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立刻收聲不提，顯然不敢妄自點評仁宗的功過是非。uukla

    “那么依王相之間，這篇文章應(yīng)該取個什么名次為上？”章渭心中定了一定，拱手問道。

    “這不是才第一場嗎，還是等三場文章都出來了再吧。”王介甫收起答題紙，面無表情地道，心中卻是早已有了打算。

    不惟是他，一十八房同考官聞此臉色就不同起來。

    不過心里卻都明白過來，這篇文章是決計拿不到會元了。

    三場七天，很快過去。

    陳浮生一踏出轅門，便看到貢院外面已經(jīng)被候考的考生親友以及仆役擠了個滿滿當(dāng)當(dāng)。

    何家三口的身影也在其中。

    微微晃動身形，陳浮生已經(jīng)宛如滑不溜手的泥鰍般，從看似間不透縫的人群中跨了出去。

    “看陳公子表情如此輕松，想必一個進士應(yīng)該是手到擒來了。”何夫人看了陳夫人一眼，恭賀道。

    “那也很難，不到皇榜揭曉，一切都有可能。只不過何夫人您又何必親自出來，難道是何大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陳浮生拱手謝了一聲，有些不解問道。

    “父親一切都好，只不過為我們打點關(guān)系的那位大人，聽了陳公子仗義相助的事情，想要見公子一面。只不過之前公子要備考，所以一直沒有，如今公子已經(jīng)考完，在距離放榜的這些日子，希望可以能夠與公子見上一面。”

    陳浮生有些意外，這種有辱門風(fēng)的事情按理不會有人主動開口提及的，何湘君父親那個同窗又是怎么知道的。

    不過他也沒有多問，略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考了這么多天，這幾日我需要好好休整一二，我是科場的晚輩，到時候我自行去拜訪他吧。”

    不待三人答話，陳浮生身邊就簇?fù)砹艘淮笕喝恕?br />
    “守正兄，你這一次考得怎么樣？”

    “浮生，那第一道'先王之法'你是如何破題的？我想了半天都不敢動筆。”

    稱呼守正的自然是哪些關(guān)系僅僅是點頭之交的同年。

    直接叫浮生自然是葉信這幾個親近的朋友。

    “這我哪里知道？”陳浮生苦笑著搖了搖頭，笑著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一人，道：“大家既然能夠從一省之地擠進來，自然文章火候已到，那么考校的應(yīng)該就是圣上的心意了，不過既然克己兄在進場之前特意關(guān)照是陛下臨時將王相換為了主考官，那么想必其中的意思大家也應(yīng)該有所體味。”

    “陳兄的意思是這一次的文章風(fēng)向要以新黨意圖推行的新法做為尺度？”立刻就有心思敏捷的考生推測道。

    “恐怕沒有那么簡單。”陳浮生搖了搖頭，繼續(xù)開口，“咱們都不過是些沒有經(jīng)歷過官場的書生，對于這些事情自然不可能把握清楚，如果真完按照新法那一套來恐怕也未必討好。”

    “公子，你剛才的話好像有所保留？”馬車之中，何湘君看著閉目養(yǎng)神的陳浮生，終究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心，疑惑問道。

    陳浮生緩緩張開雙眼，就看見何光祖仰起頭來，顯然對于陳浮生的回答也是極為好奇。

    旁邊沒有別人，陳浮生揉了揉何光祖的頭發(fā)，這才開口解釋起來：“沒錯，剛才人多眼雜，我又剛剛考完，自然不方便多什么，否則士林之中免不了傳上我一句恃才傲物的評語，這樣倒也罷了，更麻煩的是如果我錯了什么，到時候成績一公布，人家我是是胡八道，無才無德，豈不是更加麻煩？”

    “那您覺得這一次會試會如何錄取呢？”

    “一半一半吧，或者寫變法的人錄取的會多一些，但恐怕也不會太多。”

    陳浮生想了想，仰頭道。

    看著何湘君和何光祖一臉不解，只有何夫人若有所悟的樣子，陳浮生暗自嘆息一聲，解釋道。

    “雖然我沒做過官，科舉也是第一次參加，但憑借著當(dāng)前的局勢也足以做一個大致的預(yù)測了，何姑娘，你這些日子多次進出那些大人的家中，想必也聽了一些朝中當(dāng)前的局勢？”

    “不錯，據(jù)那幾位大人，基上朝中的官員們都已經(jīng)站好了隊，黨爭已經(jīng)在所難免。”何湘君回憶了那幾次去為父親的案子奔波時聽到的只言片語，一臉肯定道。

    “那我問你，當(dāng)今圣上又是什么態(tài)度？”陳浮生指指上空，開口問道。

    到當(dāng)朝天子，何湘君聲音明顯放低下來，道：“大家都圣天子少年繼位，銳氣十足，乃是難得的圣明君主，一心要恢復(fù)太祖時的光榮偉業(yè)。對于提倡變法的新黨極為青睞，當(dāng)今王相就是他破格提拔的。”

    “那只是表面，”陳浮生搖了搖頭，左右無人，他也就將自己的推測了出來，“圣上想要變法是毫無疑問的，但是變法也有許多步驟，許多形式，他是想要以什么樣的局面來開始新政呢？”

    何湘君三人顯然被這個大問題問住了，不知該怎么回答。

    陳浮生等了一會兒，這才開口，道：“毫無疑問，圣上想要盡快推行下去，所以才會臨時任命王相擔(dān)任主考，更用'先王之法'為題來考察新科士子。但，”

    話音一轉(zhuǎn)，陳浮生接口道：“到目前為止雖然新舊兩黨已經(jīng)基成型，但是朝廷這一兩年并沒有什么大型的人事異動，也就是雙方并沒有真正開始廝殺。也就是最起碼陛下希望朝政大事是能夠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渡下去的，不希望能夠出什么亂子。”

    “而且，既然新黨有著陛下暗中的支持也不過和舊黨維持平衡，那么顯然舊黨實力遠(yuǎn)在新黨之上，自然這一次不可能讓新黨一家獨大。這一次會試依我看來，肯定是雙方勢均力敵，而新黨因為有著王相親自擔(dān)任主考官，提倡變法的名次可能會稍微高上一些。”

    “也就是，這一次的狀元，一定是支持變法了？”何湘君順著推理道。

    “不，這一次的狀元，一定是反對變法的。”陳浮生斬釘截鐵地斷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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