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九年，農(nóng)歷五月份的這一天，西安城內(nèi)，洪承疇的待客大廳里，與其并肩坐著一人，正是新任陜西巡撫孫傳庭，客廳里只有兩人。

    “孫大人，官盼星星盼月亮，總算將你盼來了！如果你再不來，再沒有一個人分擔一些陜西的重擔，官非得被陜西的亂軍拖死不可。”

    “呵呵洪大人，何出此言？過于夸張了吧？”孫傳庭淡然一笑，隨即和聲繼續(xù)道：“下官在京師任職之時，可就聽了，陜西捷報頻傳，將亂軍打得抱頭鼠竄，立軍功無數(shù)，洪大人你威名赫赫，兵鋒所到之處，亂軍望風而逃。”

    “哎~孫大人，你可別這樣，真是折煞官了。”洪承疇連連擺手，露出苦澀之意，神色一斂，鄭重地轉(zhuǎn)而道：“孫大人，從現(xiàn)在開始，你我二人搭檔在一起，共同鎮(zhèn)壓陜西匪事，官就打開天窗亮話，有話直了。”

    “洪大人請講，下官也正想了解一下陜西的真實情況。”孫傳庭的右手伸出，做出一個請的姿勢，神色也隨之一收，一副極為凝重的樣子。

    “孫大人，你聽到的那些消息沒錯，亂軍一旦見到我，幾乎都是紛紛潰散而逃，但折子上寫得那些虛多實少，太過片面，并不是真實情況。這段時間里，官確實打過許多勝仗。但是，斬殺的亂軍少之又少，總之一句話，只是得到了一個打勝仗的名聲，并未有多少實惠，亂軍的聲勢反而來大，氣焰來囂張。”

    “不對啊，洪大人，朝廷不是調(diào)來了關(guān)寧鐵騎，怎么還會如此呢？”孫傳庭滿臉的吃驚之色，忍不住地插了一句。

    “哎孫大人，你有所不知，這也是為何，你一路風塵仆仆的趕至陜西，還未來得及休息，就被官叫來的原因。”洪承疇連連嘆息，無奈地搖了搖頭，進而又解釋道：“祖寬與祖大樂等人雖然能征善戰(zhàn)，絕對是打仗的一把好手，但也僅限于沖鋒陷陣，并沒有什么謀略可言，并不能輔助我治理陜西。”

    “如今之時，大量的亂軍回流陜西，到處都是造反的匪寇，又時常發(fā)生兵變之事，諸多事宜，并非我一人之力能夠部解決的。穩(wěn)定陜西局勢，并不只是圍剿亂軍，還有安撫百姓。”

    “哎孫大人，一到這里，官就是頭痛不已，關(guān)寧鐵騎雖是剿匪的一大臂力，但也著實讓人傷腦筋，忒能惹事兒，都快惹出了民變。”

    “洪大人，關(guān)于此事，官倒是略有一些耳聞。”孫傳庭眉頭微皺，附和了一句，進而又補充道：“聽京師的同僚講，從祖大樂等人入關(guān)剿匪，在河南與湖廣一帶之時，就時常擾民，行為格外惡劣，尤甚于亂軍，焚民居，in婦女。朝廷的參奏的折子，都快堆積了山。”

    “孫大人，實不相瞞，如果僅是這些，官還能忍忍，但這些將領(lǐng)只會打仗，卻不會分擔官治理地方之憂。每每亂軍攻打城鎮(zhèn)之時，都必須官親自坐鎮(zhèn)指揮，分派任務(wù)。”

    聞聽此言，孫傳庭的腦海里閃過一絲明悟，大概猜到了洪承疇急急忙忙地叫自己來的原因，但還是朗聲道：“洪大人，既然陜西形勢緊急，有話你就盡管直吧，下官一定聽從安排，盡力去辦事。”

    “好，孫大人，官就不客氣了！”

    洪承疇贊嘆了一句，但并未直奔主題，而是緩緩道：“如今的陜西，亂軍多如牛毛，大大的匪寇頭目不盡其數(shù)，其中又以李自成、張獻忠與高迎祥的勢力最大，兵力最多，戰(zhàn)斗力也最強。”

    這時，看到孫傳庭欲言又止的模樣，洪承疇頓時洞穿了他的心事，不等對方詢問，隨即補充道：“這個亂賊頭目高迎祥，在河南之時，雖然遭到了盧大人的重創(chuàng)，但逃竄回陜西之后，迅速做大，再次恢復(fù)了實力，兵力再次達到了幾萬人之多。”

    “這也難怪，陜西連年大旱，地里顆粒無收，儼然已經(jīng)成為了亂軍滋生的土壤，難怪高迎祥發(fā)展這么快。”孫傳庭露出恍然之色，輕輕點頭，右手伸出，再次做出了請的姿勢：“大人，你繼續(xù)講。”

    “陜西的諸多亂軍之中，勢力最大的主要集中在西安府與陜北兩地，其他的都是角色。李自成在陜北攻城略地，官一率兵前往鎮(zhèn)壓，張獻忠與高迎祥等人勢必在西安府作亂，使得官得不回援，經(jīng)常兩頭跑，根就是顧頭不顧尾，按下了葫蘆起了瓢，被搞得焦頭爛額，不勝其煩。”

    “那洪大人，你想讓官做什么呢？又該如何替大人分憂呢？”孫傳庭適時地拋出了問題。

    “很簡單，孫大人，我想讓你負責鎮(zhèn)守西安府，圍剿高迎祥與張獻忠，而官前往陜北，鎮(zhèn)壓李自成這股亂軍，咱們分頭作戰(zhàn)，一起穩(wěn)定陜西的局勢。”

    洪承疇一口氣完，直直地看著孫傳庭，面露期待之意。

    “好，洪大人，下官接下這個任務(wù)了。”孫傳庭一口答應(yīng)了下來，隨即面露猶豫之色，轉(zhuǎn)而又道：“不過，洪大人，圍剿亂軍之事，還望寬限個個把月，下官想要重新招募兵丁，組建秦軍。”

    在洪承疇一個愣神之下，孫傳庭隨即又羅列其中的原因。

    “大人，下官之所以招募兵丁，一來，可以穩(wěn)住陜西的局面，亂軍之所以發(fā)展的快，就是因為陜西的閑人太多，如果將這些人招募為兵，亂軍就少了擴充兵力的來源。”

    “二來，關(guān)寧鐵騎的戰(zhàn)力雖然強悍，但還是抽調(diào)之兵，隨時都有可能離開，趕赴遼東，抵御韃子。有了這么一支地兵，不僅不會出現(xiàn)兵力空虛，還可以減少許多麻煩。”

    洪承疇清醒了過來，聽得頻頻點頭，忍不住的附和道：“如此一來，都是地人，組建的秦軍雖不能不會為禍百姓，但也是少之又少。而且，你的不錯，祖寬與祖大樂他們隨時都有可能離開，皇太極來不安于現(xiàn)狀，想要擴充統(tǒng)御疆土。”

    “那洪大人，關(guān)于組建秦軍之事，你的意思是？”

    “哪還用？如此好事，一舉數(shù)得，官豈有不答應(yīng)之理？”洪承疇爽朗地大笑起來，答應(yīng)過后，隨之又朗聲道：“官這就與你聯(lián)名上奏，向皇上稟明組建秦軍的諸多好處，以便能夠在兵部報備，免得落人口實。”

    幾天之后，孫傳庭組建秦軍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李自成的耳中，后者直接對田見秀下令道：“通知宋應(yīng)星先生，讓他從陜西各個根據(jù)地挑選一些極為忠誠，而又機靈之人，加入秦軍，多好，不要有任何紕漏。總之一句話，只要我愿意，這支秦軍隨時都能姓李。”

    “是，老大，我現(xiàn)在就通知宋先生！”田見秀答應(yīng)一聲，忍不住地贊嘆道：“老大，這一招太絕了，如此一來，孫傳庭等同于為咱們練兵。一旦有任何行動，咱們都能在第一時間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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