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湟亂局很快就傳到了河西，對此衛(wèi)朔只哈哈一笑，根沒放在心上。rg
這一切其實都在河西預(yù)料之中，河湟谷地太過狹，哪里容得下兩個勢力？
河湟這片富饒土地，周圍被洪池嶺、高原、黃河完包裹起來，雖然可憑險據(jù)守，卻也限制了發(fā)展?jié)摿Α?br />
無論南涼、后涼哪一方獲勝，想威脅河西也有些難題，反倒有可能讓東邊西秦寢食不安。
再者，真要是南涼或者后涼做大，河西也可借道吐谷渾，從南北兩面夾擊。
故而無論河湟雙雄再怎么折騰，也逃不出河西手掌心。
十月中旬，在河湟硝煙漸漸停息時，衛(wèi)朔接到了王買德密信。
在密信中，王買德詳細介紹了一個多月來的經(jīng)歷，以及對未來局勢的判斷與謀劃。
“哈哈哈，買德太厲害了，短短月余就讓苻登手中兵力增加一倍有余。”
都護府內(nèi)，衛(wèi)朔舉著密信興奮地手舞足蹈。
他相信只要苻登實力有所恢復(fù)，定不會被后秦輕易擊敗。
如此一來，后秦被牽制，也就無法擾亂河西休養(yǎng)生息的大計。
“直元，他是怎么做到的？”杜進十分好奇地問。
“哈哈哈，王買德真是文武雙！”
“他利用苻登授予的大權(quán)在前秦核查人口，不但抄沒了大量糧食、錢財，還一舉解決了兵源不足的問題。”
前秦建立之初，與魏晉一樣，各個將領(lǐng)都擁有自己的部曲。
這些部曲歸屬各個貴族、將領(lǐng)私人所有，只效忠于自家主子，從不向官府服役、納稅。
各領(lǐng)兵將領(lǐng)打仗擄掠來的人口，除了上繳官府一部分之外，大多都被截留。
時間一長，各領(lǐng)兵將領(lǐng)名下就容納、隱瞞了很多人戶，與國家爭利，致使國家財政、兵員枯竭。
前期由于實力雄厚，加上苻登一直在打勝仗，這個問題并不算什么，也影響不到大局。
可近來前秦接連大敗，損失了大量兵力，導(dǎo)致兵員短缺的問題立刻凸顯出來。
而苻登之所以支持王買德核查人口，也是清楚此舉可以讓他快速恢復(fù)實力。
不過，為了安撫那些不滿的貴族，在王買德大功告成后，苻登立即過河拆橋，一腳他踢到了略陽。
而王買德對此并未感到不滿，反倒帶著精心挑選出來的數(shù)千人馬向西過了隴山。
……
“主公，苻登太可惡啦，竟然過河拆橋，這才剛有一絲起色就把買德給趕走了。”
“就是，若非王參軍助其一臂之力，眼下他能重新聚起數(shù)萬兵馬？”
“哼，像這種白眼狼，以后河西再不要管，最好被姚萇殺了才好。”
大家對王買德被苻登‘流放’略陽一事十分不滿，殊不知這一切都在他預(yù)料之中。
原來王買德早想到苻登不會任由他控制部兵馬，因此早早做了安排。
他利用抄撿氐族豪強期間，暗中拉起一支五千人隊伍。
隊伍中基層將領(lǐng)有武備學(xué)堂學(xué)員擔(dān)任，是一支披著前秦外衣的河西軍，也不為過。
因此，他看似是被流放略陽，其實是王買德自己主動離開了雍城。
在這一月里，他已看清苻登真實面目。
這個人就是為復(fù)仇而活，哪怕為此死了妻子、兒子也在所不惜。
只要有實力，苻登腦海中就只有殺了姚萇一個念頭。
可惜前秦家底早已被苻登敗光，哪怕此次通過王買德‘抄家’又聚起一支隊伍，也不過是回光返照而已。
更別此舉又大大得罪了氐族豪強，以至于氐人比姚萇更盼著苻登去死。
正是看透了這一點，王買德才會‘乖乖’被苻登流放略陽，因為他才不想留在雍城送死。
在給衛(wèi)朔的密信中，王買德詳細分析了日后關(guān)隴變局，認為苻登敗亡已不可避免，且大變只在數(shù)月內(nèi)發(fā)生，最遲不會晚過明年開春。
為了防止后秦覆滅苻登后，聯(lián)手西秦共謀河西，他提出暗中伺機奪取略陽、天水二郡。
“假若王買德真奪取了天水、略陽二郡，與北方?jīng)]弈干連成一線，正好將姚萇擋在隴山以東。”
“不過此計不容易實現(xiàn)啊，僅靠王買德麾下數(shù)千人馬，怎么才能控制兩郡之地？”
“更別旁邊還有西秦虎視眈眈，臣擔(dān)心他不但拿不下天水，還有可能丟掉略陽。”
“危急時刻能否讓河西軍出動？”
“不行，暫時還不能暴露王買德真實身份，不然他就危險啦。”
“沒錯，主公此言甚是有理，的確不宜讓外界曉得王買德與河西有瓜葛。”
“原后秦、西秦就恐懼于河西強大，王買德一旦暴露，一定會遭到雙方聯(lián)合圍攻。”
“而眼下河西軍尚未整頓完畢，漢化改革也在推行中，根無暇給予有力支援。”
“大家也不用太擔(dān)心隴右，對此買德早有對策。”
著衛(wèi)朔揚了揚手中密信，朗聲道：“姜Ｒ早不滿西秦多矣，買德已暗中派人聯(lián)系對方。”
“雙方約定，未來將一同起兵驅(qū)除西秦，共分秦州。”
“王參軍真大才也，若日后河西奪得隴右，主公當給他記一大功。”
“王參軍用計真是環(huán)環(huán)相扣，先是利用苻登急于復(fù)仇心理，獲得前秦大權(quán)。”
“在為苻登籌得足夠兵馬后，他又借機跳出雍城漩渦。”
“來到略陽后，他不但成功站穩(wěn)腳跟，還與姜Ｒ結(jié)盟。”
“若一切發(fā)展順利，隴右當再逃不脫河西手心。”
獲悉王買德部謀劃，在場眾人無不被其天才般設(shè)想傾倒，連一向號稱擅長大局謀劃的王鎮(zhèn)惡亦深深嘆服。
“不知這個姜Ｒ實力如何？”衛(wèi)朔又問。
“稟主公，天水姜氏乃隴右大族，姜Ｒ乃當?shù)睾缽姡瑢嵙Σ蝗酢！?br />
“嗯，等來年姜Ｒ起事后，河西軍不妨動一動，以牽制西秦主力。”
……
在消滅楊定、拿下天水郡之后，乞伏乾歸將目光投向了更西邊的略陽郡。
假若再奪取略陽，西秦疆域?qū)习病㈦]西、天水、略陽、金城等四個半郡，差不多占有大半個秦州。
再加上南涼、后秦兩位盟友，他有信心與河西一較高下。
公元391年底，乞伏乾歸大赦境內(nèi)，任命長子乞伏熾磐為尚書令，左長史邊芮為尚書左仆Ｓ，右長史秘宜為尚書右仆Ｓ，翟瑥為吏部尚書，翟勍為主客尚書，杜宣為兵部尚書，王松壽為民部尚書，樊謙為三公尚書，方弘、麹景為侍中，對外還稱大單于、大將軍。
不久，西秦王乞伏乾歸即命令弟弟乞伏益州整頓兵馬，做好出擊略陽準備。
乞伏乾歸敢主動出擊略陽，正是受到后秦姚萇邀請，雙方約定同時發(fā)兵，滅掉苻登。
而乞伏益州接到命令后，立即開始整軍備戰(zhàn)。
然乞伏乾歸卻不知，自從斬殺楊定后，乞伏益州常以名將自居，言語中甚是自傲。
部分重臣看到這一幕，擔(dān)心被敵人利用，遂出言勸諫乞伏乾歸換人出征。
“益州貴為主上親弟弟，又屢有戰(zhàn)功，由于屢次戰(zhàn)勝，常常有驕傲之色。”
“如果遇到敵人，他肯定會驕傲輕敵，不可讓其單獨領(lǐng)兵。”
“益州驍勇，善于統(tǒng)御部眾，諸將無人可及，寡人怎能棄之不用？”
“既如此，為防止他獨斷專行，不如任命一位重臣輔佐他，如此可保無事。”
乞伏乾歸接受了臣下建議，任命平北將軍韋虔為長史、散騎常侍、行軍司馬。
正當西秦上下緊鑼密鼓想要進攻略陽時，王買德同樣沒有坐以待斃。
由于他已料定苻登必敗，故還須考慮隴山防務(wù)，以防后秦在擊破苻登，趁勢席卷隴右。
除此之外，他還接到天水姜Ｒ密信，對方打算來年初舉兵偷襲上邽。
這對王買德來是一件好事，由姜柔擋在西邊，他就可以專注于東邊戰(zhàn)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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