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邦華帶著礦營和盧象升的天雄營坐鎮潞安府,策劃圍剿竄晉流賊事宜的時候,崇禎皇帝在京師的紫禁城中也沒有清閑下來。rg
對南京官場和幾個侯伯勛貴世家進行整肅之后沒過多久,隨著浙西之亂的平定,崇禎皇帝的目光,很快就又重新轉回到了開海這件事情上了。
自從開海通商在崇禎二年的元旦大朝會上被定為大明國策之后,南北兩京的官場上都經歷了一番嚴酷的斗爭。
崇禎皇帝也趁著這個機會,通過督察院副都御史賈繼春之手,將一部分黨爭惡習不改的東林黨人趕出了朝堂,對這些人處置既快又狠,要么是抄家充軍,比如給事中任澍、李友蘭、霍化鵬,以及他們的精神領袖錢謙益;要么是勒令致仕回籍,比如原南京禮部尚書錢象坤、鄭三俊;要么是斷崖式的降職調任,比如張延登、惠世揚、錢士升等。
當然了,那部分吃飯砸鍋、吃里扒外的南京勛貴,連充軍流放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賜死了事。
崇禎皇帝的雷霆手段,徹底讓南北兩京的官員和勛貴們,見識到了皇帝開海通商的決心,朝野之間對于開海的議論辯駁,隨之由公開轉為地下,再也沒有哪個官員或者勛貴上書反對開海了。
即便是崇禎皇帝之前一直著意提防著的鄭芝龍,也一直沒有動靜。
按理,登萊、南直、浙江、福建、廣東這五個沿海地區,各開一個海港通商,對于鄭家的海上壟斷來,是影響很大的。
即便是朝廷將閩海新開的港口設在他的防區之內,基上仍然等于是交給了他來控制,但他也不應該無所表示才對。
然而事實上就是這么奇怪,從一月到四月,幾個月過去了,在南北兩京被吵得沸反盈天的開海大政,早已傳遍了沿海,傳遍了天下,鄭芝龍卻一直沒有動靜。
不過,對如今的崇禎皇帝來,不管現在鄭芝龍的肚子里在憋著什么壞水,也不管他有什么理由或者隱情,只要他能不公開跟朝廷叫板,不公開反對開海通商,那就是一件好事。
即便是鄭芝龍通過別人或者自己親自上書反對開海,甚至是重新起兵造反,叛據海上,如今的崇禎皇帝也已經做好了撕破臉開戰的準備。
朝廷在東南沿海的軍事力量,特別是水師力量,當然遠遠不如鄭芝龍強大,但是有些事情即使明知道有風險也必須硬著頭皮去做。
崇禎皇帝開海的詔書已經明發天下,這個事情也就已經沒有了轉圜的余地,除非滿朝文武群起反對,逼著皇帝再下詔收回成命。
但是在崇禎之初的時候,滿朝文武還沒有誰有這樣的膽子和能力,敢于帶著群臣逼宮,讓崇禎皇帝將已經明發天下的詔書收回。
當然了,這樣的事情在歷史上的崇禎年間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比如,崇禎皇帝曾經被迫六次下發罪己詔,這個問題的性質,要比收回成命更嚴重。
下罪己詔,意味著向天下的人認錯乃至認罪,這對皇帝的權威來絕對是一種嚴重的損害。
對任何一個皇帝來,都只能是走投無路、萬不得已情況下的一種選擇。
而這樣的事情,崇禎皇帝被逼著先后做了六次。
也因此,到了崇禎末年的時候,皇帝的權威幾乎已經蕩然無存,人人陽奉陰違,人人瞞上欺下,圣旨出不了紫禁城已成了一個幾乎人人皆知的事實。
到了李自成大軍兵臨北京城下的第二天,崇禎皇帝去上早朝,卻赫然發現,往日舉行朝會的建極殿里冷冷清清,一個臣子都沒有。
當時無奈之下,崇禎皇帝親自去景陽鐘,召喚在京的大臣們入宮商議守城御敵之策,可是先后敲了三邊,到了天黑,也還是沒有一個臣子前來。
到了夜里,外城失陷,然后內城失陷,崇禎皇帝處理他認為還需要處理的最后事情之后,凄凄惶惶、跌跌撞撞地來到了御花園后面的煤山之上,向外張望,見滿城大火、一片混亂,絕望之下,自縊于煤山之上。
此時此刻,他的身邊只有一個太監王承恩跟隨左右。
對于如今這位穿而來的崇禎皇帝而言,這樣的歷史悲劇,絕對不能再次重演。
不管面對什么樣的阻力,自己認定的事情,就一定要推行下去,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因為在任何一個關鍵問題上的讓步,都是再把自己往死路上推。
開海通商,就是這樣一個很可能扭轉大明國運的關鍵問題。
因此,即便是鄭芝龍這個目前應該著意籠絡的人物,若是在這個問題上真的扯旗造反,崇禎皇帝也不會一仗不打就稀里糊涂地瞎讓步。
而且崇禎皇帝也堅信,像如今這樣歸附朝廷,帶給鄭氏家族的利益絕對要比他叛出海外要大得多。
所以他也相信,只要不是把鄭芝龍逼到了退無可退的絕路上,那么鄭芝龍就會像歷史上一樣,滿足于東南沿海的海貿之利,不會輕易再跟大明朝廷的官軍大打出手。
所以在想通了這些問題之后,不管朝野之間背地里是不是還有官商集團在搞一些陰謀詭計動作,他都要迅速把開海設港的事情給落實了。
好在如今收拾掉了一批反對開海的朝廷和南京官員及勛貴之后,朝堂之上,對于開海通商的議論,風向已經變了。
特別是與開海通商密切相關的官員,比如兩廣總督王之臣、閩浙總督溫體仁,以及登萊巡撫孫國楨,也都紛紛上書擁護朝廷的開海決策,還都提出了在自己轄內開海設港、通商收稅的詳細條陳,包括港口的選擇、官吏的任免、榷稅的細則,等等。
隨著這些直接相關的封疆大吏們,上書表態支持開海,朝堂之上擁護開海的聲音頓時成為了主流。
不管這些人是不是跟風迎合拍馬屁,對于這樣的奏疏,崇禎皇帝一概批示表揚,然后讓人抄寫了貼在通政司的大門外,再以邸報形式流傳天下。
就在李邦華與云集山西的幾位巡撫一起會議,商量剿賊方略的同一天,崇禎皇帝也召集了內閣閣臣和戶部尚書,一起在文華殿中議事,議論的主題正是開海相關的榷政問題。
榷政,就是征稅的事務,榷政問題也就是稅務問題。
不過如今這位崇禎皇帝深知明末稅務問題的復雜性,所以從來不敢輕易出手,在目前這種情況下,也不會輕易去做大范圍的改變。
但是對于還海貿問題,因為此前基上還是個空白,所以這個問題身,并不是如何重新分割蛋糕的問題,到底,乃是如何做大新蛋糕的問題,因此他并不擔心會引起什么反彈。
看著眼前這幾個兢兢業業地協助自己處理軍國大事的重臣,崇禎皇帝斟酌著道:“朝廷開海的詔書已經下達三個月有余了,期間雖有起伏波折,但是如今也都已經平息。至于利弊得失,是是非非,現在看云里霧里,不清楚,所有這些,都留給后人們去評吧。
“今日召集幾位愛卿前來文華殿,要議論的乃是朕在這幾日里的一些想法。朝廷財計艱難,問題由來已久,而要整頓財計,莫過于開源節流。
“然而如今天下紛亂,非四海升平之時可比,賑災也好,軍費也罷,那一項都不是可以節流的。
“朕之所以一意開海,不過是為朝廷財計,開一新源罷了。至于那些力主反對開海的文臣或者勛臣,其有無私心,不問可知。
“前宋丞相文天祥曾言,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諸位愛卿跟著朕,勤勤懇懇不,也跟著挨了不少罵。但是朕相信,將來我華夏青史之上,必有卿等之賢名!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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