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尊殿內(nèi)，席，各個都是有些沉默，并未有誰愿意率先打破這個沉默。
而此刻，該為天尊殿之主的一始天尊卻并未出現(xiàn)在天尊殿，與念雄粗粗交手之后，一始天尊便是獨身前往那鎮(zhèn)壓著無盡魔氣的守一淵。
守一劍原就是作為鎮(zhèn)壓無盡魔氣的最大倚仗，當(dāng)年魔氣之盛僅僅憑借著一始山這天地神物亦無法抵擋，而守一劍的浩然正氣守護劍氣正是這無盡魔氣的天然克星，是以數(shù)萬年來，這守一劍身負(fù)兩界至強念具的名頭，卻是隱藏在暗無天日的守一淵中，無人得見名劍風(fēng)采。
而這次，因為守一劍離山兩月，那淵底劍池的魔氣鴻淵又是猖獗了幾分，雖然經(jīng)過數(shù)萬年的削弱，這魔氣在眾多暗衛(wèi)聯(lián)手鎮(zhèn)壓下已是翻不起太大的巨變，但終究在先后失去了人禮和唐燃坐鎮(zhèn)下的守一淵，顯得弱勢了不少，不管是劍池還是五大劍冢的暗衛(wèi)們，這段日子里都少了許多歡聲笑顏，多了幾分無形的重壓。
一始天尊既然拿回了守一劍，第一時間自然是將其重新安置回守一淵，而這一次，他顯然也絕對不會讓同樣的事情重演第二次了。
八位長老守候在天尊殿等待一始天尊，這一次的事情，他們雖然人老成精，處理起來卻并不老道，就連事情的真相都無法還原，頗有幾分自欺欺人，是以在座的眾人任誰都沒有先開口，有些人閉著眼睛似乎入定了一般，有些人則是眼盯著天尊殿頂發(fā)呆，只是神情卻都算不得太好。
很快，殿內(nèi)一陣波動，一始天尊的身形直接泛著空間波動出現(xiàn)在大殿之上。
八大長老皆是拾起了精神，等待著一始天尊接下來的話語。
若是這一始山誰還有資格道這八大長老，除了一始天尊，怕是再也沒有人了。
論歲月，他們沒有人知道一始天尊活過的歲數(shù)，論修為，如今達到極光修士巔峰之境的一始天尊普天之下再難有敵手，即便是之前的念雄，若是天尊真正動了殺心，拼著幾分自損八百的決心恐怕也是能夠做到的，只不過現(xiàn)下，還不是與唯魔卡界大打出手之際，作為唯魔卡界十足十的魔首之一，念雄的地位可謂是舉足輕重，除卻是當(dāng)今念族族長親弟身份之外，更有一個重要的身份。
念雄乃是破碎之地的一方霸主！
念雄與諸多念族之人不同，他并不愿意受到唯魔卡界的束縛，早早便是外出游歷四方，怕是在不知名的時候都曾經(jīng)在真修卡界哪個旮旯角呆過一段時間，而這足以造就了念雄見多識廣和那心思如海的深沉。
莫看念雄一言一行間都是放蕩不羈，但是內(nèi)心卻是步步算計，若非如此，在破碎之地又如何能夠憑借個人之力立足，據(jù)念雄這一方勢力從成立之初可就是完憑借著他個人魅力做出門道的，念族雖然為他身后的強大族群，卻并未給到半分幫助，某種程度上，念雄與念族并不和睦。
但即便是這樣的念雄，若非事先布置拿著一始山數(shù)千宗門守衛(wèi)的性命要挾，都未敢真正露面與一始天尊叫板一二，足以可見一始天尊對唯魔之人的震懾只怕是深入人心。
一始天尊這次沒有再劍罡護體，身上那可怖的幾乎每時每刻都產(chǎn)生的劍痕肉傷依舊觸目驚心，但是八大長老似乎對此司空見慣，并沒有在此停駐目光，反倒都是一幅幅有些怏怏的模樣，在一始天尊面前頗有幾分似那霜打的茄子。
“在盜劍的事情上，吳憂所并不假，反倒是唐燃，大長老對其應(yīng)該是最了解的吧，否則當(dāng)初也不會讓他去鎮(zhèn)守守一淵數(shù)百年之久了！”一始天尊不平不淡地道。
雖然一始天尊沒有解釋判斷根據(jù)，但是以其在一始山的空前絕后的地位，怕是沒有任何人會質(zhì)疑他的話語。
大長老被當(dāng)眾點名道姓，自然就不再保持沉默了，揉搓著幾縷蒼白倒垂的胡須，嘆了口氣道：“唐燃這孩子天資不錯，對于劍道的領(lǐng)悟更是我門下弟子中絕無僅有的，但這卻也是他致命的弱點，對于劍道太過于癡迷，乃至于對于劍的追求幾乎也是到了癲狂的地步，守一神劍對于他來或許便是個致命的誘惑。原我以為至少這守一劍乃是一始山的至寶，他總不至于心生覬覦之心，但以此番釀成的苦果看來，還是我瞧了守一劍對他的誘惑�。 �
“師兄也莫太過自責(zé)，任誰日日對著一柄天地間至強之物恐怕都難以保持一顆平靜之心，更何況那是在萬丈深淵魔氣環(huán)繞的守一淵下，日積月累之下不定唐燃心魔早已生成，這也是我等太過于失察了！”七長老安慰道，他平素雖然嬉鬧不拘常理，但在人情世故上卻是最為通透達理的。
其余幾位長老也皆是附和安慰，八人認(rèn)識了無盡歲月，自然不會在這種事上對于大長老有任何怨懟，畢竟天尊失去了親傳弟子都未曾苛責(zé)過什么，他們又有什么資格三道四，若是他們門下弟子，卻也不見得不會犯事。
幾番言語下來，倒是終究對吳憂不是盜劍殺人之人有了定論，只不過眾人眉宇之間卻還是有著不少的疑惑，既然如此，為何天尊居然不惜一切要殺了吳憂，這樣的家伙若是能夠加以培養(yǎng)，來日不定能夠達到一個意想不到的高度。
只不過當(dāng)眾人想到天尊提到的唯魔力量時，又有幾分忌憚，不知道當(dāng)不當(dāng)問。
一始天尊似是看透了在座眾人的心思，不經(jīng)意間開口道：“你們是不是覺得為何我一定要對他趕盡殺絕？憑白令他對一始山怨憎多了幾分？”
眾人沉默，但沉默同樣也是默認(rèn)。
一始天尊搖了搖頭，目光看向了大殿之外的世界，似是想要憑此看破數(shù)萬里外的境況，眼中似乎有著不為人所知的思量意味，耐人尋味。
“對于吳憂的事情，就此揭過，通令所有一始山弟子，日后但凡見到此人，能避則避，以他今日的修為，若是再次現(xiàn)身真修卡界之際，怕是一個極為可怕的敵手了！”
一始天尊最后吩咐了一句，便是斥退了眾人，一人獨留在空蕩蕩的天尊殿中，一些往事的片段依稀浮在眼前，最后化為了兩道極為熟悉的虛幻身影，漂浮在他跟前。
這乃是一始天尊心中所念化身而車，其中一道正是人禮，另一道身影卻是即便現(xiàn)如今一些宗門優(yōu)秀弟子都恐怕不會認(rèn)得。
因為那是一始天尊很久很久以前收過的一名弟子，時間久到就連他自己想到都唏噓不已。
“今日，我在一名門下弟子的身上感受到了你的念體氣息，這種感覺還真是令人懷念，你當(dāng)時要前往凡界歷練，為師雖然覺得有些訝異卻還是應(yīng)允了，卻沒想到這終究成為了你我?guī)熗蕉说挠绖e，今日那吳憂莫非就是你冥冥之中選中的人？”
一始天尊看著其中一具幻化的形體完，繼而又轉(zhuǎn)向了人禮的虛幻形體，同樣的呆滯無神，只是四體輪廓極為相似。
“人禮，莫非你也看中了那孩子身上那股子與眾不同的氣息，這才是一再提攜于他？若真如此，你會怪為師因為他體內(nèi)潛藏著另外一股力量而要斬殺他么？”
然而，二人終究已逝，這浮光泡影終究不會如同活人一般回答一始天尊的問題了。
……
空間陣陣波動，兩道人影憑空邁出，距離一始山那日峰頂之上的鬧劇已是過去了半月有余了。
這半月的時間中，吳憂便是在身側(cè)之人的帶領(lǐng)下，橫跨了真修卡界數(shù)十個地方，最終來到了這片滿目瘡痍四面有些破碎的大陸。
而這便是赫赫有名的破碎之地！
念雄看著腳下熟悉的大地，眼中不自覺柔和了幾分，這里是他生活了萬余年的地方，自然感情深厚，比起念族來甚至更多了一分私人的味道。
“真修卡界如今定是無你容身之地了，是去唯魔卡界還是到這破碎之地闖上一闖，就看你自己了�！蹦钚壑苯訉⑦@個艱難的選擇交給了吳憂自己。
對于他來，將吳憂安帶離一始山，便算是完成了對念闕的囑托，至于事后吳憂究竟要如何活下去，這便是取決于他自己了。
吳憂雙眸中似乎有著星點閃爍，散發(fā)著深邃而又幽暗的光芒。
自打那日一始天尊決意殺他之后，他便是徹底顛覆了對于真修的一些固有認(rèn)知，他早該知道的，力量原就沒有什么善惡之分，看于人如何掌控，真修之人未必是大善之人，而唯魔卡界之人也未必惡之人，如同念闕這般講究往日情分的也大有人在。
只不過這唯魔功法邪門倒是邪門了些，若是一旦入魔，性子上總是會多幾分嗜殺暴戾的情緒，于人于己總不是件好事。
“唯魔卡界我總有一天要去的，但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我先入破碎之地歷練一番！”吳憂果決道。
念雄側(cè)著頭，再次問答：“決定好了？”
吳憂重重點了點頭，他始終與真修卡界沾親帶故了一段時間，若是突然間去到行事作風(fēng)截然想法的唯魔卡界，想必適應(yīng)起來也頗為需要時間。
但破碎之地不同，雖然混亂不堪，但是卻是最適合現(xiàn)下的吳憂，正是因為亂，他方才能夠更加的隱秘自己，以免被一始山的人潛伏在唯魔卡界的暗哨留意到，畢竟在破碎之地即便是一始山都恐怕觸手難及，這里很難有一個完整的體系規(guī)范，這便導(dǎo)致了破碎之地布置暗哨不易。
很多破碎之地的消息傳播都是通過一些專門經(jīng)營消息買賣的宗門生意獲取的，一始山精力難以分散之時，同樣也會向一些二流以下的勢力購買一些有用的情報。
若是吳憂能夠改頭換面遁入破碎之地，未必不能夠安穩(wěn)度日。
當(dāng)然，一旦入了破碎之地，最大的威脅可就是那時時刻刻都怕是要把頭懸在褲腰帶上過活了。
“唉，你這般決定，我們家闕兒怕是要有些傷心了，你都不能在真修卡界呆著了，也不去尋她，總是讓有心人惦念十足�。 �
吳憂瞧得念雄那陰陽怪氣的模樣，只是微微一笑，“前輩笑了，我如今已是知曉闕兒的身份，自然也知道現(xiàn)在的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如此形勢之下，我斷然不會輕易去找她的，若是您之后能夠見到闕兒，麻煩您帶句話，讓她安心等我，我必不負(fù)她！”
念雄一陣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現(xiàn)在的年輕人還真是什么話出來都不會覺得有半分肉麻之感，與當(dāng)年那個時候他的矜持可差多了，連忙打斷了那似是意猶未盡的吳憂，道：“你莫不隨我前往我在破碎之地的領(lǐng)地，這樣也好互相照應(yīng)！”
誰知，面對如此優(yōu)渥的條件，吳憂卻是依舊拒絕了。
“前輩，若是一直仰仗著您這顆大樹，我來到破碎之地又有何意義，既然要修煉自身，自然要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做最大的事情�！�
念雄點了點頭，他著實也是耗費精力，答應(yīng)了念闕保吳憂平安后便是煞費苦心在一始山布置了一番，這才在最后的時刻生生阻止了一始天尊必殺的決心，他即便能夠護他一時，卻也無路如何都不可能護他一世，早日面對事實總是未雨綢繆。
“哦，對了，這是闕兒讓我轉(zhuǎn)交給你的！”罷，念雄憑空掏出了一張卡貼，遞給了吳憂。
卡貼輕薄，但是因為念闕的緣故，吳憂覺得異常溫?zé)岷裰亍?br />
熟悉的聲音自卡貼中悠揚傳入?yún)菓n的腦海中，仿佛猶在耳邊。
“吳憂，我已將黑巫族人安排在破碎之地東北方的一處荒蕪島嶼，那里因為貧瘠，所以普通人都看不上那個地方，但卻是正適合此事的黑巫族一族恢復(fù)元氣，若是日后實力稍微恢復(fù)，同樣助力非。”
吳憂將卡貼一覽無余，終于是明白了如今黑巫族的大概方位，他心中亦是有了一個大概的想法，面上不禁多了幾分輕松之意。
“萬事開頭難，這最難的一步，便從破碎之地開始吧！”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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