從遼東一行,似乎他已經好上此道,于酒上沒夠。其次是柳玉如,雖然喝得不如高峻多,但也是恰到騰云駕霧時分,內心里隱隱的有著些盼望。
只有樊鶯,一路上見柳姐姐與他眉來眼去、言語閃爍,她雖然嘴上不,但心里就有著強烈的好奇。因而喝酒時就偷偷地留著量。
三人躺到床上之后,不大一會兒,樊鶯就見師兄又朝著柳姐姐去了。她欠起身子,在高峻的背上拍點兩下,讓他老實下來。柳玉如神志并不糊涂,半央半笑道,“妹妹,如何呢?”
樊鶯嘻笑道,“我就看不慣你們這樣神秘的樣子,老實招來,有什么事情瞞了姑娘。瞧他那樣子,舌頭伸多老長,你不招我就偏不允!”
柳玉如道,“你我姐妹什么時候都沒有瞞著的話,又一同出生入死,你想知道些什么,姐姐一定如實招供。”
樊鶯來了精神,欠起身子隔了高峻問道,那你先那個床單上的秘密,我頭一次見師兄因為一條床單瘋,怎么扯的那樣子一條一條的,像是得了寶?
柳玉如道,你還不明白么?床單上又能有什么東西是出乎他的意料、才讓他這樣瘋?樊鶯自恃聰明,就不再追問,不過也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道,“啊?能是這樣?你如實招來吧。”
柳玉如道,“不是我以前不,但是碰不到妹妹你這樣的知心人來問,誰又想起來?再碰上這個開化得晚的,如果不是他在外頭受了什么刺激再借酒撒瘋,恐怕姐姐只有硬撐著了!”她,這個要從長安的陳國公府起。
樊鶯來了精神,道,“正是要聽這一段,”二人聽著高峻酣聲大起,已經聽不到兩人什么,于是柳玉如聲音低低,把一段往事敘出來。
柳玉如對于父親的印象模糊得不能再模糊,從她記事起父親柳伯余就征戰在外。她先是與母親、再是與一個年邁的婆子相伴著住在山陽鎮。直到陪伴著她的婆子也撒手人世,父親才回來一次。父親對她講:為父盡國事而不能盡人事,已經為你找了一個好去處,你到了那里,為父馳騁疆場也就沒什么不放心了。
樊鶯問道,“柳伯父真是狠心!”
柳玉如幽幽地道,“雖然父親不,對我也不表露出來,但是我知道他從心底里是喜歡男孩子的。他希望有個兒子將來能像他一樣效命殺場……姐姐雖然有時想起來恨他,但父親做為一個男兒,志向如此的純粹,有時又是我尊敬他的地方。”于是樊鶯不再打斷她的話,聽她慢慢講下去。
她的這個新去處,便是侯將軍的家。
柳玉如到侯府的時候,侯夫人還在世,而且也是剛剛從終南山下的一個村搬入長安。侯夫人溫良和順,沒有大言語,對這個姑娘就像是自己的女兒一樣。夫人也是常年獨守空房,這個姓柳的丫頭的到來,似乎給侯夫人帶來了一絲樂趣。
夫人常常撫著她的頭些莫名其妙的話,但她那時年紀,雖然有些地方聽不懂,但是夫人對她好,她卻是能感覺到的。
“那時師兄在哪里?”樊鶯忍不住問道。
那時柳玉如也奇怪,剛到侯府時她幾乎就以為沒有這么個人。直到有一次侯將軍回來,夫人哭著對侯將軍,讓她見見孩子,侯將軍就是不允。柳玉如聽他著狠地對夫人道,“一個男孩子,與你們娘們在一起,將來就是娘娘腔。”
柳玉如當時就在一旁聽著這句話,心中暗道他們這些打仗的人怎么都這樣瞧不上女子,而對自己的兒子卻又這樣狠心。夫人聽過這話當時就哭了,哭得很傷心。
那個她一直沒有見過面的男孩子就一直神龍見不見尾,直到有一年,夫人再一次懷孕,柳玉如聽她有時間就暗自祈禱,讓老天爺保佑她生個男孩。
“等等,照理,夫人吃夠了母子不能團聚的苦,理應想要個女孩才對。”樊鶯問道。
“姐姐那時也是這樣想的,侯將軍一年都不許夫人見峻一面。雖然他一年里甚至兩三年都不回來一次,但是夫人就是死死恪守著這個規矩。峻的一切生活她不敢過問,侯將軍不在家她也不敢逾,都是那幾個丫環仆婦照料著,再后來聽就一律換了男仆。”
“怪不得他有時像頭驢一樣!”
夫人再一次生孩子那一年,柳玉如正值十六七歲,等孩子一生下來,她就為夫人難過,因為又是一個男孩子。
夫人卻像是極為高興,而侯將軍回來后眉開眼笑,將孩子抱在懷里一扔多高——他們男人喜歡孩子也與別人不同。把孩子嚇得哇哇直哭,他還笑,用滿是胡茬子的下巴扎得孩子細嫩的臉蛋一片通紅。
那一年戰事不緊,侯將軍破例在府上呆了大半年,每天都是這樣折磨孩子,美其名曰喜歡。他給孩子取名叫無雙,柳玉如不解,明明還有一個呢。
夫人雖然心疼,但不好什么,看到侯將軍這樣大手大腳的,她臉上總是掛著笑意。有一次柳玉如曾經對這個名字提出過疑問。
夫人,傻孩子,將軍的意思是希望他長大了也是一個舉世無雙的好漢。就像那一個叫駿,將軍希望他是匹駿馬,而不要像頭驢子老死于槽櫪之間。
不過柳玉如看得出夫人十分的心疼孩子,因為她的臉色來憔悴。每當這時,柳玉如就乍著膽子幫夫人把孩子搶過來。她的行為會讓侯將軍意識到自己的粗魯,嘿嘿笑著搓著手出去。
不到一年,侯夫人就不行了。柳玉如知道那是一個常年獨自支撐生活的女子、飽嘗思子之苦的女子最后的結局。在夫人臨終之前,侯將軍終于同意了她的請求,于是,柳玉如也第一次見到了駿。
直到那時,柳玉如才現了侯將軍的另一面。他是唯一一次伏身在夫人的床前失聲痛哭,哭得驚天動地。夫人撫著侯將軍的頭對他,我只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樊鶯問。
“夫人,你兩個兒子,總不能都讓他們像你這樣子,再哪個國家總打仗!總要以文治國……夫人得斷斷續續,她已經快不行了,完是勉強支持著、出自己最后的要求。”
沒想到,侯將軍立刻就答應下來。他,夫人,這輩子我對不住你,無論你什么,我總要答應你的。他哭得淚人一樣,讓柳玉如也為之動容。
夫人,無雙太,別人我信不過。我走后就讓玉如替我照顧這個孩子,我看得出她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又喜歡這個孩子……而且年紀也不了,你要給她名份……
看得出侯將軍瞬間就有了遲疑,但是夫人氣息來短,努力睜著一雙大眼,就要他這句話。
侯將軍答應了下來。
而夫人與世長辭,臉上掛著笑意。(未完待續。)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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