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日中必熭,操刀必割,身懷利器,殺心自起。
自從崇禎二年七月末以來,旅順鎮守使李信帶著一群朝氣蓬勃的年輕將領,從登州渡海北上旅順口至今,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四個月了。
這四個月里,一心撲在了開辟遼東半島南端戰場事務之上的鎮守使李信,一天也沒有閑下來過。
先是將一路帶到旅順口的鎮守府人馬,分為前后左右中五個營頭,并讓欽定的鎮守府前軍游擊劉國能部兩千人,迅速從東江鎮左路總兵府的手中接防了孤懸在北的金州城,把住了遼東半島南北之間最為狹窄的這處咽喉之地。
然后,讓鎮守府新編左營人馬楊遇春、王翼明所部兩千人,進駐旅順口西北四十里外遼東灣(渤海)一側的三澗堡。
同時,讓鎮守府新編右營人馬許志忠、陳德所部一千五百人,帶著從河內一路跟隨前來的一千四百多戶流民,進駐三山口的青泥洼河畔,筑城守衛右路。
三山口外的黃海之上,有一座三山島,三山口的得名就是來自于這座三山島。
從古至今,這個地方都是遼東半島外海除了旅順口以外的另一個海上入口。
而這個所謂的三山口,也叫青泥洼口。
因為這里有一條青泥洼河,從西向東流入黃海。
這個地方,也正是后世大連中心城區所在的地方。
不過到了后世的時候,相繼占據此地的俄國人和日人,為了擴大大連的城區建設面積,將青泥洼河的河道整個都給填平了。
所以后世的大連市區只留下了青泥洼和青泥洼橋等地名,至于青泥洼河,早已不見了蹤影。
除此之外,李信留下了劉國能的族叔劉文貴、自己的弟弟李侔擔任中軍,跟隨自己在旅順口內負責指導募民筑城、屯墾練兵等事務。
中軍麾下的一千七百人,編為了一個四個三百人的火槍隊和一個五百人的炮隊,是整個旅順鎮守府的預備隊。
原隸屬于登萊鎮的旅順口參將李惟鸞,以及其麾下水師營的兩千多水陸士卒,則成為了旅順鎮守府的后營,繼續負責旅順口周邊黃金山、雞冠山、白玉山、城山等地墩堡炮臺的防守。
朝廷在遼東半島南端設立旅順鎮守府,并派了李信這個進士出身的文官擔任鎮守使,這一點讓原來的旅順口參將李惟鸞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但是一來,李信是軍機處中書舍人出身的御前紅人,二來,李信不僅是新設立的旅順鎮守府的鎮守使,而且還是登萊鎮的監軍御史。
這兩個情況加在一起,讓李惟鸞只能接著朝廷對于李信的這個安排。
好在李信身不僅是進士出身的文官,而且弓馬嫻熟、騎射領也很出眾,更兼有許志忠、楊遇春、王翼明、李侔、陳德這些同樣畢業于講武堂的一幫學弟追隨,李惟鸞也實在不出什么來。
等到八月末,李惟鸞見李信將旅順鎮守府前后左右中五路人馬分派妥當,而自己原的旅順口參將府原封不動,仍然鎮守旅順口周邊的各個墩堡炮臺,心中的疑慮很快就打消了。
與此同時,長蘆鹽運使王則古親臨旅順口在雙島、鐵山島、黃金山一帶開辟鹽場,明令這幾處鹽場六成收入直接歸旅順鎮守府支配,從此讓旅順口的駐軍有了固定的軍費開支。
這一點更是讓時不時就有斷餉斷糧之憂的李惟鸞放了心,從此對這個比自己還年輕了十歲有余的鎮守使另眼相看欽佩不已。
而初來乍到的李信也十分自覺,若非必須,從不輕易去觸碰原來旅順口駐軍將校士卒的利益。
那些從河內和山東一路帶來的流民,也沒有安置在旅順口周邊已經開墾耕種過的土地上,而是分給了左營、右營,分別帶往三澗堡、牧城驛和三山口等地處金州背后的地區安置屯墾。
當地原來的百姓早就在萬歷末年以及天啟年間的連番征戰之中被建虜反復屠殺干凈了,僥幸沒有被殺的,也都跟著東江鎮的隊伍撤往黃海之上的各個海島去了。
這些地方雖然不大,而且大部分地區還都是一片淺山丘陵地帶,只有沿海、沿河、山間谷地等地方星羅棋布地分布著一些塊平原,但是安置起那些跟隨李信前來鎮守遼東半島南半段的流民百姓來,卻也是綽綽有余了。
到了九月中旬,首次獨當一面的李信終于將旅順鎮守府的軍政民政事務等各方面安排妥當,金州城、三澗堡的工事整修恢復完畢,而許志忠領著右營和大批屯墾百姓新修的青泥洼堡,也初步完成了外圍城墻的修筑。
雖然新修的青泥洼堡內仍是一片起伏不平的荒地,但是一旦建虜來攻,分散在堡外的移民百姓們總算是有了一個可靠的容身之地。
這些跟隨前來遼東半島的移民們,抵達半島南端各個安置地點的時候,已經過了最后耕種的季節,因此只能依靠旅順鎮守府發給的糧食生活。
而李信就是靠著該無償發給移民的糧食、農具和衣物等物資,采取以工代賑的方式,激勵這些跟隨前來的移民努力干活。
金州城、三澗堡的城防工事,以及青泥洼堡周長三里的外圍城墻的修筑,靠的就是通過以工代賑方式征募的移民百姓。
九月末,青泥洼堡外圍城墻修筑完畢的同時,兵部和武備院第三次撥給旅順鎮守府的大批火槍、火炮和各類武器彈藥,被黃龍率領的天津水師船隊跨海運送到了旅順口。
擁有了三千桿燧發火槍、六十門崇禎一式后裝滑膛子母炮、十門神威無敵大將軍炮,以及上萬擔火藥、上萬枚手榴彈和猛火油彈的旅順鎮守府各營營官,一下子信心百倍,立刻就變得不安分起來了。
楊遇春、許志忠、王翼明以及陳德、李侔,這些從皇明忠義講武堂畢業的營官千總把總們,紛紛向旅順鎮守使李信請戰。
包括李信自己也變得躍躍欲試,準備在金州城以北一試鋒芒了。
十月十二日,就在黃臺吉率領建虜大軍橫掃塞北草原蒙古各部,即將占據庫庫和屯的這一天中午時分,來自京師大內的內臣韓贊周,帶著崇禎皇帝的密旨以及大批軍餉糧食,在張可大的陪同下,乘坐登萊水師的龐大船隊,來到了旅順口。
內臣韓贊周帶著崇禎皇帝的密旨抵達旅順口的第二天,整個旅順口立刻就進入了整軍備戰的氛圍之中。
十月十六日早上,也正是林丹汗放棄庫庫和屯率眾西奔的同一個早上,李信一邊請韓贊周與參將李惟鸞率領鎮守府后軍水師營留守旅順口,一邊派出劉文貴乘坐李惟鸞麾下水師營船只,在旅順口水師營游擊管惟誠的陪同下,帶著兩千枚手榴彈作為禮物,前去移駐廣鹿島的東江鎮左路總兵府聯絡曲承恩,請求曲承恩派軍襲擾遼東半島的東海岸。
與此同時,李信作為登萊鎮的監軍御史,也留下了登萊水師船隊中的兩個水師營共計六十艘大戰船。
登萊總兵官張可大則在率領水師主力回歸登州的時候,讓自己的弟弟,也就是接替李性忠之位擔任的登萊水師副將的張可度,帶著兩個水師營的守備陳良謨和姚士良,留下聽從登萊監軍御史李信的調度。
到任幾個月來,一直往返奔波于遼東半島南端各個地方的李信,對這個半島的地形已然爛熟于心。
別人或許不知道海洋之廣闊無垠來去自如,不知道水師在海上的作用之巨大,但是曾經往返于天津和朝鮮、往返于瀛洲鎮守府和登州之間的李信,卻對此有著深刻的認識。
所以,留下了登萊水師的兩個營六十艘大戰船之后,同樣在十月十六日,命令副將張可度率領六十艘戰船,載著三十門崇禎一式后裝滑膛子母炮,以及五百人的炮隊官兵,帶足了彈藥和糧食,出了旅順口,往西經過老鐵山水道,沿著遼東半島西側的遼東灣北上。
而他人則在第二天上午率領旅順鎮守府的中軍四個火槍隊一千二百人,趕往三澗堡,與旅順鎮守府左營楊遇春、王翼明部兩千人會合。
三澗堡距離旅順口內的城山堡不遠,一千二百人即使頂盔披甲攜槍帶彈,步行半日也到了。
李信率軍抵達三澗堡的第二天下午,張可度等人率領的水師船隊六十艘大船只抵達三澗堡數里外的黑石灘海面。
當天傍晚,李信再次從三澗堡派人前往金州城和青泥洼堡,命令劉國能、許志忠、陳德三人,伺機北上襲擾復州城東面和南面的建虜轄區,然后帶著自己的中軍火槍隊和三澗堡駐軍兩千人,分乘船陸續登上張可度麾下的水師船隊。
當天晚上,滿載著旅順鎮守府中軍和左營兩千二百名火槍手、五百名炮手和一千名狼銑長槍手的登萊水師營船隊,在夜色之中揚帆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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