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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朱羽健思來想去,發(fā)現(xiàn)只有向北投奔北魏一條路可走。
不過,目前最讓爾朱羽健著緊者,乃賬下兩千部落精騎,這是他多年來橫行晉北的最大仰仗。
再者,去了異國他鄉(xiāng),作為一個外來者,若沒有一支強大兵馬為后盾,根無法立足。
正當爾朱羽健沉思時,卻見兒子爾朱郁德走了進來。
看了爾朱郁德一眼,爾朱羽健悠悠嘆了口氣。
“郁德,眼下王仲德正統(tǒng)領(lǐng)大軍兼程北上,部落內(nèi)更是人心浮動。”
“而原先表示同進退的首領(lǐng)們也紛紛離去,可以整個部落到了生死存亡之際。”
“若再繼續(xù)困守孤城,恐將死無葬身之地。”
“父親,何出此言?!”爾朱郁德滿臉不屑。
“漢人一向懦弱,怎是我契胡勇士對手?”
“兒子不才,愿領(lǐng)兵南下迎戰(zhàn)王仲德。”
“糊涂!咱們一共才多少人?河西軍又有多少?”
“連慕容永、拓跋珪、姚興、慕容垂等一干胡族豪杰都不是河西人對手,你如何敢口出狂言?!”
“那是他們無能。”面對爾朱羽健呵斥,爾朱郁德忿忿不平。
“你……你,你以為還是數(shù)十年前么?漢人任由胡虜欺凌?”
“當今天下隨著西北驟然崛起,漢人勢力已完起勢,諸胡即將迎來滅頂之災(zāi)。”
爾朱郁德看了一眼父親爾朱羽健,郁悶地問:“那我契胡豈不是無路可走?”
聞言,爾朱羽健沉默了半響,忽然嘆了口氣。
“唉,也并非毫無生路。”
“難不成父親有破敵良策?”
“哪里有什么破敵妙策,不過是趁著敵大軍未至,先行一步逃走罷了。”
“眼下河西非契胡可敵,你我須盡快撤出秀容。”
“啊,撤離?離開秀容,我們能去哪兒?”
爾朱郁德面露不舍,當年羯胡暴行引起漢人憤怒,在武悼天王號召下,對羯胡展開瘋狂報復。
他們祖先好不容易躲過追殺,最終逃到呂梁山山中隱居下來。
后來為了在秀容生存下去,甚至連族名都改了。
今日契胡早已將秀容視作自家,哪能放棄便放棄。
更別一旦離開秀容,契胡恐將再次成為無根飄萍。
對于深知流離失所痛苦滋味兒的契胡而言,無論如何他們也不愿再嘗試一次。
“不離開不行啊,大都護虎視眈眈,留下來等于送死,唯有向北才有望活下去。”
“向北!?”
聽了父親計劃,爾朱郁德面露驚色道:“父親,雁門關(guān)還在河西手上,咱們拖家?guī)Э谠趺催^雁門關(guān)?”
“萬一被發(fā)現(xiàn),豈不是死路一條?”
“你錯啦,這一次不帶部人離開,僅帶兩千精銳走。”
“等下你出去,悄悄將兩千契胡勇士集合起來,一人配三匹快馬,并多帶些干糧。”
“這一次我們繞道呂梁山,以避開雁門關(guān)。”
爾朱郁德登時明白了父親意圖,這是要斷尾求生。
爾朱羽健十分清楚,帶上部落所有人根逃不過河西軍追殺。
與其如此,倒不如帶精銳離開。
“好,兒子這就去辦。”爾朱郁德咬咬牙狠聲道。
這是眼下爾朱羽健唯一生路,至于其他人,他已顧不上了。
若非深陷絕境,爾朱羽健又如何愿意拋棄部落。
甚至連秀容也不想放棄,可為了讓自己逃生,唯有如此。
且為了不驚動河西軍,他還不敢放火燒秀容,只能白白便宜了河西。
……
“糟糕!契胡要逃。”一接到密報,王仲德便看穿了爾朱羽健盤算。
他看了一眼高進之,苦笑道:“爾朱羽健果然不簡單,竟有此魄力。”
“都督,究竟何事?”
“契胡逃跑了。”
“什么!?”
高進之聞言,一轱轆爬起來,皺著眉問:“何時的事?”
早在出征前,所有人都認為眼下契胡已無處可逃,只有被河西剿滅一途。
熟料,還不等河西軍兵臨秀容,爾朱羽健竟從眼皮底下逃走了。
聽契胡部落有一萬多人,這么多人怎么跑?
更何況檀道濟早已封鎖了雁門關(guān),堵住了契胡北逃去路,他們還能跑到哪兒去?
“剛剛斥候來報,前夜秀容城門大開,約兩千契胡深夜出城,往西北而去。”
“西北?那不是呂梁山方向?看樣子契胡是要翻呂梁山,逃亡北魏。”
“都督,末將愿為先鋒,追擊敵軍。”高進之躬身請命。
即便亡羊補牢來得有點兒晚,不過事已至此,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契胡這么堂而皇之逃走。
王仲德當即點點頭道:“進之,你先率三千輕騎北上。”
“記住!追上敵人不要冒然交戰(zhàn),以拖住對方為先。”
“待都督率大軍主力抵達后,再設(shè)法消滅敵人。”
“末將領(lǐng)命。”
高進之興奮地一抱拳,打馬轉(zhuǎn)身離去。
安排好追兵,王仲德又給衛(wèi)朔寫了封信,詳細稟報了事情經(jīng)過。
……
很快前線軍報傳回了晉陽,郭逸看后,不由臉色一變。
“壯士斷腕啊!大都護,恐怕王都督追之不及了。”
衛(wèi)朔毫不在意地擺擺手道:“追不上算了,朔也沒把什么契胡放在眼里。”
“如今早已不是永嘉年間,即便石勒、石虎重生又能怎樣?朔照樣滅他。”
“雖是如此,可屬下終究是不甘心。”
“若此次順利剿滅爾朱父子,必可震懾其他胡虜,而今卻功虧一簣。”
衛(wèi)朔也是暗暗嘆息一聲,即便識破了敵人意圖,時間上已來不及。
他倒是有點兒佩服爾朱羽健魄力,能如此果斷地選擇壯士斷腕,的確是個人物。
不過,就整體而言,大局還在河西掌控之中。
均田制、大農(nóng)場計劃、編戶齊民等政策,分別應(yīng)對普通庶民、世家、胡虜,并州正在有條不紊地在整改當中。
等各方面走上正規(guī),他就將離開并州,返回姑臧。
想到這兒,衛(wèi)朔看了一眼郭逸問:“仲舉,想不想去姑臧看一看?”
郭逸心中一動問:“主公準備離開并州?”
“是呀,并州有龍雀、仲德在,還有進之、道濟輔佐,朔很放心!”
“敢問大都護,什么時候啟程?”
“等仲德回來,我再交代幾句便啟程。”
“屬下愿追隨主公左右。”
此時距上次離開已有大半年之久,估計幾個孩子都快不認識他這個父親。
為此衛(wèi)朔暗暗下定決心,等回到姑臧一定好好陪陪家人。
……
果如眾人所料,高進之終究沒能追上契胡,只得郁郁返回。
與此同時,王仲德順利進駐秀容城,俘獲了一群老弱病殘。
這場叛亂開始的突然,結(jié)束的迅速,甚至很多人至今還未反應(yīng)過來。
契胡部落雖然人口不多,卻因爾朱羽健父子驍勇善戰(zhàn),在晉北一帶薄有威名。
不料,即使這樣一個有實力的部落,遇到河西軍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大大震懾住了其余胡人。
接下來面對河西提出的編戶齊民政策,眾胡虜首領(lǐng)再不敢有異議,紛紛交出牧民后前往城市定居。
……
太元十九年,即公元394年,確是一個大變之年。
不提西燕滅亡,連曾經(jīng)的北方第一強國——后燕,業(yè)已徹底淪為二等勢力。
除此之外,曾經(jīng)雄心勃勃欲振興后秦的姚興,也因平陽之敗,徹底頹廢下去。
回到關(guān)中后,姚興再不復之前英明神武,整日里沉浸在佛法當中,似乎只有在一片虛無中才能得到慰藉。
與此同時,丟失平陽,又失去河東,讓后秦徹底失去了東部屏障。
須知,河東向來進入關(guān)中之跳板,要想確保關(guān)中東面安,則必須牢牢地控制河東。
可惜隨著秦軍兵敗平陽,也讓河東兩大勢力:河東柳恭、汾陰薛辯與后秦離心離德。
從此之后,后秦徹底被河西封鎖在關(guān)中,并最終被其吞并。
唯河西、北魏實力皆有所擴充,成為北方最強的兩大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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