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家十數日的方堃,心里多少也有些念著父母和姐姐。
秋之惠對兒子的濃烈之愛,讓方堃也受了些剌激,自己母親對自己,何嘗不是那么愛?
這日送走了秋之惠他們,方堃心里就有了返家的念頭,自己不是‘道’中人,哪怕身修道典,但心仍在塵世之中,前世未盡之緣,今生一定要把握在手。
掏出手機,默默拔通了母親蘇裳的號碼。
線端很快有了回應。
“喂,是拽拽嗎?”
老媽蘇裳的聲音顯得很激動呢。多日不見兒子,她心里一直掛記著的。
“老媽,我想你了。”
雖僅是一句普通的話,但聽在蘇裳耳內,卻流淌著一股無比灼心的溫馨。
“兒子,你在山上你師傅那里玩十多天了,還不想回家呀?”
“老媽,我師傅走了!”
方堃的聲音很低沉。
蘇裳自然聽的出來他情緒不高,訝然道:“走了?你是指……”
“是的,老媽,我再也見不到我師傅了。”
“啊,這、這……兒子,你別傷心,那啥,老媽一會就去紫霞山接你,好不好?”
蘇裳心疼兒子,怕他心緒不穩,再惹出什么事來,她知道兒子是個狂躁脾氣,況且前些日子的事還沒叫她完放下心思呢。
一聽老媽要來接自己,方堃心里也流淌著不可遏制的濃濃親情。
他想也沒想就道:“好,我在山下等老媽。”
“嗯,兒子,老媽這就動身,四十分鐘后,山下見。”
從中陵市區驅車至紫霞山,有旅游專線高速路,要不是出市區費時間,一上高速路,也就十來分鐘就到紫霞山景區了。
蘇裳這身份可不會自己駕車,她有專職的司機兼治保鏢,而且也是個女的,二十七八歲,名叫徐芳,據是部隊上的人,更是現役中某部的精英。
蘇裳能擁有這樣的司機保鏢,可見她背景的不凡。
而且她的座駕是價值8萬的路虎。
這車不是單位給她配的,完是私家車,她這個當廳長的,從不用單位配的車。
當然,她是副廳長,身也是副廳級,就她這個不及四十的年齡已經是副廳,那相當了不起啦。
路虎一路風馳電掣,僅用了半個時就到紫霞山景區。
這時候,天色暗了下來,夕陽西下,黃昏無限美好。
紫霞山下是文閣齋店排列的滿滿的,游人香客還是相當的多。
景區設施完善,山下休閑區有賓館、酒店、文玩、古董、玉器、經閣等等。
總之這一帶的道教文化氛圍濃烈,尤其道家素食齋,每每這時人滿為患,好多游客排在外面等。
蘇裳下了車,拔通了兒子手機。
“兒子,老媽到了,就在正門下面廣場的大石屏風這里。”
“好的,老媽,我馬上就到。”
下山的方堃,也沒叫悟字輩的幾個‘高功’送他,只是讓悟真陪著下來。
就這三幾日,他和悟真相處的不錯,這個活躍于絡上的新潮道士,要是混在塵世里,憑他的能耐,充一神棍也不是不可以,畢竟是修至道典第三卷《朱雀神》的牛人。
拿方堃身來,不是紫樞丹的神效造就,他比悟真就要差十萬八千里了。
而在修為上,方堃才邁入第二卷《白虎意》的修行中。
不過方堃要修的就是磨心練志,他體內擁有渾厚的紫樞真氣,這是悟真再苦練三十年也達不到的一個水準,老道稱紫樞丹為至寶,真不是夸口的,他窮百年之功,才煉出三粒,每粒都價值連城。
“師叔,你這就走了啊?你就讓弟子我再伺候你幾天吧?弟子對你的仰慕之情有如滔滔……”
“行啦行啦,悟真,你子什么德性,我還不知道?你在這山上也是個禍害,你師傅早告訴我了,弄的道場雞飛狗跳的那個就是你,這兩天是我在,你子忍著的吧?”
悟真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干笑道:“師叔,要不你帶我去上學吧?我也挺向往學校的。”
呃?念書?
方堃瞅了他詫異的一眼,“你,學畢業了嗎?”
“這個,真沒畢業。”
“哈哈。”
方堃大笑,“你虛二十了吧?你你學都沒上過,你念個屁的書啊?基礎在哪?”
“呃,師叔,話不能這么嘛,學那點東西,我N年前就自學完成了,師傅夸我天資聰慧,未來成就不可限量,若能得到師叔你的青睞,他日必放異采,成為僅次于師叔你的超人物啊,師叔,你就給我一個追隨伺候你的機會吧,你也知道的,道場里也恨不能讓我這個敗類滾蛋,省得給他們惹麻煩。”
方堃翻了個白眼,“你師傅就沒安好心,把你這塊臭肉塞給我,”
悟真涎著臉兒,“師叔,求求你了嘛,你看,我隨身用的都帶上了,為了追尋你,人家可是做好了準備的呀,這也沒臉再回去了,不然師兄他們會笑我的。”
方堃有些無奈,不過從心里,他還是很喜歡這個悟真的,這子聽話、有眼力勁兒,聰明,會辦事,身手也不俗,倒是個不錯的私人生活助理。
“你師傅那邊,要是知道你跟我走了,會不會有問題啊?”
“有什么問題啊?我師傅前幾日就吩咐我了,若是能跟著師叔你,是我天大的福份,他巴不得你把我領走好好調教調教呢,一但知道你把我領走了,他肯定蹲茅坑里去偷笑。”
方堃伸手敲了他一個爆栗,瞪眼道:“有這么自己師傅的?”
“嘿嘿,我實話實嘛,師叔,你就帶上吧。”
方堃不置可否,悟真是亦步亦趨,一付我賴定你的態度。
二人邊邊走,很快就出了正山門。
開闊的紫霞山大門樓外,是三大段石階,每段都有18階,總共54階。
最下面兩邊各蹲著一只丈高的白玉石獅。
大廣場上的巨型石屏正對山門,石屏上刻繪著栩栩如生的諸多道家神仙,下面有紫霞山的傳記簡述,更有景區內各殿的介紹種種。
蘇裳就在石屏這里等著兒子。
其實兒子方堃一出正山門,她就看見了他,只是兒子幾天不見居然長高了大半個頭,這讓她感覺不太真實。
“徐芳,是我看錯了嗎?那是不是方堃?”
陪在蘇裳身邊的美女保鏢徐芳,也看到了山門那里正下臺階的方堃,眼中亦有狐疑色。
“呃,還真是,十來天功夫,拽拽怎么能長高這么多啊?衣服也不對啊……”
“可,你看,不就是拽拽嗎?”
大老遠的,方堃就朝老媽蘇裳招手示意了,并開始一路跑過來。
回魂之后的方堃一直渾渾厄厄,離家前未能完接受那個事實,在山上這十來天,他才完完的接受了這個現實。
“老媽,想死你了。”
跑變成飛跑的方堃,很快就象一陣風似的到了蘇裳身邊,沒等她反應過來,方堃就緊緊將老媽摟住,“媽,兒子太想你了,不知為什么,在山上這幾天,想你想的要命了。”
話功夫,方堃眼淚就涌出來,他自己都無法克制這種情緒。
雖他長高了半頭多,可畢竟才十三四,身高也僅達17公分的樣子,和老媽175公分的修長身姿相較,還是矮了一截,更何況蘇裳穿著半高跟鞋的。
不過,對于蘇裳來,兒子的個頭兒過了她的肩膀,真叫她開心,有一種兒子長成的感覺。
同樣的,蘇裳摟著兒子,也淚光盈盈,這十幾天來,兒子默默離家,到紫霞山上找他什么師傅,蘇裳是別提多擔心了,她怕因為前次他挨揍的事,家里人沒給他找回臉面,心里有憋屈想法,這可能被他當成一種失寵來看待,實則父母心中能不疼他嗎?但礙于種種原因,那事就沒了下文。
跟著方堃一起跑過來的悟真,也張開雙臂,要把徐芳抱住。
徐芳卻拉開格斗架式,嚇的悟真猛然縮步。
“呃,大姐,不至于動武吧?我師叔抱他老媽,我抱抱你不行啊?這不體現相見的激動嗎?”
“體你個頭啊?你認識我芳姨嗎?”
方堃回過頭瞪了一眼悟真,這子故意在耍寶吧?
看他擠眉弄眼的樣子,興許是不想看到母子相擁淚垂的場面吧?
“師叔,這不就認識了嗎?呃,她是你姨啊?那不成我姨奶奶了?”
悟真這輩份是來了。
徐芳翻了個白眼,對這個挺討喜的奇裝道,倒沒反感的念頭。
蘇裳更是喜極落淚的,臉上還掛著沁人心脾的微笑,宛如若帶雨的梨花,嬌艷的一塌糊涂。
悟真眼兒一直,嘆道:“師叔,師奶好美呀。”
噗,蘇裳噴了,突然被升級為‘師奶’,她有點接受不了。
這個‘奶’字把人稱呼的太老,對女人來,‘老’是天敵,是她們最不想接受的殘酷現實。
“兒子,這是……”
“老媽,他是我四師兄紫嬰的關門弟子,叫悟真。”
蘇裳微微一愕,“你紫嬰道長是你四師兄?”
在華青省內,紫嬰可是鼎鼎大名的有道之士,據聞,省一級的高官才能與這位神棍老道有些接觸,身份普通一點的,想見到這位道長,那是難比登天。
讓紫嬰老道最出名的一個事是,前幾年省委某高官的老父親,被醫院判了極刑,給了張癌癥通知書,一家人就沉浸在悲痛之中,結果請了紫嬰道長去,繪制了一張什么符,至今那位老爺子還在人世,家人幾次去醫院檢查,癌變病灶已然結成干疤,這簡直就神的不得了啦。
生老病死,無人不懼,哪怕七老八十,也想著多活幾年,想著和兒女子孫們多聚些日子。
沒有一個因為老了的人就想鉆進棺材里去,沒有。
紫嬰的大名,要比方堃的師尊出名的多的多,因為老道太低調,世人知者甚少。
反而是紫嬰,一肩撐起紫樞神虛道場,名集一身,想不聞名于世也難。
所以乍聞兒子是紫嬰的師弟,令蘇裳為之一震,她壓根就不知道兒子的師傅是哪位,但現在看來,兒子的師傅比紫嬰的輩份更高呀。
“什么師奶?我老媽有那么老啊?你子會不會討人喜?叫阿姨就行了。”
“呃,師叔,那不是亂了輩份?”
“少扯淡,各交各的,反正不許把我老媽叫‘老’了,她不喜歡聽,我更不喜歡。”
“是是是,叫姨,這位也叫姨,各交各的,這樣更好,我也不想輩份太低,我這么大人了,見著和師叔你同輩的都喊叔叫姨的,也實在是憋屈呀,只叫你一個人,我還是可以忍受的。”
“怎么著呀?不忍著,你還敢造反啊?”
“不敢不敢,師叔永永遠遠是我的師叔,弟子敬你如神,你知啦!”
悟真涎著臉兒時,真叫人生不了他的氣,這子生就一張討人喜的臉。五官還算周正吧。
蘇裳也看出來了,這道士是要跟著自己兒子還俗啊?
她輕輕揪了一下兒子胳膊,“兒子,這個悟真是要跟著你走?”
“嗯,被他賴上了,沒轍,老媽,看兒子的薄面,你就讓我收下這個可憐貨吧。”
“老媽倒沒有什么問題,你咋弄就咋弄。”
蘇裳一如既往的聽信兒子,沒辦法,母親的愛太包容,太深沉,如果你做了一件對不起世界人的事,你的母親仍然會包容你,甚至會站在你身前為你頂罪,這就是母親。
母親對兒子的愛,無私到極致,是任何語言都形容不了的。
“媽,我安頓悟真住華青酒店吧,反正我老叔那里也不缺一間客房。”
“嗯,你看著辦,要不要老媽給你四叔敲個電話?”
“不用,老媽,有些人的觀念要改變,只能靠自己,而不是借父母之名。”
方堃淡淡的話,卻讓蘇裳感覺兒子真的長大了。
她知道兒子在他伯伯叔叔眼里是個不肖子弟,給他面子也不過是看他父母的臉子。
蘇裳心里微微一嘆,倒是希望兒子能真改變他在叔伯們眼里的印象。
“好,這事你自己辦,不行老媽再出面,對了,要不要去素食齋吃一頓再走?”
“呃,老媽,別吃素了,這幾天我都淡出那啥了,我想吃肉啊。”
噗哧,徐芳在邊笑了,這子淡出那啥了,還好是‘那啥’,不然非給他老娘抽一巴掌。
蘇裳白了兒子一眼,對這個兒子也是沒辦法,“那就上車吧。”
方堃吐吐舌頭,忙扶著老媽先上車,他們倆坐后面,讓悟真坐前面去。
……
當夜,和老媽、徐芳一起吃了飯,就直奔華青酒店了。
蘇裳她們放下方堃和悟真就走了,她囑咐兒子,帶悟真玩玩什么的,不過不要去某些夜場。
臨走時還塞給兒子一張銀行卡。
華青大酒店是中陵市頂級的酒店之一,五星級標準,奢逸豪派。
夜幕降下之后,華青酒店的老總方敬天卻沒有象往日那樣悠閑的去享受他的夜生活。
今天一位入住華青總統級套房的貴客出了問題,這位老者是京城來的,耄耋老人,垂垂危矣,卻還想再睹紫霞勝景,可惜的是一住進賓館,老毛病就犯了。
結果,華青酒店成了急救中心,省第一醫院,省83軍醫院,還有京城*******趕來的專家教授一波接著一波,會診之后只得出一個結論,老人家壽數到了,不能再讓老人家顛波了,不然只會在路上撒手塵寰,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趕緊召至親的人來,見老人家最后一面。
這邊忙的要死要活的,偏偏這個時候,方敬天接到了侄子方堃的電話。
“什么事?”
他一慣對這個侄子沒好臉,哪怕他三哥位高權重,但他也不能因此就寵縱他那個不爭氣只知道惹禍的兒子。
而方家第三代子孫里,最不成器最不爭氣的就是三哥這個兒子方堃。
反而方堃還是墊底的孫子,也不是家族里要培養的第三代目標,有沒有他都無所謂。
“哦,老叔好,沒啥事,我帶個人住你這,是長住那種,房錢啥的,我照付。”
“我這忙著,沒事就掛了,你愛帶誰住就住去,支付房資,也用不著和我打招呼,去前臺辦理入住手緒即可。”
“老叔,我給你打電話是問候你,這都聽不出來?”
“你,哪熱鬧你去哪,好吧?別在這拿我開涮,我也沒閑功夫奉陪你。”
著,方敬天就掛斷了電話。
方堃這邊撇了撇嘴,知道老叔對自己的成見甚深,不是一兩日能改觀的,也就聳了聳肩。
他領著悟真在前臺辦理入住手緒,用悟真的身份證,這子俗家名叫****。
****?不是霍元甲的徒弟陳真吧?嘿嘿。
開了個標間,用方堃的話,你就湊乎住吧,簡樸點好。
因為暑期是旅游旺季,市內各大酒店賓館都是客滿為患,華青價貴,但也幾乎住滿了,一個標間就支到了1層去,幾乎和高檔次的總統套層挨住了,13層往上,都是總統級的昂貴套房。
倆人拿了房卡,直奔電梯,真趕電梯門要關,悟真急步竄了過去,伸手擋住欲合的門。
“師叔,請!”
而電梯內的人們卻有些厭惡的瞅了一眼這個一身奇裝的年輕人,道不似道的,什么打扮嗎?
方堃卻在一入電梯就看到了一個熟人。
“呃,秋姐。”
“啊,方弟,怎么會是你呀?”
秋之惠給擠在最里面,沒看見誰擋住了電梯門,但聽的聲音有點耳熟,正琢磨呢,方堃就鉆進電梯了。
在這里巧遇方堃,令她大感意外。
“方弟,你不是在山上?”
“傍晚那會兒,被我老媽接了回來,這不,這個賴皮悟真非要跟著我下山,我安頓他住酒店。”
“哦哦,原來是這樣,我剛聽著聲音有些熟,原來是悟真師傅。”
悟真進來后按了1層,才笑著朝秋之惠稽首,“女施主好,又見面了,有緣呀!”
“嗯,有緣。”
秋之惠隨口應著,目光轉到方堃臉上,“姐都沒想到,這么快就見到你。”
“緣嘍,對了,秋姐,羅羅呢?”
“在他姥姥家了,姐來這是看望一位長者,我給你介紹下,這是姐的父親大人。”
秋之惠伴著的中年男子,威儀不俗,有一股上位者的氣勢形于諸外,年約五旬左右,但精神狀態極好,身材挺拔,面色紅潤,只是此時神情很沉凝。
同電梯內的數個中年男女都是溢著紳貴氣息的,只是一個個都隱含悲意,包括秋之惠也是。
方堃朝秋父微笑,“伯父您好。”
“爸,他就是治好您外孫怪病的師傅方堃。”
“啊?”
聽到這句介紹,上位者才失去了矜傲之態,趕忙伸手主動拉住方堃的手。
“方師傅,是我失禮了,你莫怪啊。”
電梯內的男女諸人,見秋父這般失態,一個個也驚愕不已,因為他們都認識,是一起的,秋父秋東山是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位尊權重的大神啊,能叫他主動伸手示禮的,那不得了哇。
呃,這方師傅是什么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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