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隸被主人虐待久了，當(dāng)有一天主人不再虐待他們的時候，他們反倒覺得這是主人對他們的一種恩賜。

    以前，阿庇斯想象不出這是怎樣一種病態(tài)的心理，但是，當(dāng)夜里，昆圖斯將武器分給這些骨瘦如柴的奴隸們時，并告訴他們，今晚，只要他們奮勇作戰(zhàn)，就有機會獲得自由民的身份，擺脫奴隸之身。這時，場的奴隸們都沸騰了，而事實上，昆圖斯并沒有那個權(quán)力，只不過他可以寫信給軍團長，告訴高級將官，這些奴隸在護送糧草安時做出的杰出貢獻，至于要不要赦免這些人的奴隸身份，那是軍團長的決定，百夫長昆圖斯只是將一封簡短的介紹信遞給軍團長而已。

    然而，即便是這微的希望，都讓在場的所有奴隸眼里泛著金光，他們仿佛看到自己以后的模樣，不再受人欺壓，不再令人凌辱，擁有自己獨立的人格和自由。

    阿庇斯頓時感到了一陣悲哀。好在現(xiàn)在自己已經(jīng)是羅馬百人隊中的一員了，雖然只是個臨時的征召兵。但是從身邊士兵們的眼神里，阿庇斯讀到了大家對自己的期望。畢竟，在前幾天高盧人的突襲中，力戰(zhàn)野蠻人，并殺退野蠻人攻勢的就是自己。

    料想到高盧人白天沒動手，會追趕過來，在夜里動手，昆圖斯命令所有士兵晚上不許點明火，埋伏在稻草堆中，營地里依舊設(shè)起帳篷，只不過床鋪上都是棉絮。

    然后，為了讓整座營地看起來更加像平時的樣子，昆圖斯還命令幾個奴隸上木欄，穿著羅馬步兵的服裝，裝作在看守營地一般。當(dāng)然這些奴隸今晚可能成為第一批被野蠻人襲擊的人，但是他們沒有選擇的權(quán)力……

    安排好一切以后，百夫長便帶領(lǐng)眾人開始了蹲守。

    和之前的突襲一樣，羅馬軍隊的營地里，前半夜是安靜無比的，仿佛所有人都進入了夢鄉(xiāng)，連站在木墻上的奴隸也沒有了動靜，他們站在那里，像一尊尊雕像般，一動不動，只不過近看的話，他們中的許多人還是十分緊張的，有幾個奴隸甚至嚇得在原地就滲出了漿液。

    空氣中浮動著殺戮的氣息，只是奴隸們感覺不到。

    直到第一名野蠻人爬上木墻，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氣，警惕了一個晚上，總算沒有白等，第一個野蠻人爬上營地防御工事的時候，以極快的速度結(jié)果了那名正在站崗的“羅馬士兵”。由于站在防御工事上的奴隸只有三名，很快，三個奴隸連發(fā)出聲音的機會都沒有，便部被一劍封喉。

    月亮躲進了黑云，陣陣秋風(fēng)吹襲著營地，也傳來了陣陣涼意。

    以為突襲計劃很成功，野蠻人像脫韁的野獸直接撲向了營地，三五成群，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傳來，有些軍團步兵甚至就要忍不住，握著盾牌長矛就要沖出。

    但是所有人都還是在等，等待著百夫長第一個沖出來。前半夜他們都這樣約定，在百夫長昆圖斯沒有沖出草料堆之前，所有人必須原地待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仿佛每一秒都過得十分漫長，軍團步兵躲在稻草堆中，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畫滿紋身的蠻族士兵從他們眼前過。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哧。

    野蠻人進入帳篷后，反突襲開始了。

    隨著昆圖斯起身，投擲出了第一根長矛，更多的羅馬士兵從草料堆里沖出。一時間，剛剛還是安靜無比的營地里，頓時喊殺聲震天。

    阿庇斯從最后面的一個草料堆里跳出，撲向了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名蠻族戰(zhàn)士，那名野蠻人戰(zhàn)士甚至還來不及回頭便被角斗士的短劍割開了喉嚨。一瞬間，大量的血液染紅了阿庇斯的雙手。這殘忍的屠戮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經(jīng)歷，卻還是那般震撼人心，一時間，阿庇斯的心跳又開始加快，那不是緊張的心跳，而是戰(zhàn)斗節(jié)奏開始以后，不自覺的生理反應(yīng)。

    偷襲被埋伏，比正面戰(zhàn)斗死傷更為慘重。

    毫無準(zhǔn)備的高盧人在羅馬士兵集體的沖殺下，頓時被嚇昏了頭，幾分鐘內(nèi)，幾十名高盧士兵已經(jīng)躺在了羅馬人的劍下，但是這次他們?nèi)藬?shù)有點多，比上次多了一半，幾乎有一百多人，剩下的高盧士兵在看清楚形勢后發(fā)現(xiàn)羅馬士兵并不是很多，還可以一戰(zhàn)，便不想撤退，在他們策劃這次突襲首領(lǐng)的帶領(lǐng)下，跟羅馬軍隊就在營地里展開了肉搏。

    之前阿庇斯給百夫長的建議是沒錯的，讓奴隸成為部隊的幫手，而不是在戰(zhàn)斗到來時躲在角落里任人宰割。

    一些大膽的奴隸為了獲得自由，從黑暗中沖出，當(dāng)羅馬士兵和蠻族廝殺時，這些原被羅馬軍官虐待的奴隸，此刻卻將匕首，短劍，對準(zhǔn)了野蠻人的背部，大腿。

    因為昆圖斯的思想工作也堪稱一流，他告訴這些奴隸，高盧人也喜歡虐待奴隸，也喜歡讓奴隸替他們做事，而且野蠻人有活人祭神的傳統(tǒng)。這樣一，待在羅馬營地里的奴隸們便更加不愿坐以待斃了。可是事實上，阿庇斯知道，活人祭神這玩意應(yīng)該只有更北邊的日耳曼人才做，高盧人的開化程度不至于做出那么野蠻的事。

    兵器碰撞的聲音和野蠻人廝殺時的吼聲響成一片，鮮血猶如紅色的葡萄酒灑滿了場。阿庇斯將短劍刺進一名高盧人的喉嚨，然后那名野蠻人雙手抱住阿庇斯的肩膀，渾身抽搐著倒下，血液濺射了阿庇斯一臉。

    “登上木墻！”

    昆圖斯大喊著，一半的軍團步兵開始向營地的防御工事跑去，這次，他們不再放走一個突襲者。

    幾名高盧襲擊者試圖逃出營地，卻在沖出營地大門的前一刻，被關(guān)在了這座不大的羅馬人的營地內(nèi)。

    幾十個羅馬步兵舉著短標(biāo)槍，對準(zhǔn)了這些最后的高盧人……

    “*****”

    “該死的，提比略，翻譯。”

    野蠻人放下了武器，昆圖斯卻聽不懂他們在講什么。之前進入那家高盧旅舍，許多高盧人是和羅馬人打過交道的，使用的是拉丁語，而此刻，這些襲擊營地的高盧人可能是根沒有和羅馬人過話，部還操著他們自己族的語言。昆圖斯叫來了自己隊中的翻譯員。

    “他他們不是故意來襲擊我們的，是受了其他部落的脅迫才不得已來進攻我們。”

    提比略走到百夫長旁邊，輕車熟路的翻譯出了那幾名高盧人的辭。

    “艸，你當(dāng)老*子是豬，那么好騙。”

    昆圖斯聽完直接上前，一拳揮倒了其中一名高盧人，剩下的幾名高盧人看到這個羅馬百夫長竟然虐待戰(zhàn)俘，一時想起身反抗，卻發(fā)現(xiàn)羅馬士兵的標(biāo)槍還握住手上。

    “問他們，是哪個部落指使他們來的。”

    毆打完戰(zhàn)俘，昆圖斯才繼續(xù)命令身邊的翻譯員繼續(xù)和這些高盧戰(zhàn)俘對話。

    ……

    原來這貨是想毆打戰(zhàn)俘來出氣，拳頭癢了……阿庇斯站在一旁，看著場上這一幕，不由得又為羅馬百夫長的舉動感到一陣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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