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島,太平山頂?shù)廊枴?br />
山頂?shù)篮勒蛴忻瑤缀踹@成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仿佛只有住在山頂?shù)溃潘闶钦嬲暮篱T世家。
而山頂?shù)榔渲幸粋門牌號,是固定不變的,專屬于某些家族。
三號就是其中之一。
這幢五層小樓頂層一個古香古色的書房里,一位精神矍鑠的老者,略顯肥胖,正在看書,手邊還放著一壺茶。
老者頭發(fā)銀白,整齊的梳向腦后,露出極為寬闊的額頭,油光水滑。
他身上穿著意見中式對襟,一副出神看書的模樣。
書房一腳放著一個小巧的青銅香鼎,里面冒著一絲沁人心脾的裊裊白煙,沁人心脾,寧心靜神,顯然是極為名貴的香料。
老人喝茶的白瓷彩繪茶杯,不過鵝蛋大胎薄如紙,隱約透出茶色,赫然是一只成化年間的雞缸杯。
成化雞缸杯傳世只有八只,任何一個都是天價,最便宜的一個,拍賣價都是兩億。
任何一個藏家得到這種寶貝,必定會珍而重之的收藏起來,輕易都不會拿出來給人看的,但是在這位老人手上,卻只能用來喝茶。
書房里還有一個人,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身材妖嬈,面如桃花,穿著一身極為合身的旗袍,只是今天沒有化妝,臉上淚痕未干,眼睛都哭紅哭腫了。
她跪在老者的面前,渾身顫抖,嘴里更是輕輕的抽泣著,眼里兩道時隱時現(xiàn)的目光,混雜了太多的情緒。
畏懼,震驚,還有仇恨。
時間慢慢的過去,女人終于忍不住抬起頭,有些憤怒的喊道:
“老爺!!”
老者這才緩緩合上書,然后抬起頭,深邃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微微的嘆息神色:
“老五,這件事,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你不要說了。”
女人不由得憤怒的尖聲叫道:
“那是我唯一的侄兒,我林家的獨苗,老爺你真的這么狠心嗎?”
老者眼中的嘆息很快就變成了某種雷霆,但是又極快的消散,隨即是一股疲倦:
“好了好了,我再合計合計,你不要逼我,你那個愚蠢的侄兒,在中京得罪了我都不能得罪的人,你讓我怎么辦?”
女人果然不再生氣,而是一臉哀怨,跪在地上抬起頭,滿臉淚痕的看著老者:
“老爺,看在我陪你了十多年的份上,求你救救他吧,以后我一定好好管教他。”
老者未置可否的哼了一聲,然后端起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這才皺眉淡淡問道:
“老二在這件事當(dāng)中的所作所為,你也都知道了,你覺得,他表現(xiàn)如何?”
女人心頭冒出一股深深的仇恨,但是臉上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一絲半點:
“老爺,這件事,我可沒有權(quán)力發(fā)表意見。”
老者微微一笑,柔聲說道:
“沒事,我不怪你,鄭家家大業(yè)大,總是需要一個合適的掌舵人,裕彤和裕豐都很優(yōu)秀,裕彤還是老大,雖然在性格方面太過于柔弱,但是很是沉穩(wěn),老二畢竟還年輕,辦事能力倒是不錯的。”
女人紅著眼睛說道:
“大少爺為人忠厚,能力也是極好的,又是嫡子,老爺如果立大少爺,自然是最合適的,如果老爺子想立二少爺,那么老爺可要想清楚,鄭家有可能發(fā)生震動。”
老者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心頭卻又一種淡淡的冷意:
“好了,你下去吧,三天之內(nèi),我會給你一個結(jié)果,把老大叫進(jìn)來。”
女人有些哀怨,又有些忐忑的看了老者一眼,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答應(yīng)了一聲,起身走出了書房。
出門的一瞬間,她臉上的所有表情,都變成一種怨毒。
但是很快的,這表情又被她深深的隱藏了起來。
書房外面是一間會客室,一位三十七八歲的男人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少爺,老爺讓你進(jìn)去。”
男人聽到身后的聲音,立刻回神,跟女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后迅速的分開。
“好的,我這就進(jìn)去。”
男人快步走到書房門口,伸手在門上輕輕的敲了三下,這才推開房門,走了進(jìn)去。
“爺爺,您找我?”
老者沒有說話,也沒有抬頭,似乎陷入了某種沉思之中。
房間里的氣氛,有些深沉,漸漸的又變得凝重了起來。
男人仿佛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壓力,在他身上不斷的加重加重,最后差點沒壓得他快直不起腰了。
終于,老者緩緩睜開了眼睛,仿佛能看透男人的心:
“老二這次在中京的表現(xiàn),我很不滿意。”
男人心頭一喜,但是臉上卻一臉的思索:
“爺爺,您不是說二弟他攻守兼?zhèn)洌瑲舛热缟絾幔吭趺磿高@種低級錯誤?”
老人微微一笑,說道:
“你知道,我為什么一直不是很喜歡他嗎?”
男人搖了搖頭,心頭的某些情緒,放下了一半。
看來,今天自己繼承人的地位,不會再有任何的問題了。
“呵呵,倒是你,真的很不錯,只是,略微有些心急了。”
男人心頭突然輕輕一跳,立刻低下頭,說道:
“爺爺教訓(xùn)得是,我明白了。”
老人卻搖了搖頭,說道:
“不,你不明白,其實,你一直都不明白。”
男人一愣,有些狐疑的看著老者。
老者嘆息了一聲,說道:
“你看起來謙和,但是做事不擇手段,更是狠厲無比,這種品格,其實最適合接掌家族。”
男人渾身唰的一下,冷汗就冒了出來,他驚駭?shù)目粗鵂敔敚彀蛷埩藦垼瑓s沒有半個字冒出來。
“就像這一次,你不動聲色就把林風(fēng)那個廢物攛掇到中京去給你二弟找麻煩,又騙得陳家豪心甘情愿的上當(dāng)去對上那個杜風(fēng),還能鼓動老五為你出頭,家族內(nèi)部,也有三分之二的人站在你這邊。”
男人汗如雨下,突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腦袋深深的埋下,渾身顫抖,卻依舊不敢說話。
“還是那句話,我一直就更看重你,也從來沒想過,把家族交給老二,因為他沒有你狠,沒有你毒,一個合格的掌舵人,手段不夠狠,心思不夠毒,這是大忌啊。”
“但是,你太急了。”
“爺爺,我!”
男人抬起頭,一臉驚恐,嘶聲說道:
“我不是!”
老人擺了擺手,說道:
“別說了,你準(zhǔn)備一席,去澳洲吧,永遠(yuǎn)不要再回來了,林家你親手處理掉,包括老五,你跟老五之間的事,就當(dāng)我什么都不知道。”
男人如同五雷轟頂,整個人都傻了。
好半天,他才茫然的一笑,失魂落魄的說道:
“原來,您什么都知道,果然,你才是那個最狠的人。”
老人嘆息一聲:
“如果我夠狠,我就該現(xiàn)在立刻殺了你。”
男人陡然激靈靈一個寒顫,他這才仿佛看清楚了一切。
“我接受我的命運,只求爺爺不要趕盡殺絕。”
老人眼中閃過一絲痛惜:
“記住,永遠(yuǎn)不要回來,永遠(yuǎn)不要想著報復(fù),否則,不用我出手,出手的人,會讓你后悔來到這個世界上,這是爺爺對你的最后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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