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窗戶往外看去，草原的天是純凈的藍，不摻雜任何雜質，晚霞漸漸褪去，月明星稀，土司府也安靜下來，悄無人聲。

    然而，在土司府內室，一場in謀正在展開。

    巴拉土司斜躺在墊子上，兩個漂亮的漢族侍女為他捶腿，旁邊是赤那管家和百夫長部ri固德，火爐燃的正旺，鐵壺里冒出nǎi茶的濃香來。

    一個蒙族侍女為他們倒上茶，巴拉土司一擺手，侍女們慢慢退出去，巴拉土司拿起銀碗喝著香噴噴的nǎi茶，輕輕嘆了一口氣念道：“金帶連環束戰袍，馬頭沖雪度臨洮。卷旗夜劫單于帳，亂斫胡兵缺寶刀。”

    “這是由唐代馬戴所作的七言絕句《出塞詞》，亂斫胡兵缺寶刀。的是戰斗時間之長，肉搏拼殺之烈，寶刀都砍到缺了刃口，好詩，好詩呀。”赤那管家稱贊。

    巴拉土司：“我一生戎馬倥傯，轉戰南北，殺人無數，唯喜好兩樣東西，美女寶刀，美女我有了，寶刀卻無處尋。今天天隨我愿，湛盧為‘天下第一劍’，朝士兼戎服，君王按湛盧，何等的氣魄。今天得見湛盧刀，是我們之大辛也。只可惜名刀有主，不屬于我呀。”

    部ri固德嗡聲嗡氣：“那有何難，殺了那子，寶刃不就歸主人你了嗎。”

    巴拉土司眼睛一瞪：“都湛盧是一把仁道之刀，有德者居之。都像你這么魯莽，將死無葬身之地，懂嗎。”

    赤那管家：“我聽湛盧劍通體黑sè、渾然無跡，歐虛子出鞘的刀卻通體雪白，與傳不符，是不是真的湛盧，誰也不好喲。”

    巴拉土司一聲冷笑回答：“傳是傳，湛盧劍是黑是白誰見過，可是湛盧刀刀氣如虹，削鐵如泥我們都親眼看見了，大馬士革彎刀連碰都沒碰到它就斷裂成兩節，不是寶刀是什么？”

    赤那管家沉思片刻：“主人想取此刀也不是不可能，現在歐虛子他們已經爛醉如泥，只要派一個武士悄悄潛入屋子手起刀落，湛盧不就是主人的了，只不過……”

    巴拉土司問道：“只不過什么？”

    “湛盧為仁道之刀，據危險來臨時，會自動跳出刀鞘提醒主人，陸游的《長恨歌》里不有國仇未報壯士老，匣中寶刀夜有聲的描述嗎。除非有物相克，我們手里的大馬士革彎刀不行，根降不住湛盧呀。”赤那管家。

    巴拉土司眼睛一亮：“除非有物相克，也就是要有同樣的寶刀去制約湛盧方能成功，當年我隨大汗軍隊攻入樊城，在襄陽守帥呂文煥的官邸里得到一把寶刃鈺戈刀，你看怎么樣？”

    赤那管家也興奮起來：“鈺戈刀，十大唐刀之未，也是難得的寶刀了，不知道能不能克制湛盧。”

    部ri固德在一邊不耐煩地：“你們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大蒙古軍隊驍勇善戰，所向無敵，一把湛盧又能如何，我去，非宰了哪個狂妄的子不可。”

    巴拉土司笑起來，這個莽夫到可以利用，比武場上鋼刀斷裂，部ri固德面如死灰，情緒低沉，但更多的是恨。他不甘心自己的失敗，他部ri固德是草原的雄鷹，怎么能懼怕那些孺弱的漢人，但事實上他輸了。

    蒙古族有句諺語，風浪里試舵手，戰斗中試英雄。和歐虛子比起來誰是英雄誰是狗熊一目了然，在眾多的番兵面前部ri固德百夫長丟盡了面子，他能不恨嗎，恨不得將歐虛子碎尸萬段，方解心頭之怨。

    現在機會來了，他能不揭竿而起嗎。

    巴拉土司看著他，部ri固德現在被仇恨迷失了心智，呈的是匹夫之勇，還遠遠不夠，因為他內心里對湛盧刀的恐懼已經深深扎下根來，要采用激將法，才能讓他無所畏懼，得手的可能才會增加到最大。

    巴拉土司in險狡詐，玩心眼部ri固德就是白給，他故意搖搖頭：“不可，怨不能用氣解，火不能用油滅，你已經是歐虛子手下敗將，你去豈不是白白送死嗎。”

    部ri固德臉漲的通紅，猛地站起來大聲喊到：“主人，我部ri固德跟隨您南征北戰，那次不是身先士卒，血染戰袍。什么時候膽怯過，什么時候后退過。我殺過無數的漢人，用他們的顱骨做過酒器。我的主人，我敢和您立下軍令狀，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巴拉土司哈哈大笑起來，他端起一碗nǎi茶：“不愧為是草原上的雄鷹，我相信你的能力，以茶代酒，鞭敲金蹬響，高奏凱歌還。我等著你勝利歸來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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