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云只是冷冷看了一眼月無崖,卻是沒有再與他念力回話了。
他哪里會不知道后果究竟如何,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在當初得知了曹曦的消息之時選擇隱忍至今,整整一年半的時間,他都是拼死在沙場拋頭顱灑熱血,別人不敢上的他上,他不知道究竟與多少卡士正面出手,最后幾乎都是拼著重傷將對方斬殺于玄晶寶刀之下。
玄晶寶刀,原是閆飛的兵器,不過烈火堂事情敗露之后,卻被金云看中了,戰場之上大刀闊斧之間,用來殺敵御敵再是合適不過了,刀染血,人心卻是漸漸成長了起來。
此刻,幾乎場的焦點都是放在了月無崖和金云的身上,一個是王室貴胄,一個是豪門大戶沙場大將,真要是碰上又會是怎樣的結局?
月無崖的念頭飛閃,他能夠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和質疑,且不論他先前做得有多好,人情關系處理得有多完善,但只此一刻,若是處理不好,那么他先前苦心維護的形象,那處事鎮定不亂的風度便是要徹底在所有人面前灰飛煙滅。
他是要成為儲君,日后要登上王位,即便是卡士學院也要給幾分薄面之人,這一刻又怎能出丑!
月擎天看著這有些僵持般的場面,想到原今日乃是大肆封賞揚王室臉面的時候,自然是不能夠出現這等不好善尾之事,答應或者不答應,似乎都不恰當,他那藏在寬大黑袖之中的手指微微搓動,眼光倒是在二者之間徘徊。
而恰逢此時,月無崖卻是適時地站了出來,朝著月擎天遞去了一個安心的眼神,父子相通之間,月擎天轉瞬間便是明白了月無崖的想法。
此事,由月無崖自己來了斷似乎更為妥當。
月無崖看了看眾人,隨即化為溫煦一笑,微微拱手,“倒是讓諸位看笑話了,想必是金將軍剛從南溪戰場回來,一時之間還不太清楚情況。”
言罷,月無崖便是極為誠懇地走到了金云跟前,微微屈膝,一把握住了金云右臂,那勁道似緩實緊。
“金將軍,想必你是有些誤會了吧,先起來再!”
金云心下一緊,這月無崖看似有禮相請,但實則是暗中發力,他如今這手頭上承受的力道恐怕足足有逾千斤,他的身子開始不由自主地向上抬起,那原跪在地上的雙膝已是漸漸離開了地面。
這模樣看起來便是他承情于月無崖的好言相勸一般!
金云自詡已是有著四星卡士的修為,但是如此看來這大王子月無崖也是不簡單啊!
冷月無鋒,望月無崖,這王室雙星便是猶如他們那諱莫如深的名號一般讓人有些觸之不及。
“大丈夫能屈能伸,既如此,我堂堂正正不屈膝不逢迎又如何!”金云心中想道,隨即便也是不再拒力,順著月無崖的力道陡然站了起來。
起身的那一瞬,金云渾然不懼地看向了月無崖,二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稍一碰觸,剎那間似乎有著無形的交鋒一般。
月無崖笑了笑,“早在一年多前,我便是與曹家定下了這門婚事,當時曹家上下均可為證,雖然因為一些事情延遲到現在,但終究還是與曹姐有婚約在身,金將軍年輕俊杰,這王國之中任何一家女子,除了這有婚約在身的女子,恐怕只要任憑你金將軍開口,怕是沒有人會拒絕,我相信以父王的促成,那便是天賜良緣,金將軍,你是不是?”
月無崖此話一出,立馬便是獲得了幾乎在場之人的一片贊嘆,就算是月擎天也是不得不對月無崖這個圓場十分滿意,若是金云心思通透,恐怕也應該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接話了。
但若是不然,恐怕就憑借剛剛月無崖那番話也是足以讓絕大部分人都是站在他那一邊了,如此大度,還為了與其搶奪王妃之人解圍,月無崖的氣量一下子便是提了上來。
月無鋒眉頭微皺,嘴唇微微蠕動,那情況分明便是在念力傳音。
“云,此時不宜與我王兄正面沖突,待得日后我們再議此事,不要妄動!”
金云心下感激,確實,不管在任何人看來,這件事情委曲求似乎都是最恰當的選擇,但是他可以在此時退縮半分嗎?
不,木已成舟,若是他此刻退了,留給曹曦的怕是無盡的煩惱和永遠都無法再幸福的婚姻,他堂堂七尺男兒,既然挑起了頭,那便不能這般虎頭蛇尾。
只要他現在松口了,大王子與曹曦的婚事就不會再有任何改變了,屆時他再想要和曹曦在一起,恐怕付出的代價便是會徹底損害到金曹兩家的根了。
金云搖了搖頭,當著所有人的面,他取下了那伴隨著他長達一年半有余的頭盔,悠悠道:“四海未定,何以家為,如今南溪戰火已熄,怕是數年之內都不會再起戰火了,既如此,大丈夫當頂天立地奮勇爭取,我與曦兒情投意合,大王子你所言的一紙婚約只會讓一個女人永遠得到不了幸福,我金云愿拋棄一切,只求王上應允,讓我和曹曦在一起,即便浪跡天涯我二人依舊甘之如飴,若日后再有戰事,金云鞍前馬下,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你!”
月無崖眼見如此,不由憤慨相指,但是那眼角之處卻是劃過一絲得意。
他最清楚不過他的父王了,在這等大庭廣眾之下,若是讓他撕毀先前已然定下的婚約,那他的話便是再沒有威信可言了,一國之主,當一言九鼎,即便金云勞苦功高,但依舊不能挑戰禮法,挑戰君王的威嚴,否則只會落得個居功自傲不知進退,進而身敗名裂的下場。
來多的人對于這場鬧劇該如何收場都是開始抱著觀望的態度了,而月擎天那張發陰沉的臉似乎昭示著什么,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而這君恩卻總是在那一念之間。
“看來這金云是鐵了心要跟王室杠上了!”
“他怎會有如此膽量,莫非這背后有人撐腰?”
一眾猜測紛紛迭起,而月無鋒只覺那股無法再度掌握局的感覺深深襲來,于他而言,金云是他的部下,他自然不希望他出現任何閃失,他終于明白為何不管他無論如何明示暗示有何處可以相幫,他卻是絲毫不,原來竟是如此!
觀禮臺上,曹曦看著眾人對于金云的誤解似乎有增無減,紛紛覺得此人不識大體,不懂讓步,再也是坐不住了,既然木已成舟,話已出口,那無論發生什么,都讓他們二人共同承擔吧。
曹曦緩緩走出了觀禮臺,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了金云的身側,她看著這個男子,從年少相識到如今,他似乎成了她心中難以磨滅的痕跡,他們或許任性,這一生,他們都是背負著家族之間的明爭暗斗,但是此刻,他們終于能夠在所有人的面前走在一起,即便終究難以善終,卻不會有半分后悔。
“王上,曹曦之心與身側之人一般無二,但求王上準許!”
金云與曹曦默然相看,那種眼神交匯中的默契和眷戀讓得所有人都是看在眼里,而這卻是更加讓得月無崖那一紙婚約顯得有些荒唐無力。
月擎天長袖一揮,似是有些失望地看了眼眼前這對癡男女,陡然道:“夠了!既已婚許,又豈能做下不忠背棄之事!還有你,金云,莫非真以為功高蓋世,孤便只能對你言聽計從,以此來脅迫于孤!”(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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