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傳教,那么好吧,先去西北。
先把那些成千上萬,甚至是幾十上百萬的木速蠻感化過來再。
真要是感化完了這個時代甘肅的木速蠻,還有甘肅以西的呢。
還有后世的青海回部,以及更險惡的烏斯藏都司轄地內的大量紅教、黃教和苯教的大批喇嘛們呢,絕對是夠他們忙活上一段時間的了。
龍華民等人之前唱了那么多高調,崇禎皇帝不怕他們不去。
這正是所謂的求仁得仁。
你們不是要獻身天主嗎?那就去深入木速蠻之中,深入其他形形色色的異教徒之中,傳播福音獻身天主去吧,這下子總該滿意了吧。
如果你們不去,那明你們這些傳教士的意志還不夠堅定,并不是真的想要傳教。
崇禎皇帝這話剛完,李國鐠、徐光啟、姜曰廣都是目瞪口呆,包括龍華民和湯若望也有點面面相覷。
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因為知道西北對于他們來是個險地,還是驚訝于眼前這個年輕皇帝的魄力。
只是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不知道該做出何種表示的時候,那個來自巴達維亞的荷蘭傳教士康迪紐斯,突然上前幾步,躬身對著崇禎皇帝道:
“尊敬的大皇帝陛下,您真的是羅馬天主教廷的朋友,是耶穌會在東方的庇護者,作為一名誓死忠誠于天主忠誠于教會的傳教士,人萬分感激您的慷慨與寬容,您比東方所有的君主都偉大上一百倍!”
完了這話,這個此前一直堅持不肯下跪行禮,而且出言不遜的荷蘭傳教士,鄭重其事地在崇禎皇帝的御座下面,跪了下來,并親吻了御座前面鋪在地上的“金磚”。
這個情況不明決心大的荷蘭傳教士這么一跪下來,崇禎皇帝十分難得地哈哈大笑起來。
崇禎皇帝這么一陣哈哈大笑,李國鐠、徐光啟、姜曰廣三人也帶頭在文華殿中跪了下來,一起高呼:“皇上圣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而殿中隨扈的錦衣衛指揮使鞏永固等侍衛親軍三衛的指揮使和侍從武官們也都跪了下來,高呼萬歲。
此時此刻,站在殿中的龍華民、湯若望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但是所有人都跪下了,并且稱頌眼前的大皇帝陛下英明萬歲,自己不跪下去跟著喊,似乎也不行!
何況康迪紐斯這個拿著羅馬教廷介紹信前來東方傳教的耶穌會高級教士,已經等于是領受了中國皇帝的旨意,并稱對方為“羅馬天主教廷的朋友,是耶穌會在東方的庇護者”,這可是羅馬教廷能夠給予東方非天主教國家君主最高的榮譽了!
看見殿中的明朝臣子和侍衛們都跪了下去,龍華民和湯若望也不能猶豫太久,當崇禎皇帝哈哈大笑一陣之后,笑聲停息,冷眼看著他們兩個的時候,龍華民和湯若望連忙跪在地上,道:
“大皇帝陛下是東方最英明的君主!我們感謝大皇帝陛下的無限慷慨,我們耶穌會的傳教士將永遠站在您的一邊,永遠為陛下的健康祈禱,祝愿您和您的國家萬萬歲!”
龍華民已經來到東方以及中國幾十年了,大明朝的西北邊陲有多復雜,他是有所了解的。
畢竟他在西安傳教多年,而如今的西北又處在民亂四起動蕩不安的狀況之中。
雖然最近聽,西北諸省因為饑荒而引發的叛亂,已經得到了有效的遏制,但是對于他這樣去過西安的傳教士來,他的意當然是希望能夠留在京師,能夠在繁華富裕的京師建立一座屬于自己的教堂。
因為此時的北京只有一座教堂,而這個教堂還是利瑪竇在中國爭取下來的產物。
作為利瑪竇的繼任者,龍華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夠在北京再建立一座教堂,一座有別于利瑪竇及其教義派別的教堂。
這座教堂將把關于利瑪竇的教義學部剔除出去,將會是一座純粹的干凈的正統的天主教耶穌會教堂。
原以為這一次這個愿望能夠實現,而且也的確就是只差那么一點點了,結果卻功虧一簣,被這個自作聰明的荷蘭傳教士康迪紐斯搞砸了。
在龍華民的眼中,中國的皇帝不信天主,沒有約束,所以都是任性的,你得罪了他,他就要立刻報復你,你讓他滿意了,他也會立刻賞賜你,甚至什么要求都可以答應你。
當年利瑪竇在萬歷皇帝時期能夠得到在北京建立教堂并定居傳教的機會就是這樣得來的。
而此時龍華民則把這一次的功敗垂成歸咎于康迪紐斯的出言不遜,引起了眼前這個年輕而又任性的皇帝的不快,把他們“發配”到西北去,尤其是從來沒有深入過的寧夏、甘肅、西寧去,絕對是對他們的一種“懲罰”。
至于湯若望,也是去過西安的,而且在西安的時候,還看到了那一通著名的《大秦景教流行中國碑》,知道在中國的西北曾經有過基督教傳播的痕跡。
所以他雖然感到皇帝的那種得意有點莫名其妙,但是他對于皇帝允許他們光明正大地到三邊總督轄地建立教堂,進行傳教,還是挺高興的。
雖然三邊總督轄地聽起來像是十分遙遠的邊疆地區,可是北京這個地方不也是接近蒙古草原的邊境地區嗎?
隨著殿中所有人的跪地高呼萬歲,文華殿中的這一次接見算是順利結束了。
雖然高喊皇帝圣明的人們之中,對于這個圣明的內涵,各自都有不同的理解,但是當他們喊出這句話的同時,就意味著他們都接受了皇帝的這個決定。
對于華夷之防有著明確認識的李國鐠、姜曰廣,見年輕的皇帝就這么四兩撥千斤地,把耶穌會傳教士帶來的這股禍水引向西北,心中都知道皇帝的深沉用心。
是“險惡用心”當然不行,畢竟眼前做出這個決定的可是他們的皇帝,但是這個用心可的確是夠“險惡”的了。
等他們最后跪辭皇帝,與龍華民等人一起出宮的時候,看向龍華民的眼光就像是在看著死人一樣。
至于徐光啟,當然也知道這個年輕皇帝的用心,但是他畢竟是個大明朝的士大夫,雖然皈依了天主教,但卻是利瑪竇傳播的那種天主教,而不是眼前這幾個人,特別是龍華民接替利瑪竇之后在京師傳播的天主教。
利瑪竇將西方的天主翻譯成了上帝,但是龍華民認為上帝是中國傳統典籍之中固有的詞匯,不足以表達唯一的神這個意思,因此堅決主張棄用上帝這個名詞,而改用天主。
同時,他也不允許之前在利瑪竇支持下皈依耶穌會的信眾孝敬父母、祭祀祖先,因為他認為天主才是所有人的父母,結果搞得徐光啟這樣的人,都對龍華民的天主教義敬而遠之。
現在皇帝讓龍華民等人帶著他的耶穌會傳教士們,遠去西北的甘肅、寧夏、西寧等地傳教,這簡直是一個一石二鳥之策,但是徐光啟卻不能破。
你徐光啟可是當今皇帝親自提拔任命的內閣閣臣兼禮部尚書啊,破天去,你也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吧!
就這樣,六月初九,崇禎皇帝給三邊總督袁崇煥發出了一道圣旨。
圣旨的內容,自然是答應給龍華民等人的內容,允許在華的耶穌會傳教士,前往三邊總督轄地之內的甘肅寧夏西寧等地建立教堂,面對西北的木速蠻以及蒙藏部民傳播天主教耶穌會的教義,讓袁崇煥這個三邊總督提供便利、善加保護云云。
也是六月初九,崇禎皇帝派出理藩院使恭順侯吳惟英的兒子錦衣衛經歷司副千戶吳克忠,帶著百余名錦衣衛人馬,護送著龍華民、湯若望、熊三拔、羅如望、羅雅各、龐迪峨、陽瑪諾、艾儒略、鄧玉函、郭居靜、曾德昭,還有新來的耶穌會傳教士金尼閣,一共“十二使徒”,從京師出發,走大同,前往三邊總督衙門駐地花馬池去了。
與此同時,方正化也從在京的寶和公司總部精選了五個熟悉財會貿易的掌柜,以東廠掌刑千戶張祥為首,帶著五個檔頭百余名番役,帶著皇帝的口諭,以及新來京師的荷蘭傳教士范德烈,前往閩浙總督府和東番衛傳達皇帝的口諭去了。
他們這一去,當然不只是傳達崇禎皇帝的口諭,還要在廣州設立寶和公司針對南洋地區貿易的分公司,南洋公司。
而且還要在閩浙地區找到早已南下的沈廷揚,然后與沈廷揚一行,跟著荷蘭傳教士,范德烈一起渡海前往這個時代荷蘭人在東南亞的最大據點巴達維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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