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靈。金菩提樹所在的山出現了好幾個器靈,有遮天弓的器靈天妃,有夫子劍的器靈,老夫子,除此之外,荼蘼劍的劍靈也現身了。
荼蘼劍本是茶山的鎮山至寶,可不知為何,劍與劍靈投食下山,而茶山之主,悟道茶樹人也未阻攔,任憑她們離去。
可茶山若沒了荼蘼劍,早晚會成為死山,所以悟道茶樹人才會命人迎回鎮山之劍。劍靈歸來與否并不重要。
金蠶子劍指微揚,三尺青色劍氣倏化長虹,連接天地,而萬丈高空之上,青花劍懸在那里,綻放萬道寒輝,一掩日月,唯劍光照耀八荒。
最終,那從金蠶子指尖迸涌而出的劍氣,遽地融于青花劍之中。鏘!劍吟猝起,粉碎千里長空。而一株青色的忘塵花陡地綻放。
曾有忘塵道人,枯坐南山,終其一生,不能參悟塵緣,三千年坐化之后,道人終歸于天地,不過是一捧塵泥,灑向青山。
而忘塵道人坐化之后,南山之巔,生出一株花來,那花即是忘塵花。
上一世的金蠶子,路過南山,被那株忘塵花所吸引,按下云頭,站在忘塵花之旁,連著七七四十九天不曾離去,而青花劍這時出鞘,斬去忘塵花。
忘塵花散落南山,而青花劍的劍靈也誕生了,即以忘塵花為形,提醒金蠶子他也曾在紅塵走過一遭。
如今,再活一世,青花劍如初,忘塵花依舊,金蠶子仍是金蠶子。
忘塵花開,登時,紅塵萬丈,與劍光輝映,照亮了原鄉佛無喜無悲的臉膛。
“忘塵,忘塵。”
原鄉佛道。
轟!
厚土箭遽地一震,天妃長身而起,挾起千丈錦霞,萬道祥瑞,落英如雨,“忘塵花!”天妃喜道。
吼!
厚土箭再次化龍,放聲咆哮,氣浪迸蕩,沙塵遽起,倏化風暴,掀天而起,聚在天妃四周。而天妃雖然不是厚土箭的劍靈,可她卻能役使神箭,暫時接管它。
“我與忘塵道人不得相見,可還是聽過他的大名。”天妃笑道。
土龍張牙舞爪,它一張口,哧啦,一道金色的電光劈出,斬向豐碑以及金蠶子。因為天妃若想得到忘塵花,只能先除掉它的主人。厚土箭與天妃心有靈犀,自然知道如何做。
除了厚土箭之外,遮天弓也有反應了。
嘭的一聲炸響,那護住紅杏樹人的光罩碎掉了。“嗯?”紅杏樹人陡地一驚,“怎回事,遮天弓,你想得到忘塵花?”盡管不解,她還是與遮天弓一起飛出,沖向高空,縱向金蠶子那邊。
哧哧哧!哧哧哧!遮天弓迸綻出一道道神輝,像是水簾,掛在天空之上。
“見了忘塵花,大家都心動了嗎。”老夫子笑道。他是夫子劍的劍靈,當即,老夫子將袖一甩,轟隆,他前方的儒門遽地升起,與他一道,向下墜去,鎮向金蠶子。“算上老夫,我也想得到忘塵花。”
這時,荼蘼劍的劍靈眼光陡地一寒,她背對外薇女與鐵樹人,可那兩人卻不敢對她不利。因為她可是荼蘼劍的劍靈啊。
“銀鈴兒!”驀地,外薇女開口道。
“住口,不準用那個名字叫我。”荼蘼劍的劍靈怒道。她長袖向后掃出,哧哧,兩道銀色的劍氣斬向外薇女。
“你也該做些什么了。”外薇女一掌按向包裹著鐵樹人的繭子,讓它轉向斬來的那兩道劍氣。
當!當!
金鐵相擊之聲響起,繭子迸裂,鐵樹人得以逃出來。可是他再不能見到心愛的綠茶妹妹了,因為她已被荼蘼劍的劍靈斬去腦袋,并以她的血液洗劍。
“銀鈴兒!”鐵樹人將牙齒都咬碎了。他在繭子里時,也能聽到外面發生的事情,自然知道綠茶樹人被荼蘼劍的劍靈殺掉了。
“你們倆一起來吧。”荼蘼劍的劍靈惱道,“我本以為你們會比綠茶樹女聰明些,也是蠢貨。我就替悟道茶樹人除去你們,省得他親自動手。”
銀鈴兒即是荼蘼劍劍靈的名字,而且她的名字還是悟道茶樹人賜予的。
因為想徹底的離開茶山,離開悟道茶樹人,銀鈴兒才舍棄原本很喜歡的名字。可她今天又被外薇女與鐵樹人直呼本名,心生憎怨,要殺掉茶山的人。
轟!
核桃樹人的身體炸開,他至死不敢相信,野心就這樣結束了?
“我與病菩提有約定,如今赴約而來。”
龍牡丹!
來人是龍牡丹,而且她一掌斃掉核桃樹人,奪去他的夫子劍。和龍牡丹一道而來的還有太隱劍的劍靈王蓮。
王蓮接過夫子劍。并奇怪地問道:“你為何不使用夫子劍,龍女擅劍,你同樣修煉了劍術神通,而且比龍女更可怕。”
“夫子劍雖好,可不是太隱劍,更不是太虛劍。比起它,我更喜歡荼蘼劍。”
刷刷!
龍牡丹目光如寒水,陡地掃向銀鈴兒以及她手中的荼蘼劍。
銀鈴兒頓覺不舒服,她瞥向龍牡丹,“牡丹亭的主人啊,你又來惡龍潭了,只是這次的目的又為何?”
王蓮道:“我們需要向你解釋嗎,茶山的叛徒。”
銀鈴兒是劍靈,王蓮亦然。可她們針鋒相對,不會成為同伴的。而且銀鈴兒本能地瞧不起王蓮,因為太隱劍是太虛劍的仿制品,連帶著它的劍靈都要低人一等。
王蓮也從銀鈴兒的眼中看到了鄙夷之色,她哼道:“你因為悟道茶樹人會放過你?不要再做夢了,他放你離去,也是為了肅清茶山不服他的樹人。在你帶著荼蘼劍離開之后,我可是聽說茶山的樹人少了一大半,可活下來的人更和睦了,都聚在悟道茶樹人四周,恭敬地聽候他的差遣。當然,也有別有用心者,比如說那兩位,外薇女以及鐵樹人。”
銀鈴兒奇怪想道,為何太隱劍的劍靈對茶山的事知之甚詳,龍牡丹不是和病菩提合作的嗎,難道也和悟道茶樹人結盟了?
龍牡丹的出現絕對是最大的變數,金菩提也沒想到。
空中。老夫子向下望來,看到夫子劍易主了,他面無表情,換了劍主,并不代表他自由了,興許還不如前一個劍主好呢。“儒門。”老夫子大袖一抖,浩然正氣蕩下,而儒門也隨之降下,轟砸向王蓮與龍牡丹。
當是時,數萬儒生的身影倏然顯化,隨儒門一起鎮下。他們齊頌春秋,聲如春雷,憑空炸開。
王蓮向龍牡丹走去,站在她身后,并道:“那老頭子也來搶奪夫子劍了,你雖然不喜歡這劍,可我們好不容易才搶過來的,誰也不讓。”
“你怕是想自己占有夫子劍。”龍牡丹笑道,“拿著吧,我賜給你了。”她又道。
儒門高千丈,浩然之氣翻滾,向下迸涌而來。這時,龍牡丹凌空而起,衣袂翻飛,龍氣倏地沖天旋出,轟隆一聲巨響,撞碎三萬儒生,讓其歸于虛無。
“嗯?”老夫子眼神陡寒,“龍牡丹不是受傷了嗎,為何還能和老夫的儒門相爭。”
刷!
龍牡丹飛至儒門之前,砰砰砰,砰砰砰!她四周的儒生全都炸開,不能近身。而涌過來的浩然之氣也被龍氣沖刷至盡。
忽地,龍牡丹鳳目一寒,右臂倏揮,五指如劍,哧哧哧,劃向前方千丈高的儒門。
那堅不可摧的儒門,忽地裂開五道長痕,深有丈余,不能彌合。碎屑迸舞,儒氣潰散,而高空中的老夫子也受到了反噬,他一張口,吐出大量的淤血,幾在同時,他身上佩戴的玉桂枝也碎掉了,灑向地上。
咔嚓!咔嚓!咔嚓!儒門一塊塊迸裂,最終化為數萬碎片,拋灑開來。
龍牡丹長裙上繡著的牡丹與紅云忽地飛了出去,紅云托著牡丹花,怒旋而起,將儒門碎塊全都接住了,逐一收納。
而老夫子只能眼睜睜看著龍牡丹毀掉并且收走儒門的碎塊。“你!”老夫子怒道,他以手指指向下方的龍牡丹。
“我怎樣。”龍牡丹笑道,“為小人與女人難養也。”
“厚土箭。”驀然間,龍牡丹望向厚土箭所化的土龍,鎖定它的龍息,“你非真龍,焉敢在我面前化龍。”只見龍牡丹五指張開,霎時,彤云遍布,向土龍沖去。嘩啦啦,一道鎖龍鏈自牡丹亭亭主的掌心發奔出,也劈向土龍。
鎖龍鏈,顧名思義,用來鎖住真龍的,哪怕是假龍也能鎮殺掉。
吼!
厚土箭所化的土龍長嘯不已,它似乎有些畏懼那道鎖龍鏈,可它更害怕的人則是龍牡丹。
遮天弓的器靈天妃站在土龍的龍首之上,她極是不悅,哼了一聲,右掌向后劈去,刀芒熾盛,能劈開天山。
當啷一聲,天妃斬出去的那記刀芒劈中鎖龍鏈,并將它轟退千余丈。重新回到龍牡丹的掌心。“你不是厚土箭的器靈。”牡丹亭之主一眼看穿了天妃的真面目,像是能看穿她的一切。
天妃也是一怔,忖道,那個女人是怎樣做到的。包括金菩提與紅杏樹人在內,在場的諸人,無人能看出她的真身,都當她是厚土箭的器靈,可龍牡丹卻不那樣認為。
稍一分身,天妃已知不妙,她用力踩了一下土龍的龍首,吼!土龍再次長嘯,轉過身來,再次面對鎖龍鏈的攻擊。
可這是,天妃與厚土箭背對著金蠶子。
金蠶子的劍指再度揚起,空中的忘塵之花怒旋,斬向天妃,遮天弓的器靈。
和忘塵花一起怒旋的還有萬丈紅塵。
都道紅塵苦,若是被其碰到了,想要割舍,卻要付出天大的代價。
砰!
原鄉佛一掌劈退佛門豐碑,那用來困住金蠶子的至寶,如今成了束縛原鄉佛的殺器,也是莫大的諷刺。
當!當!當!撞擊聲不斷響起,是小悲喜蠶母,在原鄉佛袖子里的紫金缽中還有五條蠶母,她們也不再安分,急著沖出去。而眼下就是最好的時機,因為原鄉佛分心乏力,無暇多顧。
“哼!”原鄉佛向袖子里瞥去,“幾條小蠶,能興起多大的惡浪。”
當!
又是一聲轟鳴,只是這次是原鄉佛鎮封紫金缽發出的聲響。
缽內,五條蠶母身化萬丈,不斷沖擊紫金缽,“金蠶子已經蘇醒,而且找回了過去的記憶。我等都是佛門以悲喜蠶為模具捏造出來的,形同傀儡,不可再被他們愚弄,做那牽絲戲。”
五條蠶母,心意已決,寧死也不愿被困在紫金缽之中。她們和外面的兩條蠶母互傳消息,已經知曉發生的一切。
“妹妹們,總有人要犧牲,而我活得最久,見多了世間的丑陋,你們要好好活下去。”忽然間,那條紫色的蠶母大聲道,像是在宣布遺言。
余下的四條蠶母還未反應過來,紫色的蠶母身軀陡地綻放無數道長光,砰砰砰,劈向紫金缽的內側,撞擊聲不絕于耳。
噗!噗!噗!一團團紫色的血霧涌起,年紀最長的蠶母,身體迸裂,骨架如龍,也一節節碎掉,像是雪沫般灑向紫金缽。
而那堅不可摧的紫金缽竟然被腐蝕掉了,紫色的蠶母以自己的生命為賭注,為剩下的四條蠶母開辟出一道生路。
“怎回事?”
原鄉佛悚然道,哧啦,哧啦!他的長袖炸開,紫金缽旋掃而出,倏然間,一條紫色的天河沖出佛缽,那天河分明是紫色蠶母的血水凝聚而成。天河之中,四條蠶母已化人形,她們滿臉都是淚水,望向原鄉佛時,無不咬牙切齒,杏目生嗔。殺,她們此刻只想殺掉原鄉佛。
轟!
那座不朽的豐碑遽地撞中原鄉佛的后背,“啊!”原鄉佛向前栽去,僧袍迸碎,像是枯葉被秋風卷向高空,隨意飛舞,蹤跡不定。
騰!
金蠶子縱步而來,他信步閑庭,周身金光迸騰,沖天怒旋,在他上空,結成光海。
“原鄉佛,你斬了魔軀,可斬不斷執念。”金蠶子道,他道袍一振,上方的金色光海向下涌去,嘩嘩嘩,浪濤迸拋,高有千丈。
四條蠶母已經和真人無異,她們覷定金蠶子,面有喜色,異口同聲道:“你終于要替悲喜蠶報仇了嗎。”
金蠶子既沒答應,也未反對,只是瞥向原鄉佛,“劍來。”他道。
鏘!
青花劍自蒼穹中斬下,哧哧哧,哧哧哧!劍氣化為長虹,經天而起,像是萬古長存,不滅不寂。
原鄉佛雙掌合在一起,陡地向前劃去,“金蠶子,你要背叛自己的恩師嗎,那對你有再造之恩的圣僧,你真的忍心讓他再次失望嗎!”
“啊!”
金蠶子吼道。“不準提他!我與悲喜蠶天人永別,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沒有他,哪有你,哪有悲喜蠶!”原鄉佛同樣吼道,“你這孽障,苦海無邊,你回頭也無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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