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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中佛教大興，引發(fā)了后秦一系列政治危機。rg
先是尹緯、狄伯支等儒家文臣對姚興大失所望，朝中再不復(fù)之前君臣上下一心、奮發(fā)有為之氣象。
而以姚懿、姚弼等宗室皇子，又見姚興怠于政事，而太子姚泓身體弱且無治理國家之才能，漸漸萌生爭儲念頭。
正當關(guān)中上下風起云涌之際，河西也漸漸拉開了西征序幕。
即便王買德獻上了就食于敵之策，每天依然有大量器械、糧草云集玉門關(guān)、敦煌一帶。
另外，為保障順利實施奔襲計劃，衛(wèi)朔行文河套、河湟兩大牧場，從中征調(diào)數(shù)萬匹馬配給遠征軍使用。
不過為了不影響休養(yǎng)生息大計，聯(lián)勤司只征調(diào)了涼州一地儲糧，其余地方絲毫未因柔然入侵而受影響。
然而，目前關(guān)注西域戰(zhàn)事者不僅僅是河西上下，連拓跋珪也獲悉了柔然正入侵沙州之消息。
……
北魏王宮內(nèi)，在朝重臣和武將濟濟一堂。
其中既有元老級人物燕鳳、許謙，又有漢族文臣代表張兗，還有拓跋烈、奚斤、安同、叔孫建等胡族俊彥。
魏王拓跋珪端坐于臺上，臉上笑意怎么也遮掩不住。
其他人看著魏王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樣子，紛紛不明所以。
咳！拓跋珪輕咳一聲，將眾人注意力吸引過來，語氣中明顯帶著調(diào)侃。
“今日寡人召集眾位卿家，是想與大家分享一件大喜事。同時呢，也想征詢一下諸位意見。”
“諸位有所不知，寡人剛剛接到密報，漠北柔然人忽然大舉進兵西域。”
“那個衛(wèi)朔為了保住西域根基，急忙遣數(shù)萬大軍西征。”
魏王話音剛落，滿朝文武猛然精神一振，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魏王一直笑容滿面，原來是老對手倒霉了。
同時不少人也意識到，眼下對北魏而言或許是個千載難逢之機會。
果然，只見拓跋珪神采奕奕地站起來，意氣風發(fā)道：“衛(wèi)朔入主河西以來，窮兵黷武，連年征戰(zhàn)，先后與我大魏、后秦、西秦、南涼、仇池、西燕、南燕等國交戰(zhàn)。”
“然西北一向貧瘠，人口土地就那么多。”
“且河西又剛剛結(jié)束并州大戰(zhàn)，可以目前正是河西最為虛弱之時。”
拓跋珪此言一出，讓在場一些人蠢蠢欲動。
特別是跟河西有殺兄之仇的拓跋烈，腦袋中忍不住幻想，難不成大王準備征討對河西？”
不光是拓跋烈想到這一點，殿內(nèi)其余重臣也不由想到這個可能。
頓時在場眾人心中忽然莫名地驚嘆、振奮、緊張、害怕起來，一時之間，五味雜陳。
“按照慣例，河西取得并州后，當會力休養(yǎng)生息。”
“不過柔然入侵，顯然打亂了河西原有計劃，讓衛(wèi)朔被迫大舉增兵西域。”
“然西域深遠，沿途又有黃沙阻路，物資轉(zhuǎn)運極為艱難。”
“而柔然騎兵又十分強大，內(nèi)外因素疊加，定會加大河西平叛難度。”
“也就是，短時間內(nèi)河西軍將難以兼顧東方，如此正該我大魏大展拳腳。”
“不管是與柔然聯(lián)手夾擊河西，還是趁著河西自顧不暇，南下河北，寡人尚難以決斷。”
“到底該如何用兵？又用在何處？還請眾卿家各抒己見，替寡人謀斷。”
“王兄，臣弟請命出征河套。”拓跋烈迫不及待地表達了自己意見。
可惜像這種只表達結(jié)果，卻不細述緣由，難以得到拓跋珪認同。
果不其然，拓跋珪對拓跋烈提議不置可否，只是扭頭看向張兗。
“不知張卿以為如何？”
拓跋烈見狀不由怒氣橫生，惡狠狠盯著張兗，其中警告之色不言自明。
可惜張兗根沒將他放在眼里，穩(wěn)穩(wěn)心神，不急不緩地道：“大王，襲取河套不可取。”
“很多人以為河西大舉西征，以為河套空虛，實則不然。”
“殊不知河套向來為河西邊防重鎮(zhèn)，駐防廂軍數(shù)量從未少于四廂。”
“且又有李暠這等成熟穩(wěn)重的大將坐鎮(zhèn)，再加上朔州府兵，朔州不好打。”
“眼下河西如日中天，此時謀取河套，勝了固然好。”
“萬一不幸失敗，將有可能招致河西面報復(fù)。”
“甚至不排除后燕落井下石，屆時面對河西與后燕聯(lián)手，大魏恐有覆滅之憂啊。”
“既然張卿不同意襲取河套，那我大魏用兵何處？總不能眼睜睜錯過擴張的絕佳之機吧？”
“回大王，以臣之見，眼下大魏應(yīng)趁著河西無暇他顧，向東奪取遼東。”
“幽州之戰(zhàn)后，后燕與大魏再不復(fù)友好，已成死敵。”
“以前不好動手，那是有河西虎視在側(cè)。”
“今日不取遼東，他日河西騰出手來，恐將掣肘之禍。”
“更何況眼下后燕被大魏一分為二，實力嚴重削弱，更應(yīng)一鼓作氣趁機將其擊滅，以免將來死灰復(fù)燃。”
接下來朝堂仿佛變成了菜市場，眾人圍繞著取河套或者攻遼東展開激烈爭論。
拓跋珪其實中意張兗建議，甚至他還擔心一旦魏軍偷襲河套，很有可能引來后燕效仿，從而出兵偷襲幽州。
只是不少宗室子弟早不滿他偏袒張兗，他生怕若再支持張兗，恐引發(fā)不測之禍。
想到這兒，拓跋珪將目光瞄向了老臣燕鳳。
“吸取河套之策斷不可行！”燕鳳斬釘截鐵道。
拓跋珪頗有些詫異，連忙問道：“老大人不是一直視河西為心腹之患么？往日里也時時惕勵寡人，要寡人不要忘了河西威脅。怎么今日又極力不贊同攻打河套呢？”
“須知河套駐軍始終威脅盛樂安，若滅河西，不正該從襲取河套開始？”
“覆滅河西確實是老臣夙愿，可惜如今時機未至啊……”
完燕鳳長長嘆了口氣，可見對于不能覆滅河西，心中有多么遺憾。
從當年河西搶走朔方后，燕鳳便立下志愿，定在有生之年助拓跋珪消滅河西，以報朔方被奪之仇。
然而這么多年過去，河西卻來強，燕鳳也只能將夙愿深埋心底。
“昔日朔方初丟，河西根基薄弱，正是爭奪朔方、覆滅河西之最佳良機。”
“然因當時大王急于推行改革、獎勵農(nóng)桑、澄清吏治，為的是持重穩(wěn)健、積蓄財力，只能坐視良機流逝。”
“后來河西南下隴右，彼時若秦魏聯(lián)手，恐衛(wèi)朔早成大王刀下亡魂。”
“殊料，大王竟先起兵北征，等大軍班師歸來，河西已得隴右矣，不得已只好與秦聯(lián)姻，以遏河西。”
“今日柔然入侵，看似是個機會，其實不然。”
“那柔然實乃遠走漠北一喪家之犬，如何敵得過如狼似虎的河西軍？”
“若臣所料不錯，快則一月，慢則三月，西域之爭很快便見分曉。”
正當所有人都以為燕鳳將贊同張兗提議時，不料他又提出了反對意見。
“不過，臣也不贊同出兵遼東。”
“爭霸天下也好，魏燕之爭也罷，皆不在于一時！”
“今慕容垂雖然日漸衰弱，可虎雖老威猶在！”
“其實時間拖得久，反而對大魏有利。”
“與其冒險出兵，不如靜觀其變。”
“更何況幽州人心未定，大王應(yīng)趁此間隙，好好安撫一下幽州人心。”
“等將來機會來臨，再出兵一舉蕩平后燕。”
在場眾人都不傻，聽明白了燕鳳話中暗含意思。
燕鳳對正面戰(zhàn)勝慕容垂沒有信心，決定采取拖字訣。
這個辦法看似很笨，卻很有效。
眾人也沒有嘲笑燕鳳之意，畢竟眼下誰也不敢拍著胸脯表示有把握擊敗慕容垂。
“爾等還有什么看法？”
“臣等無異議。”
“好，既如此便以燕長史之意，暫息兵戈，以待天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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