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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軍成功在渭南站穩腳跟,讓后秦失去了渭水天險。
霸城內,后秦眾將各個垂頭喪氣,對攔截河西軍渡河失敗,失望不已。
但姚碩德十分清楚敵我實力差距有多大,攔截計劃失敗,也在意料之中。
他不僅沒有怪罪眾將,反倒對眾人取得殲敵數千的戰績,贊不絕口。
待眾將情緒漸漸平復下來,他才敲了敲地案幾問:“接下來我軍該如何破敵?”
沒人作答,大家似乎都在思考,紛紛沉默不語。
見眾人不吭聲,姚碩德不禁笑了一聲道:“怎么?難不成爾等已失去必勝信念?”
索性不等眾將開口,他自顧自道,“也是!時至今日,我大秦確以大勢已去。”
“今河西兵分數路攻略渭南,諸地紛紛失守,用不了多久長安也會淪陷。”
“但是爾等真的甘心么?從此放棄羌人身份,被迫作為一個漢人生活下去?”
面對姚碩德質問,有人悶聲道:“可……可眼下河西勢大,咱們怎么可能戰勝他們?”
姚碩德瞇了瞇眼睛,信心十足道:“呵呵,不!我們還有機會翻盤。”
“什么!?”
眾將滿臉驚愕,完無法理解姚碩德哪兒來得信心。
姚碩德當即起身,指著地圖分析道:“若是河西軍聚在一處,那老夫還真束手無策。”
“可眼下衛朔將麾下大軍一分為三,無形中給了老夫突襲機會。”
“難不成叔爺爺打算各個擊破?”
“各個擊破?不,我們沒那個實力。”
他背著手踱了幾步,長嘆一聲道:“姚訓之言雖合兵法,眼下卻不合時宜。”
“我們只有一次機會,必須一擊必中,不然渭水兩岸將盡入河西之手。”
眾將一驚道:“莫非大王欲用騎兵,冒險偷襲河西中軍?”
姚碩德環抱雙臂,眉峰輕輕一挑道:“破釜沉舟,險中求勝,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此策兇險,不留后路,稍有不慎將萬劫不復,非勇者而不能為!”
“今河西軍屢占上風,又成功渡過了渭水,眼下兵鋒正銳,士氣正盛。”
“那個衛朔絕然想不到此時你我敢主動進襲,更別還是去偷襲其主力中軍。”
他望著眾將,目光一一從眾人身上滑過,聲音沉穩有力。
“傳令下去,姚訓留下守霸城,老夫親率鐵騎出擊。”
“爾等須記住:此戰,不成功便成仁!”
……
在東西兩路大軍橫掃渭南各地時,中軍主力渡河后,并未盲目出擊。
中軍大帳內,眾將分列兩側,墻上掛了一副關中山川地理圖。
山川河流好像蛛絲一樣,在地圖上織成一張大,覆蓋住猶如棋子般的城池。
衛朔輕輕敲敲案幾,掃了眾將一眼道:“剛斥候來報,姚碩德已將霸城交由姚訓鎮守。”
“他自己帶著三萬鐵騎,已于數日前離開了霸城。”
“大家都猜猜,接下來他將兵向何處?”
眼下三萬羌騎已成衛朔心腹之患,若不將其消滅,他絕不敢放手進攻長安。
他不想再被羌騎偷襲一次,上次多虧蒯恩力挽狂瀾,下次可沒那么好運。
見眾人沉默不語,衛朔不由笑道:“怎么都不話?莫非被姚碩德嚇破了膽?”
這時,檀道濟左右看了一下,拱手道:“大都護,末將以為姚碩德很有可能將行險一搏。”
其實早在渡河之初,檀道濟就已暗暗思考姚碩德如何使用手中羌騎。
上次議事時,因時機不成熟,且顧慮重重,他猶豫了一下就沒講出來。
“此話怎講?”
“今我軍步步為營,將后秦勢力不斷向長安、霸城方向壓縮。”
“隨著回旋余地來,可供胡騎發揮的機會也來少。”
“姚碩德帶領騎兵消失,必是不甘心就此放棄。”
“而眼下河西勢大,其欲想死地求生,唯有出奇制勝。”
“不定他早已派人監視我軍一舉一動,一旦露出破綻,他定會不顧一切地沖上來。”
衛朔背手踱了幾步,思索了幾下,微微頷首。
“道濟所言,甚是有理”
“不知你可有對策,將這伙胡騎引誘出來?”
“主公,若要誘使姚碩德上當,須得巧妙布局。”
“怎么個巧妙法?”
“須得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另……另外,末將還需獲得大軍指揮權。”
“嗨!朔還以為什么要求呢?!”衛朔大氣地一揮手道。
“來人,傳都護將令:三軍將士暫奉道濟號令,敢有不遵者,以軍法懲之。”
當河西軍成功在渭南立下營寨后,怎樣聚殲那三萬威脅甚大、又飄忽不定的胡騎就成了眼前棘手難題。
衛朔自知兩軍陣前斗智用謀非自己長項,遂將兵權盡付檀道濟。
由這位智計百出的歷史名將,來對付羌族名將姚碩德。
當然啦,若不用檀道濟之計,河西軍冒險揮兵圍攻長安,估計也能逼得姚碩德主動現身。
但如此一來風險太大,且將折損大量兵力,又耗時太長。
眼下河北、江東形勢不妙,衛朔沒時間與姚碩德一直耗下去,必須速戰速決。
……
檀道濟果然厲害,拿到大軍指揮權后,很快有了動作。
他先命中軍主力進抵長安附近扎營,擺出一副將進攻長安的架勢。
而后卻按兵不動,開始搞起了建設,結果一座座營寨相繼拔地而起。
不過幾日功夫,河西軍在長安外圍,竟然接二連三立下了十余處營寨。
這……這中軍大營一共才有多少兵?!分兵立營不是找死么?
在河西眾將眼中,檀道濟此舉分明把戰機送到敵人手上。
一些人跑到衛朔面前,憂國憂民地向他進諫。
稱檀道濟年紀輕輕,肆意妄為,會葬送掉數萬中軍,強烈請求衛朔收回檀道濟手中兵權。
但是衛朔對檀道濟充滿信心,絲毫不為所動。
甚至他為了加強檀道濟權威,還將隨身佩劍贈與對方,授予他先斬后奏之權。
如此一來,眾將凜然,再不敢非議檀道濟排兵布陣。
與此同時,姚碩德也在暗中監視河西軍,靜候對方露出破綻。
只要河西軍閃出哪怕一絲縫隙,他就會帶領麾下羌騎毫不客氣地撲上去。
這天,姚碩德終于等來了他想要的消息:河西軍一改往日集中一處的烏龜流戰術,開始分兵包圍長安。
在他看來,河西軍分兵十余處,其中必有薄弱點,甚至處處兵力單薄。
也就是,強襲河西軍的時機已然來臨!
那么到底哪座軍營才是姚碩德襲擊目標呢?毫無疑問必是最中心、最大那一座。
姚碩德判斷,那里應是河西軍指揮中樞,也就是衛朔人待的地方。
攻城拔寨或許非羌騎長項,但夜襲可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讓衛朔在睡夢中成為俘虜!這情形想想就讓姚碩德激動不已。
好不容易等到破敵良機,終于讓姚碩德放棄了原有謹慎,孤注一擲地派出了部騎兵。
老天好像也格外照顧羌人,當夜忽然北風驟起,氣溫突降,烏云遮住了月亮。
所有羌人都認為,在這樣的惡劣天氣下,河西軍肯定早早躲進了帳篷中。
甚至連哨兵也不會如往常那樣警覺,正該羌騎出擊夜襲。
半夜時分,周圍又黑又冷,羌騎悄無聲息地飄近了河西軍大營。
隨著姚碩德一聲令下,仿佛驟然刮起了龍卷風,山呼海嘯般涌進了河西軍營寨,目標直指衛朔人!
然而當羌人滿懷興奮沖進河西軍大營后,才愕然發現營內燈火通亮,卻不見一兵一卒。
糟糕,上當啦!姚碩德暗叫一聲不好,立即下令撤軍,可惜為時已晚。
但見周圍吶喊聲四起,漫天火箭飛舞,事先遺留的易燃物,連同軍帳、木寨均被點燃。
這是河西軍故意所為,當然是不愿意秦軍憑寨據守,所以不惜放火燒了自家營寨。
夜色中,姚碩德只能感覺到河西軍無數,幾乎四面包圍了羌騎。
戰鼓咚咚、號角連連,河西軍于黑暗中放出要命的弩箭,殺得羌騎人喊馬嘶。
現在眾胡虜早不去想偷襲,一心只想殺出重圍。
可惜河西軍好不容易圍住了羌騎,怎會容他們輕易逃脫?
不多時,除了少數精銳外,其余羌騎已然潰亂。
而那些精銳曾隨姚碩德多次險象環生,哪怕到了今日這地步,他們依然保持鎮定。
他們一不突圍,二不求戰,勒緊戰馬靜等著主帥姚碩德下令。
看著已經亂成一團的羌騎,姚碩德心里陣陣發苦: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當伏兵四起那一刻,姚碩德就知道大勢已去。
看了看身邊千余精銳,姚碩德牙關一咬道:隨我來。
他一馬當先,橫刺突向東方,千余精騎護著主將拼命向前,試圖殺出一條血路。
忽然傳來一片喊殺聲,前后左右鼓聲大作,喊殺聲震天,不知有多少周軍從四面八方向他們包圍殺來。
瞬間萬箭齊發,羌騎一片片栽倒,姚碩德措手不及,連中數箭,慘叫一聲翻身落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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