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立于各自大殿的天際之上,緩緩俯視廣場之上,那道極為刺眼的身影。
吳憂的樣貌早已在他們腦海中極為熟悉,原只是在地皇境大比中初露崢嶸,但是經過了人禮被殺守一劍莫名失蹤一事后,吳憂這個人便成為了八大長老目光的聚焦點,只不過礙于近年來唯魔卡界的蠢蠢欲動,身為真修卡界守門人的一始山,這守護邊緣之地的重任絕不可輕怠,所以平日里在一始山修煉的長老總是人數過半,再加上以唐燃那幾乎可以匹敵長老們般的修為,自然也就將追捕吳憂的重任主要交給了唐燃。
至于宗門執法隊之人,大多數都只知曉吳憂殺了人禮逃出宗門,并不知道在這其后更大的隱患是守一劍的丟失,唯有一些達到了一定地位的極為優秀的弟子們,方才從各自師從的長老那邊得到了一些耳旁風。
這一隊隨著吳憂返回一始山的執法隊們,更是個個修為都堪稱同輩中的翹楚,他們看向吳憂的眼神中既有憤慨,卻也有著一絲好奇,好奇究竟吳憂為何敢對一始山守護多年的至強念具下得手,這個念頭唯魔卡界想了數萬年都未能得逞,沒想到居然在一個剛剛進入一始山不過兩年有余的弟子給辦到了。
一始山的門就是那般好進出的么?
且不就連他們都才是在接到此項任務時心中起疑多方打聽之下才得知那守一淵的存在,更是通過了上方那些個平日里或慈眉善目或金剛怒目的長老嘴中稍稍松口方才心中有所確認,這吳憂竟是有如此彌天大膽,犯下如此之事,也不枉宗門發動一切力量要將其掘地三尺也要挖出來。
一始山的門檻或許好進,但是即便是進了,都未曾有人準確知道守一劍在何方,即便是守一淵眾多暗衛們,他們實際上也不知道劍池之下到底鎮壓的是何物,只有寥寥數人唐燃、劉、苗柏和故去的人禮方才是知曉他們真正的使命,每一代守一淵暗衛們都是如此傳承下去的,他們所做的除魔衛道其實更是在守護整個一始山的根基。
一始山能夠與萬物界和眾念門分庭抗禮,除卻一始天尊那通天修為之外,這最強念具守一劍稱之為根基也不為過。
根基丟了,難怪眾位長老對于吳憂的怒火難以遏制,這天底下怕是依然能夠隱于暗處而不出手的唯有一始天尊這般氣量罷了。
吳憂在現身的那一刻,便是感覺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這等帶著苛責的目光幾乎要滿溢了出來,似乎他成為了天底下最為大逆不道之人。
在不知情的人眼中,他是殺死人禮的兇手,在知道更深一層的人眼中,他就是個覬覦奇寶的盜賊,甚至是唯魔奸細。
既然踏上了這一步,吳憂早已想到了會承受如此目光,只不過沒想到面對的人中卻不僅僅只是一群陌生人,更多的是昔日在守一淵有過照面之實或者有過幾分交情的人。
程智兩兄弟,趙、孫、李幾位師兄,還有昔日的五杰都赫然在場,最后兩道目光卻是來自劉和苗柏的,劉一如以往沉穩,只不過眼中透露著幾分寒心,而苗柏若非有劉壓制著,怕是早就要怒氣沖沖上來責問了。
至于東北方向,吳憂還感受到了一縷不同尋常的目光,那個身著紅衣有些妖魅的男子,千弄影!
還真是什么人都湊齊了,索性今日便將一些事情清楚道明白。
吳憂泰然站定,很快便聽到身后七道幾乎不需要演練也兀自整齊的聲音齊齊喊道:“幸不辱命,叛逃弟子吳憂已帶回!”
此話得是干脆利落,絲毫未有拖泥帶水,中氣十足聲震云霄,就連天邊的云朵似乎都漂移了幾分,若非吳憂自己在場又知曉所謂帶回不過是因為自己主動現身隨他們回一始山的,他恐怕都要認為自己真的是被押回來的了。
念及此,吳憂不由心中嘆了口氣,是同門,奈何奈何!
吳憂邁步上前,不徐不疾,鎮定自若以同樣不輸于執法隊們的聲線沉穩道:“弟子吳憂,見過八位長老!”
“弟子?”
“他居然還認為他是我們一始山的弟子么?”
“可笑至極!”
周圍的一群人不乏傳出一些聲響,外再有些嗤之以鼻,以吳憂犯下的事情,如何還能夠以弟子相稱?
吳憂神色未變,他自然不是聾了瞎了,也非鐵石心腸之輩,這些話語或是微言,但總是有些影響心情,只不過他壓抑隱忍得極好,并沒有表現出異常不悅的模樣。
八位長老面色微變,他們然沒有想到這個被視為唯魔奸細的弟子事到如今還能夠如此鎮定自若,據就連唐燃前不久都被他斬殺在守一劍下,這可是當時依照幾名馳援的弟子口述親眼所見,而且似乎還有不知名的唯魔勢力為吳憂出手,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昭顯吳憂他的真正來歷不簡單。
其余眾位長老紛紛看向了居中的大長老,似乎在等著大長老的發話,平日里雖然諸位長老或有爭辯,但是到了臺面上依舊是以大長老的資歷為尊,況且,大長老此刻應該是最有發言權的,唐燃畢竟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徒弟,而且是多年來他門下幾乎是最為出色的弟子,唐燃命喪吳憂之手,不管多么令人覺得不可思議,但也正是證明了他們以前對于吳憂的輕視有多么離譜。
“吳憂,你隱藏得可夠深!”大長老徐徐發話。
這樣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卻是被眾人安然接受。
吳憂視線微抬,毫無懼意地看向了天際之上的大長老,言語之中仍有一絲恭敬之意,“我有所隱藏并不否認,但今日吳憂愿意隨執法隊回來,便是為了證明自己并非是殺害師兄的兇手,唐燃對于我的其他指責我同樣不承認!”
在“其他”二字上吳憂咬得格外重,從宗門對他的一系列動作乃至于他隱匿在失落之地兩月有余之后,唐燃和一些執法隊之人依舊緊追不舍,便可以看出,宗門這回是不死不休了,以人禮之死做到這樣的地步還是有些夸張了,但若是守一劍被盜,即便是天涯海角,他逃到唯魔卡界,恐怕都有無盡麻煩。
所以,唐燃一定是將守一劍的事情也順帶栽贓給自己了,從吳憂引動唐燃體內守一劍的情況來看,唐燃似乎找到了一個能夠短暫封印守一劍隔離探查的方法,而這個方法令得他兩個月內并未露陷。
至于為何用其他二字代替守一劍,吳憂還算是為宗門考慮一二的,若連最強念具宗門至寶都丟了,一始山的臉恐怕就直接丟到唯魔卡界了。
一路行來,并未聽傳過守一劍失蹤之事,想來宗門這些長老們是花費了極大的功夫壓了下來。
吳憂的話語令得整個聚集在廣場周圍的人一時間都有些震驚,這家伙是想怎樣,都已經發展到如此地步了,還抵死不認?難道不承認就能夠逃脫宗門追責?
一眾人議論紛紛,一時間整個廣場之上仿佛炸開了鍋,吳憂一眼掃去,竟只是發現夢千絕和千弄影二人若有所思地看著他,隱約間似乎在思量著什么,至于其他人,眼中更多的是懷疑,就連趙孫李三位師兄都是懷疑的成份居多。
吳憂兀自哂笑了一番,他相比于唐燃而言,確實少了很多令人信服的理由,光是唐燃在一始山的時間就比他長了許久,這么些歲月下來經年積累的人脈和信任又豈是他區區一句不承認能夠辯解的。
吳憂顧不得他人如何想,他卻是輕笑出聲,那笑中帶著幾縷諷刺,環顧四下轉了一圈,待得所有人都以為吳憂要有所動作之時,他卻是自顧自道:“在場之人都應該知道守一淵的存在無疑,但或許還有些人并不是特別清楚內里究竟存在什么!”
“吳憂!”二長老喝令道,似是怕吳憂接下來會出些什么出格的話,這里可不是所有在場的人都知道守一劍失竊之事。
吳憂被打斷,但是卻沒有停下話語,而是回應道:“二長老無須擔心,吳憂只是想要還原一個事實,該的不該的我自然知曉!”
大長老揮了揮手,二長老始才重新平靜下來,其實以他們如今的實力,完來得及趕在吳憂出點什么的時候制止他。
“守一淵淵底劍池中,有一處名為風屏山的地方,那里是感悟風境之力的絕佳之地,很巧的第一次師兄帶我去到那,我曾經感應到了一處極為隱秘的通道,當時礙于修為緣故,并未敢深入,待得成為真正的一級守衛之后,我再度想到了那個地方,并且邀請師兄與我一同探查!”吳憂緩緩道,言語匯中的堅定和平鋪直敘反倒是令得可信度多了一些些。
提及風屏山這個地方,似乎獲得了不少守一淵暗衛的認同,他們是知道這個地方的,但是卻還從未發現過吳憂所謂的隱秘通道。
隱約在人群中,有著幾名靠得近的守一淵一級守衛們在竊竊私語,似乎有什么值得議論的地方。
“起來,那日我真的看到師兄帶著這個家伙神色溫和地離開居所,正好就是傳來師兄身亡消息不久前,我看二人的神色,倒不似傳言的那般貌合神離。”
“怎么可能,是你看漏了吧,師兄當真如他所言與之同行?”
“雖然只是匆匆一瞥,擦身而過,但是師兄的樣子我還是極為熟悉的,他身旁那人就是那吳憂!”
罷幾人又瞧了瞧那神色坦然的吳憂,面上多了幾分好奇之色。
吳憂繼續道:“那時我尚未掌握光境之力,而那密道之外有著類似于時空因素的亂流充斥,需得以短暫控制方才能夠踏入通道之中,而師兄正是爭取了這個時間與我一同進入劍池底部,而就是因為這般魯莽闖入,正好撞破了唐燃的‘好事’!”
唐燃的好事,這話即便是普通的守一淵弟子們也聽得清楚,分明就是帶有一些諷刺的意味。
眾知根知底的人,自然知道吳憂所言的好事大概是什么意思,也就是吳憂同樣指認唐燃覬覦守一劍這等天地至強之物,正欲行竊取事時被二人撞破,由此惹來殺身之禍。
七長老在諸位長老中最是開明開通,但仍舊驚詫地看了眼大長老,要這唐燃是誰教出來的,他的性子大長老應當是最為清楚不過了。
這吳憂現在可是**裸地打唐燃的臉,猶如扇大長老臉一般,著實有些生猛。
“你的意思是唐燃殺了人禮?”七長老不管多么不相信,但秉著宗門審問公正公開的原則,還是照例反問了一句。
吳憂重重地點了點頭,等了這么久,他想的唯此而已!
這一下更是如同一石激起千層浪,廣場之上徹底炸開了鍋。
“這吳憂到底在些什么?”
“唐燃師兄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
吳憂目光未有退縮之意,當他再度迎接眾人的目光鄙夷之時,卻是意外發現了一道有些與眾不同的目光,那道目光的主人是夢千絕,曾經在地皇境大比時并肩作戰過,倒是有幾分信任的意思。
吳憂回以感謝之意,但是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大長老似是有些沉默,看向吳憂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復雜意味,至于其他幾位長老,多半以為大長老有避嫌之意,方才沒有立馬為唐燃話,唯有三長老,似是因為先前吳憂與夢千絕之前的牽扯,對于吳憂看得極不順眼,連忙喝道:“休要胡八道,到頭來還是你殺了唐燃、企圖滅口!”
吳憂笑了,這一回他的笑得更為猖狂肆無忌憚,“難道只允他污蔑我,追我殺我,就不容得我自衛我身,捍衛我道,為師兄報仇,當時可是唐燃一指之下洞穿了師兄的胸膛令其灰飛煙滅,連尸都留存不得,這么些年,你們將守一淵交到了一個早已經被魔啃噬心臟的怪物手中,居然還渾然不覺!”
吳憂話音剛落,便是察覺到一股極為恐怖的氣息蔓延開來,卻是那三長老一步步走下天際,毫不留情地朝著吳憂釋放出了恐怖的威壓,這等威壓只是針對吳憂一人,是以在場的其他人并未感覺到。
吳憂有些失望地看著三長老那身后似乎默默支持著他這一舉動的其他七位長老,不由感到有些寒意涌上心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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